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魚一行人跟在後麵。
楚魚都不知道,這合歡宗竟然在長庚仙府這麼受歡迎,仙府內渴望愛情的弟子果然是大多數。
也是,楚清荷女士曾說,少年少女的荷爾蒙散發出的味道是最絕美清甜的,象牙塔裡的愛情也是最純真美好的。
就是不知道鐵木桶師兄那邊怎麼樣了,希望等他們這邊結束,那邊也結束了。
楚魚再去人群裡找那疑似是葉庭周的紅衣青年,卻沒找到那身影了。
憑借每個人手裡的入場券,楚魚拿到了對應的一隻號碼牌,上麵的數字是三十八。
額……一個不太吉利的數字。
男修的木牌是藍色的,女修的木牌是紅色的,號碼一樣的男女便是今日的相親對象。
楚魚想去看嬰離的號碼牌,卻見他早就衝進了前麵的女修群裡。
她再看看身邊今日扮演窮苦劍修的謝雲珩,他的藍色號碼牌上寫了大大的二字,再看裴行知的號碼,四十四……也不太吉利。
不過他們三本來就是陪著嬰離來完成夢想順便讓裴行知避開裴文玄的,也就無所謂。
可裴行知很有所謂,他看了一眼手裡的四十四,再看了一眼楚魚手裡的三十八,眉頭皺緊了。
就在這時,一道風流含笑嫵媚多情仿佛能掐出糖水的男聲在楚魚麵前響起——
“你好,你也是今天的幸運三八嗎?”
你才三八,你全家都三八!
楚魚抬起頭一看,是穿著紅衣的俊美青年,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黑氣,頭頂上方有一朵隨身小烏雲。
是他,葉.雨神童子.倒黴蛋.庭.隨身小烏雲使者.周。
……
今日,萬裡無雲,是個秋遊的好日子。
千甲宗山門下那棵千年銀杏樹金黃一片,秋風起,吹起一地落葉,氛圍美好,適合談情說愛。
此時此刻,銀杏樹下,站了一個白衣男修。
男修身形健壯,渾身肌肉如鐵疙瘩,身高起碼兩米二,背著兩把斧頭,臉卻生得俊美,隻是此時怒氣衝衝,視線一直四處掃射,仿佛隨時隨地都要和人乾一架的樣子。
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的相遇。
鐵木桶根據虞幼香的形容,再一次抬頭時,看到了路的儘頭同樣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衣的男修。
那男修看起來三十歲上下,儒雅斯文,十分俊秀,但一看就是弱雞,一張臉長得沒他俊美就算了,那身板弱得比隔壁神音宗的那群音修都弱。
鐵木桶看了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哪怕對方也是個金丹,但作為千甲宗首屈一指的天才大師兄,他乾倒他不在話下。
裴文玄身為十三關隘三大世家的家主,平日是不可離開紅楓關的,所以不宜太多人知道他來了長庚仙府,是以孤身前來。
他雖然天賦一般,從前在長庚仙府時也不過是天劍宗內排名最後的內門子弟,同輩之人中,金丹境的他不值一提。
可在十三關隘那種資源稀少,每年魔族春潮中死去的修士不知凡幾,因此,在十三關隘,金丹境的修士已然是被尊崇的強者,即便他不是裴家最強,依然是被人恭敬著。
更何況,經曆過魔獸春潮,常年戰鬥的金丹境修士自然不是被養在長庚仙府中的嬌花一般的修士可比擬。
所以,即便站在銀杏樹下的青年是個金丹境,且是金丹境後期的修士,裴文玄的臉上依舊是帶著早已習慣的睥睨與冷淡。
他本就是來拿合歡宗相親大會入場券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裴文玄朝著鐵木桶走了過去。
當一個人知道對方的目的和本質是什麼樣的人時,他的任何表情都可以理解成自己想理解成的樣子——
挑釁,這是絕對的挑釁!
