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色的天空血氣濃重,半空中的巨大宮殿紅紗飄渺,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兩人抬頭看去。
那不是錯覺,的確有什麼東西要從這個宮殿裡麵出來了。
在飄渺的紅紗之後,先是浮現出了一個少年的影子。
他年輕的麵孔被紅紗輕輕撫摸,隨後整個身體懸空慢慢飄出了宮殿。
是虎杖悠仁。
羂索表情陰冷凝重,一種不祥的預感已經從他心底生出。
夏油傑表情則是好很多,因為他壓根不認識是誰。
虎杖悠仁飄出來的姿勢非常奇怪,他的肩膀是下塌的,頭顱低垂;一雙腳尖直指著地麵,看起來像整個人被什麼東西吊住脖子吊在半空中。
“……”
少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雙眼。
那不再是一雙琥珀色宛若明媚陽光的眼睛。
那是一雙血紅與膿綠色交織的眼睛,好似有什麼在黯然腐敗、潰爛的雙眼。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兩行黑血順著他的麵頰流了下來。
虎杖悠仁感覺全身都很冷。
他試著抬起手臂,發現自己雙手裹在紅色的絲綢之中,手掌變得纖細而白皙,手腕上帶著貴重的金玉翡翠,指甲鮮紅。
他試著動動脖子,發現自己的頭顱異常沉重,頭上的金冠在叮咚作響,掛著淡水珍珠的流蘇,在他的眼側晃動。
他試著摸了摸自己的短發,發現自己擁有一頭長長的粉發,那頭粉色的長發整齊而莊重的盤踞在頭頂,被各種發簪束縛,還有花油的芳香。
【世有惡者,借私欲而殘害眾生,仗強權詭力而毒害百姓】
【此惡者,當如何處置?】
虎杖悠仁聽到了少女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輕輕回響。
“報警。”
虎杖悠仁聽到了自己回答了兩個字。
【……】
那女聲似乎沉默了。
過了片刻,她繼續開口。
【無兵可擒,無法可置】
【殺你長者,滅你血親】
【你當如何?】
聽到了無情的話語,虎杖悠仁的意識清醒了一些。
少年紅綠色的眼睛在鬼氣森森中不掩堅定。
虎杖悠仁:“我不允許。”
虎杖悠仁:“我會出手。”
我要阻止他。
無論是被威脅的家人,還是被傷害的民眾。
我都會阻止他。
隻要我沒有死,我就不會讓這一切在我的眼前發生。
【那便出手吧。】
女聲冷冷的道。
虎杖悠仁抬了抬抬自己纖細的手掌,他感覺在自己的左手心多了一串東西。
摸起來一顆一顆,圓潤而光滑,冰冰涼涼的,手感十分的舒服。
這個,好像是小石榴手上的佛珠。
【生殺大權,皆交於你】
【若要恕,便贏其人心,收為己用】
【若要殺,便斬草除根,一個不留,以防後患】
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這樣簡潔而殘忍的話帶給了虎杖悠仁幼小的心靈巨大的震撼。
但是他現在就像是剛拿到權力手杖的孩子,感受著自己軀體中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全然無法控製自己,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
夏油傑和羂索驚愕的看著上空的虎杖悠仁。
此時此刻虎杖悠仁已經完全變了一個麵貌。
甚至變了個性。
她一頭粉色長發高高盤起,頭上帶著金絲編製的桂花頭冠,屬於虎杖悠仁的麵孔變得女性化,嘴唇殷紅,臉龐白皙。
虎杖悠仁穿著紅色的華貴宮裝,纖細的手上拿一串佛珠,不斷用手指撥弄著佛珠。
她高高在上的俯視二人,表情無喜無悲,紅綠色的眼睛充斥著冰冷的審視。
在她的身上,那個陽光清爽的少年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唯獨留下了屬於強權者的殺伐果斷。
虎杖悠仁盯著羂索:“你。”
粉發少女聲音冰冷。
“我本以為你是爺爺的朋友,便邀請你去家裡做客。”
虎杖悠仁感覺自己正在被一種震怒和戾氣充斥。
“可你一言不合就要傷害我和我的家人。”
他死死的盯著下麵的羂索。
有個聲音在他內心低聲說道:還不夠狠,你生來居於高位,這種態度,這種作風,你本該如此。
如有不敬之惡徒,拖出去打死便是,何須猶豫?
最後,虎杖悠仁聽到了自己開口說話的聲音。
那是低沉而年輕的女聲。
“你上門找死——便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