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取竹冷漠的看著自己腿上的兩個掛件,沒有說話;漏風破碎的嘴唇中是蠕動的舌頭,發出些許黏膩的聲音。
少女的雙手從翠綠的袖口中伸出——那已經不能再稱之為手。
指關節仿佛被擀麵杖敲得稀碎,每移動一下都有零星的肉乾從上麵掉落,散發著陣陣腐臭的氣息。
取竹的【雙手】輕輕放在孟公公和禪院陽一的頭頂。
“…嗚…”
她手下的一人一鬼快要嚇尿了。
五條悟意外的平靜,似乎禪院陽一的生死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在這個節骨點,白發男人反而還一臉調侃的笑容看向不遠處的夏油傑:“話說,你也會這個【技能】麼?”
“?”
夏油傑睜著一雙無欲無求的死魚眼,斜斜的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一邊笑著一邊用指關節做了一個雙膝下跪的動作,口中還咿咿呀呀的模仿者孟公公和禪院陽一的金嗓子:“原諒我吧~饒命啊~”
夏油傑:“……”
男孩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額頭爆起了青筋。
事到如今他再去做什麼否認身份的表演的話反而會把他襯托得像一小醜。
可現在的氛圍卻又不是敘舊的氛圍,於是夏油傑很聰明的學會壓製怒火保持沉默,冷靜觀察麵前的局勢。
“放肆。”
一道清冷的女生從轉角處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
取竹聽到這個聲音,瞬間渾身一個激靈,那張恐怖的鬼臉立刻變人臉,猛然轉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綠衣少女仿佛像是看到了什麼忌諱的東西,動作收斂的將雙手從孟公公和禪院陽一的頭頂上拿下。
…
轉角處,是穿著一身明藍色宮裝、頭帶白玉遊蛟冠,一臉冷漠的朱璐夕。
少女右手拿著一把鴛鴦戲柳的香樟木團扇,輕輕放在胸口的位置,她的左手則是動作輕巧的搭在一旁粉衣侍女的抬起的手臂上;白皙的手背、鮮紅的長指甲、還有她手腕上的雞血石玉鐲;各種各樣的色彩同侍女的深粉色衣服布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夏油傑看到朱璐夕端莊的樣子,一時間愣在原地,細眼睛瞪的大大的。
這公主人模人樣的,咋一看還真不是特彆習慣。
在他的印象中,那位貞靖殿下大概…是黑紅交錯不可名狀附著在虎杖悠仁身上的一團存在吧。
而現在的朱璐夕的臉,夏油傑隻能用那是一張“冷靜”的麵孔來形容。
莊嚴,白皙,額頭的位置沾著半個圓滾滾的小珍珠。
黑亮的眼睛裡是宛如結冰般寒冷,正常人被這種審視的目光稍微盯一會兒都會覺得受不了。
朱璐夕的手搭在侍女的手臂上,慢慢朝著這裡走來,她的步伐非常穩,步子不大,頭發上帶的墨玉蘭步搖仿佛靜止在空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甩動。
夏油傑環視一周,肉眼可見取竹跟個二愣子一樣僵直在原地。
他當即果斷的學著劉旺祖作揖的模樣朝著朱璐夕的方向做了個揖:“見過貞靖殿下。”
夏油傑跟著劉旺祖言先生整日學習、飲酒、飲茶,對於朱璐夕的稱呼,他至少聽過:【貞靖殿下】、【十六殿下】、【汝陰殿下】、【公主殿下】等幾個版本。
他人要被繞暈,乾脆叫了一個劉旺祖第一次在他麵前稱呼朱璐夕的敬稱。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啥意思。
五條悟:“………”
白發男人看著摯友嫻熟的模樣,嘴角再次抽搐了兩下。
果然,夏油傑你小子還是變了。
要是高專在校時期的夏油傑,你讓他乖乖的給一個人哈腰點頭,你看他給不給你一個大嘴巴子。
朱璐夕對夏油傑還是比較給麵子。
少女眼神幽幽轉到男孩身上,微微含首,語氣沉穩:“夏公子氣色尚佳。”
“噗。”
五條悟一聽朱璐夕對夏油傑的抽象稱呼,他整個人沒忍住,感覺像被路邊的灑水車創了一樣,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納茲公子。
笑死,好怪。
“!!”
夏油傑立馬臉色一黑,朝著五條悟的方向怒目而視!
混賬!就不能給點麵子麼?都這個時候你還能笑出來!
他瞎了眼了,什麼洗儘鉛華唯剩沉穩與平靜?這個b壓根沒有變過,還是這麼欠揍,早知道他就把王先生廚房裡那根打野狗的棍子借過來帶身上了。
“……”
對於五條悟失禮的行為朱璐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接無視,她轉頭盯著取竹。
這邊她剛剛將虎杖悠仁送去橫濱長長見識。
那邊劉旺祖就跑過來告訴她,取竹越界殺人一事。
取竹生前雖然本性殘暴嗜血,但是她懂得壓製,辦事能力果斷且優秀,人也忠心耿耿,總是能幫助她快速處理很多疑難雜事。
所以很多時候朱璐夕會對取竹處置犯事下人時用上的手段容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