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1 / 2)

楚魚一看兩個人的嘴就像蚌殼一樣緊緊閉上了便挺直了背,要翻身下床。

要是謝雲珩和嬰離也就算了,這兩人,一個是天道之子龍傲天,一個是未來大反派,身上的苦情劇情是沒有的。

可裴行知就不一樣了,三五不時就有苦情戲上身。

渡劫時的事,她腦子裡記不太清了,唯一記得的就是那一道道紫色劫雷落在身上的燒灼一般的疼。

她這會兒醒了,可裴行知卻沒來看她,他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小魚,你剛被雷劈沒多久,還是多休息!”謝雲珩張了張嘴,沉穩地說出這一句。

嬰離立刻也點了點,拉住了要起來的楚魚,道:“就是就是,多休息多休息!我爹娘他們也在調息休養呢!”

楚魚看看謝雲珩,再看看嬰離,小臉忽然一垮,摸了摸肚子,哀怨地說道:“沒想到結丹這麼可怕,我差點就要被雷劈死了,謝大哥嬰二哥你們知道嗎?在我被雷劈的時候我腦子裡想的是這輩子還沒吃過大哥和二哥做的飯,要是就這麼被雷劈死的話真的太淒涼了!所以,你們可不可以為我做一頓飯來慶賀我的新生?”

她說著這話,眼睛一眨,眼淚就落了下來,仿佛真的在渡劫時遭受了心境的大變。

謝雲珩一馬當先就信了,他猛地站起來,一撩衣擺,道:“這有何難?!小魚你就說,你想吃什麼,大哥我就算是死也要給你做出來!”

那嬰離一看謝雲珩都這樣表態了,自己不能落後啊,而且,他多少還有點被親爹洗腦的後遺症,立刻就說:“嗯嗯,我幫大哥打下手!”

雖然他不會做飯,但是他可以切菜!

楚魚做出沉思的表情,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感動地說:“大哥二哥你們真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吃……紅燒肉糖醋排骨四喜丸子桂花糖藕油燜大蝦豆腐鯽魚水晶豬蹄佛跳牆叫花雞鍋包肉小雞燉蘑菇……再來一點點心,點心就要馬蹄糕桂花糕紅豆糕綠豆糕梅花糕海棠糕桃花酥栗子酥棗花酥把。”

謝雲珩一溜串聽下來都沒記住,他沉默半響,發現自己一個都不會做,他表情嚴肅,正要說“全都不會”結果聽到楚魚哀愁地問他:“謝大哥你這麼厲害,這些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飯一定都會做吧?”

嬰離搶在謝雲珩前麵開口,替謝雲珩大包大攬:“大哥當然會做了,我就沒見過大哥這樣天賦異稟什麼都會做的人,小魚你放心,你好好在這休息,我這就去幫著大哥打下手,剛才那些菜我都記住了!”

楚魚餘光瞥到謝雲珩想開口說話,立刻就感動地擠出兩滴眼淚,說道:“我就知道大哥二哥最疼我了,那你們快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們回來!”

謝雲珩對上楚魚信任的目光,心想,做菜有何難?!他連南風館那樣的地方都來去自如,區區廚房能奈他何?!

兩人高興地出了房間,朝著雲舟上的廚房跑去,臉上的神色都寫著“今日不給小妹搞一頓大餐就誓不為人!”這幾個大字。

楚魚非常欣慰地看著他們離開時矯健的背影,甚至忍不住露出了慈祥憐愛的神色。

她飛快地從床上跳下來,到門口往外探頭一看,謝雲珩和嬰離已經離開了。

雲舟很大,甚至比起雲渺聖宮的雲舟還要大,可見狗叔憑著一手治療不孕不育的手段在南薑城撈了不少錢。

楚魚不知道裴行知在哪間房裡,若是從前,她就直接召喚了。可從謝雲珩和嬰離的表現來看,他肯定是出了點事,萬一受傷了,她召喚時引起什麼不好的後果就糟糕了。

按照以往的規律,裴行知一定會住在自己隔壁。

楚魚靠在自己左邊那間房門口,仔細湊過去嗅了嗅。他身上有濃鬱的玉蘭香氣,若是受傷流血的話……這間裡麵沒有。

她趕忙跑到了右邊那間房,剛一靠近,空氣裡似有若無的玉蘭香氣便飄了出來。

楚魚深吸了一口,在外麵喊了一聲:“裴三哥,我進來了啊!”

