緊接著,無論是舒伯特少校還是最後一個進來的約格醫生乃至衛燃,全都各自拿出一套新的保溫服遞給了漢諾,後者則從床底下抽出了好幾張已經提前剪裁好的海豹皮。
不多時,這並不算大的木屋裡除了翻閱報紙的聲音以及咖啡的香氣之外,也響起了縫紉機工作時的噪音。
眼瞅著這些人都找到了事情做而且明顯沒什麼聊天的玉忘,衛燃在喝完了屬於自己的那杯咖啡之後索性爬上了床,居高臨下的給這小木屋裡的眾人拍了一張照片。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火爐邊的舒伯特少校在喝完了最後一杯咖啡之後躺在了屬於他的床上,不久之後,克羅斯博士和卡斯騰先生以及約格醫生也相繼上床休息,隻有漢諾仍在踩著那台縫紉機忙著給眾人的連體保溫服縫製額外的海豹皮。
“你不睡嗎?”衛燃朝下鋪的漢諾低聲問道。
“我來值班吧”
漢諾低聲答道,“維克多,你的香煙能給我一包嗎?我的重量配額都拿來運這台縫紉機了。”
“當然,自己去拿。”衛燃慷慨的應了一聲,“順便幫我拿一包。”
“謝謝!”
漢諾立刻喜笑顏開的站起身,從屬於衛燃的補給箱子裡拿了兩包香煙,並將其中一包香煙和一個鐵皮罐頭盒遞給了衛燃。
接過香煙和鐵皮罐頭盒放在床頭,衛燃抽出一支香煙點上,隨後取出了金屬本子裡的煙盒,準備從裡麵取出個煙嘴來用。
然而,當他看到這煙盒裡除了兩個煙嘴之外空空如也彆無他物的時候,整個人卻立刻打了個激靈!
壞了!壞了壞了!
衛燃幾乎下意識的,便想到了約翰斯頓號驅逐艦上死活都沒辦法在正確時間喝到的熱可可!
耐著性子抽完了手裡的那支香煙,衛燃立刻動作舒緩的蓋上了毯子,將金屬本子裡此時所有能拿出來的道具全都檢查了一番。
果不其然,無論是三個油桶還是隨身酒壺,裡麵空空如也比臉都乾淨,就連那支鋼筆裡都沒有墨水,懷爐和打火機裡更是聞不到一丁點的煤油味。
不知道背簍和空投箱子裡是不是也是空的
衛燃憂心忡忡的思索了一番,卻是徹底的失眠了,如果那倆重要道具裡麵能用來果腹的補給也不存在,那他就必須儘快往裡麵裝滿能吃的東西了——尤其是能補充維生素的蔬菜!
“維克多”
恰在此時,下鋪的漢諾低聲提醒道,“已經晚上八點了,你是不是該去給狗窩裡的爐子添煤了?彆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你又讓爐子熄滅,少校恐怕又要懲罰你了。”
“我正準備去呢”
衛燃話音未落已經爬了起來,他正缺一個需要離開木屋的借口呢!
動作飛快的重新穿好靴子和連體保溫服,衛燃看了眼袖口處那塊腕表顯示的時間,這才離開了擁有兩層門的木屋。
鑽進味道並不算好的木屋給那個小火爐裡填上煤炭,衛燃卻並沒有急著離開,反而在那些蜷縮在一起的狗子們驚愕甚至驚恐的注視下取出了金屬本子裡的雪橇車。
萬幸,這雪橇車上的所有東西都還在,尤其那口箱子裡的各種罐頭,更是給他帶來了足夠的底氣。
這破本子不會又暗戳戳的把這些東西收走吧.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番,卻也根本沒有什麼辦法避免這種情況,最終也就隻能收起雪橇車,轉而取出了裝有鑄鐵爐子的空投箱。
然而,當他掀開空投箱子的時候卻發現,這裡麵本該存在的煤炭是一塊都沒有,就連爐膛裡用來引火的木柴也都沒了!
就知道有坑!
衛燃無視了那些狗子們驚恐的眼神,將狗窩牆角處鐵皮桶裡的煤塊全都倒進了空投箱子裡,轉而又從外麵拎回來冒尖的一大桶,直到將空投箱子和爐膛全部填滿,這才心滿意足的將其收回了金屬本子。
難得出來一趟,他又給其中一個空油桶灌滿了煤油,這才鑽進了木屋裡。
根本沒有避諱仍在踩縫紉機的漢諾,衛燃接下來又給打火機和懷爐灌滿了煤油,並且給他的隨身酒壺裡灌滿了杜鬆子酒,最後還給煙盒裡裝滿了20支香煙,這才爬上床重新躺了下來。
在對金屬本子會不會偷自己東西的無謂擔憂中,衛燃漸漸的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舒伯特正將一件手肘膝蓋以及屁股位置都額外縫上了海豹皮的連體服穿在身上。同樣在連體服的,還包括約克醫生。
再看看下鋪,漢諾已經睡著了,他的寶貝縫紉機上,還擺著另外三套縫上了海豹皮的連體服。
“我們去狩獵,維克多,在我們回來之前把早餐弄出來。”舒伯特一邊拉上拉鏈一邊吩咐道,“匈牙利濃湯,順便再烤一些麵包出來,就這樣吧,還有,等下我會啟動發電機,你記得守著電台,如果有電報就立刻把漢諾叫起來。”
“知道了,少校,能把你的咖啡豆送我一些嗎?”衛燃立刻熱情的應了一聲順便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
隻是這內心卻對這個語氣傲慢仿佛在吩咐下人的少校愈發的反感,當然,他也難免在期待著,希望對方是個像德國轟炸機飛行員尤裡安一樣的傲嬌怪。
“自己去拿”舒伯特說著,從屬於衛燃的箱子裡臨走一瓶杜鬆子酒,“用這個換。”
“謝謝!”