鐵木桶渾身肌肉都緊繃了,看著麵前的劍修用那種居高臨下挑釁的目光看著自己,內心怒氣值嘩嘩嘩往上升。
他想起自己花了三個月才追求到溫婉美麗的虞幼香,想到自己為了追她吃過的那些苦,從千甲宗挖地道每天給她送花,半夜起來熬豬骨黃豆湯用保溫法器給她送過去,每天早上寅時起床去碧波穀偷偷采花蜜給她喝,晚上還要給她擠牛奶讓她泡澡。知道最近她喜歡身形壯碩一些的,於是他向她的師弟蕭扶討教練得現在這一身健碩肌肉。
就這麼辛辛苦苦的,才把她追到手,結果這小白臉,不不,這老白臉憑什麼說想奪回小香就想奪回小香?!
裴文玄不知道為什麼麵前這壯碩的看起來起碼三百斤的器修要用這麼怒氣衝衝的神色看自己,但他並不在意,他隻想趕緊拿到合歡宗相親大會入場券去把裴行知帶回十三關隘。
所以他走到這器修麵前,冷冷說道:“是你吧?一萬靈石給你,你……”
他話還沒說完,隻見前麵的器修渾身肌肉緊繃著,掄起身後兩隻大斧頭就衝他砍了過來。
裴文玄臉色一變,飛速後退抽出腰間長劍抵擋。
“噹——!”
劍身和斧頭劇烈相撞震蕩的聲音。
裴文玄根本沒反應,虎口被這重量震得生疼,他臉色巨變,在另一隻斧頭迎來時,反應巨快地側身躲過,但沒能躲開,胸口被斧頭重重砍了一下。
這斧頭沒開鋒,若是開鋒的,裴文玄絲毫不懷疑自己要被一劈為二。
金丹境的靈力彌漫開來,沉重壓抑的功法力量壓在身上。
裴文玄連連後退,避開了對方的攻勢,一邊怒道:“是否是一萬靈石不夠?我可以加錢!”
他並不想打架引起動靜招來人,何況,他身上有舊疾魔毒,至今沒好全,實力不能完全發揮。
鐵木桶冷笑一聲,若不是長庚仙府內弟子禁止械鬥致死,他定要拿開鋒的斧頭打死他。
“那是我的無價之寶,多少靈石都不換!”
說著,鐵木桶加大了力量,兩把斧頭靈活地形成攻勢圈,強勢地將裴文玄圍困其中。
那兩隻斧頭加起來就有千斤重,再加上鐵木桶修煉的功法加持,這兩把斧頭劈下的力道足足有兩千斤。。
饒是裴文玄常年應戰魔族春潮,但一時抵擋得費勁。
他應付那一對斧頭,白皙的臉都漲紅了,青筋從脖子裡爆出,連連後退躲避,“你若是不換,來此做什麼?!”
鐵木桶一聽,冷笑一聲,“你說我來做什麼?!”
他看準機會,掄起斧頭就衝裴文玄暴力砍下。
裴文玄費勁地一個扭身,狼狽地想要避開,但是手中劍再次發出“噹——!”得一聲,直接彈飛,他整個人也被斧頭擊飛出去,重重摔向銀杏樹。
他臉色難看至極,手腕翻飛就要拿出符籙,眼底狠色一閃而逝。
隻是還沒等他出手,衣領就被人揪住,三百斤的大漢帶著兩千斤的力量一屁股就往他腰間一坐,赤手空拳就朝他臉揍過來。
那符籙直接被他奪走撕碎,“今天不把你揍得鼻青臉腫爺就不姓鐵!”