本以為裡麵會傳來拒絕的聲音,可沒想到裡麵靜悄悄的,像是無人在裡麵。

楚魚有些等不及了,抬手就推門。

門當然是從裡麵鎖上的,但是,楚魚現在仗著自己是金丹,又是剛被雷劈完沒多久,體內靈力充裕,區區一把鎖,她完全能沒放在眼裡。

“啪嗒——!”門鎖開的聲音在此時顯得異常清脆。

楚魚推開了門,一眼就看到了門正對著的床上躺著的人。

裴行知臉色蒼白地躺在那兒,一頭墨發披散在枕上,唇色發青,平時俊美昳麗的臉此刻卻顯得十分瘦削,比之從前消瘦許多,顯出幾分脆弱。

他身上淺淺蓋著一層薄被,竟是袒露出了一片雪色的肩膀,看起來像是沒穿衣服。

屋子裡的玉蘭香氣極濃,楚魚周身都像是被他包裹住了一樣。她幾步朝前,終於在裴行知床邊坐下,捉住他帶著薄繭的手捏了捏,喊道:“裴三哥。”

裴行知沒有任何反應。

他安靜地躺在床上,連呼吸都顯得微弱。

楚魚捏著他微涼的手指,又喊了一聲:“裴三哥。”

裴行知依舊安靜地閉著眼睛,呼吸綿長,沒有絲毫有要醒來的痕跡。

楚魚看著他露在外麵的肩膀,忽然想到了那朵日月情曇,她要咬了咬唇,伸手拉在被子邊緣,就要將被子扯下來。

泛著冰涼溫度的手掌忽然覆在了她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楚魚抬頭,看到了剛才還昏睡著毫無反應的裴行知睜開了眼,他朝著自己看來,那雙眼依然清澈烏黑,他緩緩說道:“我裡麵什麼都沒穿,小魚確定要掀開被子嗎?”

他開口的嗓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種“你今天要是掀開了我的被子玷汙了我的貞潔我以後可就賴定你了”的氣勢。

楚魚:“……”

楚魚翻了個白眼,又不是當初第一次聽他說“我為劍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汙”的時候了,她沒好氣地說:“確定啊!我垂涎裴三哥很久了,所以就想趁虛而入,趁著沒滿十八歲之前先過過眼癮。”

裴行知聽著楚魚自己將他本該要質問的話都搶著說完了,一時無言,那隻壓著胸口被子的手卻沒鬆開,緊緊攥著楚魚的手壓在那兒,不許她掀開。

他這一副貞潔烈男不容玷汙的模樣,讓楚魚越發擔憂,但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楚魚乖巧地掙了掙,見掙不開,便小聲嘀咕:“我不掀開好了吧!我知道,你為劍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汙!”

這話當初裴行知說得順溜,但是現在再聽,多少讓他有點麵上發熱。但他的手卻沒有鬆開,依舊緊緊握住楚魚的手,道:“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楚魚抿了抿唇,道:“那我背過身就行了啊,為什麼還要出去,多麻煩啊。”

裴行知也不說話,就安靜地看著楚魚,卷翹的睫毛下,那雙眼冷清又倔強。

楚魚:“好嘛,出去就出去。”