衛燃感激的說道,這次他是真的感激——他太需要一罐咖啡了,而非昨天一起送過來的那些廉價難喝而且根本不提神的代用咖啡。
目送著對方離開,衛燃立刻翻身下床開始了忙活,那道德國從一戰吃到二戰都沒吃過癮的匈牙利濃湯實在是沒多大的難度,但烤麵包可是個麻煩的技術活,而這恰恰是他不擅長的。
萬幸,就在舒伯特少校和約格醫生離開之後不久,卡斯騰和克羅斯博士也相繼醒了過來,並且主動承擔了烤麵包的工作——這些也是需要衛燃支付一瓶杜鬆子酒的。
等到將麵包送進了鑄鐵爐子自帶的烤箱,克羅斯博士和卡斯騰也相繼換上了經過漢諾改裝的連體服,“維克多,20分鐘之後就可以把麵包取出來了,在這之前,我們準備出去透透氣。”
說完,他們二人也不等衛燃回應,便打開房門離開了小木屋。
雖然一時間這木屋裡隻剩下自己和睡的鼾聲四起的漢諾,但衛燃卻並沒有閒著,反而立刻從舒伯特的箱子裡拿起一小罐咖啡豆和一包方糖,將其倒進研磨器之後開始快速的研磨成粉,連同那包方糖全都倒進了從金屬本子裡取出的一個空油桶裡。
這短短20分鐘的寶貴時間裡,他隻來得及往油桶裡倒了兩大壺開水,以及將幾瓶杜鬆子酒倒進金屬本子裡僅剩的另一個油桶裡罷了。
幾乎就在麵包出爐的同時,克羅斯博士和卡斯騰先生便準時回到了木屋裡,前後相隔不到10分鐘,舒伯特和約格醫生也駕駛著雪橇車趕了回來,順便還帶回來兩隻肥碩的企鵝。
“約格,看來在烹飪上,維克多比你更有天賦。”餐桌上,舒伯特在喝了一口濃湯之後語氣真誠的說道。
“確實如此”
舒伯特咬了一口麵包說道,“所以你打算把廚房的工作交給維克多嗎?他可已經兼任了不少工作了。”
“馬上就要進入極夜了”
舒伯特少校理所當然的說道,“到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工作是需要攝影師的了,所以維克多,不如廚房工作就交給你吧怎麼樣?”
“我的榮幸,先生。”
衛燃感激的說道,這次他還是真的感激,這廚房的工作可比去外麵舒服多了,更何況,廚子不偷五穀不收,他巴不得能得到這份工作呢。
“那就這麼說定了!”
舒伯特似乎很滿意衛燃的態度,“距離天黑隻剩下可憐的幾個小時了,約格,等下我們繼續去狩獵吧。”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約格醫生滿口答應下來,像是根本就沒看到克羅斯博士那不滿的臉色一樣。
氣氛還算融洽的吃過了早餐,舒伯特少校招呼著約格離開了木屋,衛燃則主動收拾著餐盤,並且將剩餘的食物混合了一些專門喂狗的企鵝肉和海豹肉煮了滿滿一大鍋。
“你能確定嗎?”
就在衛燃等著這鍋狗食煮好的功夫,卻聽不遠處坐在床邊的克羅斯博士用拉丁語低聲問道。
“我當然確定,而且肯定不會錯。”
忙著伏案繪圖的卡斯騰篤定的用拉丁語低聲答道,“我是個地質學者,我在來南極之前就在研究這裡的地質構造了。而且不止我,我相信約格醫生也發現了。”
“他也發現了?”克羅斯博士錯愕的問道。
“他肯定發現什麼了”
卡斯騰的語氣愈發篤定,“不然昨天他為什麼那麼乾脆的選擇留下來?我看,他昨天如果決定離開,恐怕都不等看到海岸線就會被殺了。”
“所以這裡真的不是毛德皇後地?”
克羅斯博士用拉丁語說出了一句讓衛燃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話。
“我們不被允許去綠洲的捕鯨站,不允許擁有武器,甚至不允許擁有指北針,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卡斯騰說話間,將一塊核桃大小,幾乎盤出包漿的小石頭丟到了桌子上。
那塊小小的石頭上,還緊緊的粘著一塊被剪成指針樣式,不過柳葉大小的薄鐵皮——那是一塊天然磁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