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夏桀5(加更)(1 / 2)

摔成兩半的不止是瓦,仿佛還有姒履癸的心。

他是多麼不願意承認,自己會是那個暴君桀。

他恨不得找出各種事實來證明——神仙弄錯了,她口中的“桀”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可事實卻是:他莫名其妙鼓搗出了這個玩意兒,正好印證了神仙預言他的發明。

姒履癸低頭望著地上裂開的瓦片,久久沉默。

他的內心,在天人交戰。

這個“瓦”確實很有用,以姒履癸的智慧一下子就聯想到,若是將這東西用在建造房屋上,就可以遮風擋雨,比現在人們所住的插上幾根木頭的稻草房屋要好很多。

他的子民可以待在更舒適的住所,過上更鬆泛的生活。

可是,姒履癸又有自己的私心。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絕對不能把這個東西拿出來。

隻要讓人們知道他發明了“瓦”,那他姒履癸就是神仙所說的“暴君桀”這事就徹底變得無可辯駁,所有人都會確鑿認定——

果然,他就是那個亡國暴君啊。

姒履癸眼神越想越沉,忽然,他感覺到身後有東西移動,立刻回頭,一雙眸子如鷹一般,英銳、殺氣騰騰。

移動物·甲再次嚇得差點匍匐,他捂著草裙,隻是想去尿尿,怎麼渾身一涼。

糾結萬分的姒履癸撿起地上的瓦片,問甲,“你知道這是什麼?”

甲冷汗直冒,磕磕絆絆道:“不、不、知。”

姒履癸又問:“剛剛你看到什麼?”

他記得,自己試探這瓦片作用時,甲全程都在左右看著。

可甲臟兮兮的臉上寫滿迷茫懵懂,他硬著頭皮說:“看到、王......將它摔成兩半。”

姒履癸愣了下,沒想到這卑賤愚蠢的奴隸竟然什麼都沒意識到,更沒將這個聯想到“瓦”上麵去?

很好。

姒履癸發現是自己想多了,事實上,能有幾個人像他這麼聰明,憑神仙隨口提過的一句話就想到種種。

他忽然輕鬆許多,對著甲張口就來,“記住,這個叫‘片’,除了我,你是第一個知道它名字的。”

姒履癸說完,還沒等甲的表情變化,便問:“還記得它是怎麼燒出來的嗎?”

甲回憶起當時姒履癸暴跳如雷的樣子,記憶深刻,哪能忘了,他尷尬地點點頭。

“去吧。”姒履癸把斷裂的瓦片交給甲,“再去試試,多燒幾塊。”

見甲又開始賣力地扇風點火、燒窯,姒履癸滿意地收回眼神。

他為自己的智慧感到驕傲、自豪。

他姒履癸多聰明,換個名字,誰都不會想到這是“瓦”,它現在有了新名字,“片”。

等“片”更多地生產出來,壘在屋頂,便能擋雨,人們再也不會因為下雨而全身濕透。

多麼偉大的一項功績,多麼值得傳頌。

他姒履癸剛繼位,就有了這樣的成就,庇護、造福了他的子民。

希望他們睜大眼睛瞧瞧,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是暴君?!

神仙?嗬!也不可全信!

......

從這天起,改名換姓的“瓦”就正式投入了生產。

甲也因禍得福,成了燒窯工坊裡的一個小頭領,因為他是親眼目睹過誤打誤撞燒出瓦片全過程的唯一一人,之後又是他仿照之前的那些步驟,燒製出了更平整的瓦片。

所以現在他也有了不錯的待遇,至少能吃上肉了,也不用一直不停地乾活了。

他有了自己的第一雙草鞋,可以穿著在作坊區內到處轉轉,同時看管好幾口窯的生產情況。

確實如姒履癸所料,人們並不知道這就是神仙所說的“瓦”。

他們倒是有人在住上瓦片所蓋的房子後,發現其中好處,開始感念大王。

並且不少人互相捉著頭上跳蚤時,也會疑惑地交流兩句——

“王對我們挺好的,他真是以後的亡國暴君?”

“對啊。”有人搔著頭,也表示費解,片瓦遮身中,對神跡中的預言產生了那麼一些動搖。

但是,天底下的聰明人不多,卻也有那麼幾個。

比如遠在商國的都城中,就有一個叫伊尹的聰明人。

伊尹這會兒還是無名之輩,他的父親會屠宰、懂烹調的家用奴隸、庖人,他的母親則是負責采桑養蠶的奴隸。

所以,他子承父業,也隻是商國中一個不起眼的奴隸廚師。

但他並不甘心每天隻弄些烹調之類的小事,他是有遠大誌向的。

從小,他一邊攪動陶鍋,一邊想著的卻是些治國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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