她站起來,看起來老實極了,抬腿就朝門口走去。

裴行知見她不再堅持要留在這,鬆了口氣,按在被褥上的力道也輕了一些。

可就在此時,楚魚忽然轉身,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掀開了裴行知的被子。

裴行知一怔,臉上浮現惱意,立刻將被子重新嚴嚴實實地蓋上。可等他再抬起頭時,看到的卻是楚魚紅了的眼睛,他動作一頓,就知道這事瞞不過去了。

本來也知道不可能瞞得過去。

雖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楚魚剛才看得清楚,裴行知如玉一樣的胸口出現了一個洞。

一個和知歡身上的洞極其相似的洞,像是被人剮去了什麼,鮮血不停從洞裡流淌而出,盛開的日月情曇花瓣鮮豔,紅色的花蕊更顯得異常鮮豔妖冶。

“這……是怎麼回事?”楚魚幾步回到床邊去拉裴行知的被子。

既然已經被看到了,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裴行知也沒阻攔,任由楚魚將身上的薄被拉下來。

楚魚這次看得清楚,他長著日月情曇的胸口處,此時花已經盛開了,原本藏在花蕊裡隻冒了小半顆的陰陽羲珠不見蹤影,像是被人挖了出來。

那心口位置滲出金色的血,順著肌膚往下流淌,滴進下方的被褥裡。

怪不得楚魚進來時感覺這屋子裡玉蘭香氣極其濃鬱,原來是因為裴行知一直在流血。

“沒事,不要擔心。”裴行知聲音很輕,他伸手握住了楚魚的手,知道她此時有許多疑問,也沒隱瞞,將她渡劫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緩緩說出。

從不同尋常的劫雷,到他身上的日月情曇盛開,陰陽羲珠順著他的心意脫落,攏住了楚魚,替她承受住了最後的雷火灼燒,再到雷火灼燒三天三夜,全部說給楚魚聽。

楚魚坐在床沿,抿了抿唇,小臉上都是茫然。

她第一次那麼茫然,問道:“結丹時的劫雷不應該這樣厲害啊,我結丹就會這樣,那以後怎麼辦?那顆珠子在我身上麼?”

裴行知握緊了楚魚的手,對於陰陽羲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不論如何,那陰陽羲珠至少還能有點用。

隻是,楚魚的劫雷不同尋常卻找不到緣由。

裴行知蒼白著臉,冷清的聲音此刻能撫平楚魚心頭的不安與茫然,他說道:“先暫停修煉,避免再遭雷劫。”

楚魚也冷靜了下來,她想了想,道:“會不會時因為我有天狐血脈的關係?”

裴行知卻轉而說道:“妖族甚至是半妖從出生起就可修煉,可你阿娘卻從未讓你正式修煉過。而當初她在塵穢秘境裡通過翅火給你留的那封信裡也是叮囑你不必急著找她,安心拜入長庚仙府學習修煉,說明她是等你十六歲之後才決定讓你開始修煉。”

楚魚點點頭,她很肯定,楚清荷女士一定知道原因。

可惡,從南荒妖穴出來,她就要去黑霧海!得讓嬰二哥再次感應一下爹娘的位置,確定阿娘也在黑霧海才行。

裴行知見楚魚聽得小臉認真,十分嚴肅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心裡生出一些笑意,他有些蒼白泛青的唇揚起。

少年聲音溫柔:“還有一件事。”

楚魚立刻抬頭看他,表情再嚴肅不過,“那你快說啊!”

“劫雷落下時,除了三位前輩布下的法陣來替你卸掉一些劫雷力量外,我還發現了我的魔氣隱隱有抵禦天地之力的力量,劫雷觸之散去一些,而大哥身上的靈力泛著紫氣,與劫雷相似,隱有天道力量,能護住你,令劫雷再力量再削弱幾分,而二哥身上妖氣純粹,彙入你體內後,平複了你受到劫雷時暴動的心境和妖氣。”

裴行知說幾句話便要喘一口氣,顯然有些累。

楚魚忽然呆住了,腦子裡開始回想楚清荷女士說過的話——

“小魚啊,今天有沒有把為娘跟你說的記住了,那龍傲天叫什麼,幾時會來沉沙關都記住了嗎?”

“這個大反派叫嬰離,那可是未來妖皇,咱們做人有時也要反派一點,多看看他是怎麼搞事的啊!”

“哦,這個裴行知是個苦情炮灰,早早就沒了命,生來就是為了烘托謝傲天的,真是太可憐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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