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這隻鳥或許是那個傳說中的動物……鳳皇？”
提姆怔了一下，下意識低頭看向很乖巧地在他手掌心裡一粒一粒啄米吃的漂亮禽類。它在啄米的時候維持著不緊不慢的動作，動作亦很輕巧溫柔，那尖銳的幾乎可以刺穿金屬的鳥喙沒有蹭破他手掌心中哪怕一丁點兒的皮。
但得知這是傳說中的動物之後，提姆……總感覺有些違和。
總覺得他們以往每次遇到這些傳說中的存在時，沒有哪次是如此風平浪靜的。但自從兩天前將它帶回來之後，除了每天多準備點米粒和水之外，這隻漂亮禽類簡直不要再省心點，從來不亂跑，就在院子裡蹦蹦跳跳，沒事梳理一下羽毛，偶爾鳴叫兩聲——聲音還挺好聽的——除此之外，它沒做出任何出格或是不正常的舉措。
就像是養了一隻格外好看一點也格外乖巧一些的寵物一樣。
“隻是說模樣類似而已。”布魯斯冷靜地糾正了提姆話語中的漏洞。
相比較提姆的訝異，布魯斯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低頭看向傳說中的鳳皇，視線掠過它身上的那些形狀奇異的花紋，說道：“華國有一本《山海經》，上麵記述了鳳皇的樣子：‘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皇，首文曰德，翼文曰順，背文曰義，膺文曰仁，腹文曰信’。”
“而這隻禽鳥身上的那些花紋，便十分類似於華國古代的金文。頭頂、翅膀、背部、胸部、腹部分彆對應德、順、義、仁，同《山海經》中對於鳳皇的描述一般無二。”
提姆：“……”
此時，疑似鳳皇的禽鳥已經吃完了他手心裡的米粒，然後就慢悠悠地走到一邊去喝水，看上去對他們之間的談論一無所知。提姆實在是無法將它如此好相處也沒什麼架子的樣子同傳說中的神獸，還是在華國地位極高的那種神獸對上。
但，《山海經》這本古書的內容卻是現代人作假不了的，而這麼多的相似之處也不可能僅僅隻是巧合。
話雖如此，要真說這隻禽鳥就是神獸，提姆其實是不怎麼相信的；但要說它是有心之人為了某個不為人知的目的，利用某種類似的生物“培養”出傳說中的“鳳皇”來，提姆是有點懷疑的。
而身為羅賓的提姆能想到的，作為蝙蝠俠的布魯斯自然也能想到。
畢竟以布魯斯謹慎多疑的性格，讓他根據一本還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書上幾句似是而非的簡略描寫，就輕易去確定鳳皇的身份，那絕對是沒有可能的。隻不過他的理智讓他習慣性地在找到明確的證據之前，不會隨意就去做出什麼判斷，也不會輕易產生某種傾向。
其實早在撿到這隻禽鳥的時候，布魯斯就已經調查過全部目前可以調查的了，比如說哥譚的監|控。可惜布魯斯從監|控上能得知的東西也不多，也就看見了這隻禽鳥從公園裡莫名其妙出現之後，路過了一家夜店，在門外駐足了好一會兒後，就開始蹦跳著離開了。
因為一般的市民沒有那個膽子在哥譚的夜晚亂晃，所以哥譚的夜晚並不熱鬨，但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人的——比如說造成這一切的遊蕩在街頭巷尾尋找獵物的罪犯們。而禽鳥華麗的外表和微微散發著的柔光無不顯示出它的獨特和稀有，自然吸引他們起了捕捉販賣的念頭。
然而第一個發現它的人在衝上去的時候意外摔倒了，鬨出的聲響招引來了更多的人。這些貪婪的人們每個人都想獨占這隻一看就很昂貴的禽鳥，於是彼此之間相互警惕提防著，在圍上去之後也一時沒有動作。
他們猶豫了，然後就遇到蝙蝠俠了。鳥沒了不說，還被打了一頓，虧大發了。
這些暫且不提。
布魯斯並沒有在這一段錄像上發現什麼特彆的端倪，但不查明這隻禽鳥的真實來曆顯然是不現實的。
“今天晚上。”
布魯斯在一番思量過後，沉聲吩咐道：“你跟我再去那個公園看看。”
……
這並非是一個晴朗的夜晚。
月亮和星星在薄薄的雲霧之下朦朧，僅隱約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一點星光落在滴水獸的眼睛裡，沉默的石像借著這一點光亮，安靜地注視著夜下的城市——這座將現代風和哥特風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像是隱藏在黑暗中沉睡的中世紀吸血女王般，危險神秘的同時又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城市。
它還看見，流線型的蝙蝠車穿梭在城市的道路上。那漆黑的車身幾乎完全隱匿在哥譚的黑暗之中，又或者說，它也算是哥譚黑暗的一部分。
蝙蝠車悄然停在了公園門口。
蝙蝠俠和紅羅賓走了下來，向公園的深處走去。
小徑邊路燈上的橘光並不能很好地驅散黑暗，尤其是不怎麼能被光線顧及的人工林中，樹木在墨藍色的夜幕上隨著夜風搖晃著黑色的剪影，看上去竟是有幾分原始森林般深邃莫測的感覺。
樹林裡很安靜，隻能聽到樹葉搖晃的沙沙聲。兩人正朝著目的地走去的時候，夜風忽然送來了一點違和的聲響。蝙蝠俠腳步微頓，隨後愈發放輕了步伐，悄然向傳來動靜的地方走去。也不用他多說什麼，紅羅賓就朝著另一個方向呈圍堵狀走去。
蝙蝠俠接近後，看見一個成年男性正在樹下埋著什麼，而蝙蝠麵罩上的夜視功能也讓他很好地看清了，男人臉上戴著的小醜麵具。
蝙蝠俠：“……”
蝙蝠俠很快就判斷出，他應該是小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