裴文玄隻聽得“哢——!”一聲,他感覺自己的護體法器竟是被坐碎了。
他急了,立刻拋出各種法器,攻擊的,防禦的,閃避的。
鐵木桶一看這人竟敢和自己這個器修且千甲宗宗主之子比拚法器,當時就怒了,對方丟攻擊法器,他就丟防禦法器,對方丟防禦法器,他就丟攻擊法器,對方丟閃避法器,他就丟破閃避法器。
兩個人在千甲宗山門下打得紅了眼,打得如火如荼,打得忘乎所以,打得旁邊的銀杏葉撲簌簌往下落金燦燦的葉子。
場麵著實有些唯美。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起了注意,不知什麼時候,這裡圍聚了大量弟子,甚至帶來了長庚仙府監察部的長老——監察部也管私自從十三關隘來司州長庚仙府的家主。
虞幼香根據小師妹的吩咐,請來了大量圍觀的人——畢竟,十三關隘守關家主私自離開十三關隘是不被允許的。
也因此,從前裴家家主從不是族中最強,而是綜合平庸之人。
虞幼香對著監察部長老指著裴文玄道,笑得溫婉動人,略帶抱歉地將耳邊的一縷頭發撩到耳後,然後胡說八道:“那人就是裴家家主裴文玄,老何,你也知道我……魅力有些大,之前在傳信玉簡上偶然間認識了他,結果他對我就……哎,然後他就跑來這裡與木桶打架,我真是……哎,我真是不知說什麼是好。”
監察部長老一聽,當時就信了,長庚仙府誰不知道虞幼香,美麗溫婉,迷人多情,再體貼不過的女修,前任眾多,可與每一任前任都保持了良好關係。
與她好的男修可以另外組成一個宗門,名字就可以叫小香死忠粉宗。
此時,裴文玄已經耗光了所有法器,被鐵木桶帶著磅礴力量的拳頭一錘,整個人像是皮球一樣上彈下跳,眼皮一翻,就要昏厥過去,但死死咬住唇,強忍著對方的重拳出擊。
他哆嗦著,嘴裡含糊不清:“我乃、乃是十三關隘裴家家主!你竟敢如此……”
戀愛腦鐵木桶聽了,冷笑一聲:“十三關隘三大世家家主不得隨意離開十三關隘,你當我是傻子嗎信你這話?!”
裴文玄氣得發抖,但渾身靈力像是被這器修鎖住,根本發揮不出來。
圍觀者裡也有裴玉塵,今日本是天劍宗外門子弟的考核,但他排在前麵,已經考核完了,聽說千甲宗這兒出了事,就隨著人群過來看一下。
這一看,就看到了自己大伯被當皮球一樣正上天入地,嚇得渾身一抖。
裴玉塵張了張嘴,但“大伯”兩個字卻不敢說出口。
“住手!”監察部長老一聲大喝如鐘鳴,震蕩得人耳鳴。
鐵木桶這才轉眼一看,停下手,丟下了手裡的裴文玄。
裴文玄像是一塊破布一般,鼻青臉腫往下摔。
就在這時,長庚仙府各大宗門長老的傳信玉簡都亮了一下,監察部長老的傳信玉簡同樣如此,他拿出玉簡一看,隻收到一條信息——
【十三關隘魔族忽然有異動,已經突破第一道防線。】
監察部長老一看,倒抽一口氣:“快將裴文玄抓起來!”
……
十三關隘異動的事目前除了十二洲各宗門和世家上層知曉外,消息還沒擴散出去。
所以,一點沒有影響到此時長庚仙府的慶典日。
合歡宗這裡今日尤其熱鬨。
楚魚因為暫時找不到嬰離,就隨便正在和第三十八號的葉.雨神童子.倒黴蛋.庭.隨身小烏雲使者.周相親,當打發時間等師姐那邊消息了。
其實楚魚本來也不想搭理葉庭周,但是對方自我介紹說他是千甲宗的葉庭周後,她就來了點興趣,更何況,她發現葉庭周的七孔都在噴淡淡的黑氣。
隻是,她身邊有兩大護法,一個是謝雲珩,一個是裴行知,一個虎視眈眈,一個俊臉冷淡,顯然能嚇退一般的相親者,但顯然葉庭周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個像嬰離這樣急需找一個女修誕下子嗣從此正式帶著葉家在修仙界紮根的人。
“楚姑娘的這兩位兄長怎的不去找相同號碼的姑娘?”
葉庭周眼波流轉間,像個多情浪子,言語間已經是在嫌棄楚魚身邊這兩尊礙事的大神了,而且,他心底裡莫名對那位穿著布丁的男修有點排斥和敵意,而對右邊那個光風霽月君子如玉容顏如畫的少年帶著點莫名親近。
楚魚靦腆一笑,“我的兄長是妹控……”
楚魚話還沒有說完,隻見葉庭周眸光流轉間,忽然抬手,“稍等,在下要打雷下雨了,待在下先撐個傘。”
話音剛落,他頭頂上方打了一道雷。
那雷詭異得帶著黑氣,劈得葉庭周印堂發黑。
裴行知在十三關隘長大,一見,拉著楚魚後退一步。
葉庭周張嘴,嘴裡吐了口黑氣,微微一笑:“今天是雷雨,還好在下今天拿的是雙人大傘。”
楚魚:“……”
裴行知:“……”
謝雲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