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民永遠忘不了這一天。
在他們百般猜忌,懷疑身邊的人會不會就是小醜那十三個“幸運兒”之一的時候;在他們互相提防,以至於氣氛墜入冰點矛盾即將爆發的時候;在他們警惕擔憂,為生命受到威脅而惶恐不安的時候——他們聽見了鳥鳴。
那些平日裡不太起眼的,躲藏在樹林裡或是房簷下的鳥兒,紛紛展開翅膀飛上了天空。它們聚集在一起,簇擁著一隻拖著華麗五彩尾羽的鳥兒。抬眼望去,群鳥就像是烏雲一樣黑壓壓的一片,看上去很是震撼,但意外地沒有帶來什麼壓迫感。
而被群鳥簇擁在中間的鳥兒,一身五彩花紋不像是現世會擁有的生物。優雅而自由地在空中飛翔著,那悅耳的鳴叫極具穿透力,能夠輕鬆且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卻並不讓人覺得刺耳。反而能讓人不自覺駐足安靜聆聽,然後嘴角慢慢爬上笑容。
不帶任何目的性的、真誠如稚兒的、純粹的笑容。
這一天,提姆覺得可以這麼說吧——
哥譚看見了光。
……
但鳳皇隻覺得他整個人生瞬間就沒有光亮了。
怎麼說呢,哥譚那一下子看著容易,就是天上飛飛再叫兩聲的事情。但對於鳳皇來說,這一下其實消耗挺大的,尤其是他本就剛剛蘇醒沒有多久,在如今這個末法時代,能力更是遠不如從前。
可以說,他現在沒怎麼折壽就算是好事了。
但副作用還是有點的。比如說如今他化形,就隻能維持一個五六歲小男孩的模樣。
其實鳳皇本人是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威不威猛酷不酷的,大人小孩還是老人對他來說都沒有問題。
唯一有問題的是,他因為外表年齡太小,進不了夜店。
被攔在夜店門口的鳳皇:“…………”
弱小、可憐、又無助,還想蹦迪。
——最後他就被找來的鸞鳥帶回去了。
“可是。”鳳皇覺得這不應當,“明明他們所有人的年齡加起來都沒有我大,憑什麼不讓我進去呢?”
鸞鳥低頭看了一眼鳳皇後:“……”
她微笑著抱起了鳳皇,柔聲勸道:“人類的認知總是淺顯的,您該體諒。”
鳳皇:“……”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跟在鸞鳥身後的薑守:“……”
總覺得自己可愛的小天使最後還是得留在哥譚帶孩子了。
薑守有點惋惜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又似想起什麼,對她身邊的蝙蝠俠道:“你們這裡難道沒有監獄嗎?為什麼要將小醜關進阿卡姆瘋人院?”
講道理,就小醜這樣的人,死不足惜。要不是薑守事先了解了一下蝙蝠俠,知道他對於不殺原則的執著和認真。薑守真的就直接讓獦狚生吞了小醜——反正難吃又不是不能吃,就算真的有毒,讓獦狚再吃個耳鼠也就可以解毒了。
蝙蝠俠看了她一眼,經過變聲器處理過的粗啞難聽的嗓音響起,言簡意賅道:“有黑門監獄,但小醜是精神病人。”
“哦。”薑守的表情若有所思,“黑門監獄是不是比阿卡姆瘋人院更難越獄一些啊。”
蝙蝠俠不太明白薑守到底想問什麼,但對於這些也稱不上是秘|密的東西,他並不介意如實回答她,尤其是在她還幫助他解決了小醜出的難題的情況下:“相比較而言,黑門監獄更難。”
薑守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如果我能治好小醜的瘋病,是不是就可以把他關進黑門監獄裡去了?”
蝙蝠俠:“…………”
蝙蝠俠:“???”
治好小醜的瘋病?這又是什麼操作??
而且……
“小醜很危險。”
蝙蝠俠露出了並不讚同的目光,看向薑守沉聲道:“上一個想要試圖研究並治愈小醜精神病的人,現在變成了小醜女。”
“你誤會了。”薑守輕輕搖了一下頭,解釋說,“我並不擅長心理學,也不想替小醜梳理情感。至於如何治療精神病麼……”
薑守停頓了一下,露出了飽含深意的笑容:
“當然是靠吃了。”
然後她一改之前對待蝙蝠俠時不冷不熱輕鬆隨意的態度,掛上了能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燦爛的微笑,從身側的虛空中隨手一抓,就憑空抓出了一本黑色的書冊。
薑守翻開來,指著上麵的其中一行,一臉推銷員似的笑容:“山海食堂招牌食材之一的文鰩魚!其肉酸甜,糖醋味道超讚哦!還可以治癲狂哦!部分精神病也包括在內哦!”
“鋼鐵俠吃了都說好哦!”
蝙蝠俠:“…………”
雖然知道事情的具體情況應該並非如此,但原諒他,他的第一反應是——
鋼鐵俠原來也有精神病麼。
*****
“阿嚏!”
正坐在議事廳的托尼抬手揉了揉鼻子,皺起了眉,自言自語般小聲嘀咕了一句:“總感覺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
就坐在他身邊正在整理資料的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聽見了,放下了手中的資料,但挑起一邊的眉梢側首看向他,語氣玩味道:“背後說你壞話的人還少嗎?”
“啊。”麵對同伴的打趣,托尼不甚在意地聳聳肩,很是輕描淡寫地回道,“一般而言,那些充滿嫉妒的話語,對於我來說其實算是一種讚美和肯定。”
娜塔莎很想翻白眼,但為了形象還是忍了。
而坐在他們對麵的鷹眼克林特.巴頓,早就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托尼不是很想搭理自己沒有半點同事愛的朋友,乾脆就假裝沒看見,重新定神,垂眸盯著手中的資料,視線落在上麵的文字上。
在堅持看了三秒鐘後,托尼很不耐煩地將手中的資料隨意一甩,差點兒沒直接甩飛出桌麵去,而後向後一倒靠在椅背上,抬手捂住眼睛。
然後,他用一種非常詫異也非常不可理喻的語氣反問道:“話說我們真的要這麼愚蠢地盯著這麼一堆紙整理嗎……拜托!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弗瑞怎麼就不能進步一點呢?他難道也是跟隊長來自一個年代的嗎?”
托尼突然止住了嘲諷的話語,思考了一瞬間弗瑞的年紀:“哦,他可能也好不到哪裡去。”
娜塔莎和巴頓:“……”
坐在巴頓身邊的,原本一直在安靜看資料的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很是無奈地喚了一聲:“托尼。”
托尼聞言直起身,豎起右手的食指虛虛點向史蒂夫的方向,語速飛快:“事先說明,我沒有想人身攻擊你的意思,隊長。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說完後,也不待史蒂夫回答,托尼就稍稍向內收攏了食指,用中指和拇指發力打了一個響指:“整理這些資料,讓我看看弗瑞到底想跟我們說什麼。”
議事廳內響起AI管家的聲音:“是,先生。”
三秒過後。
熒光藍的虛擬投影投射在會議桌上,所有的資料都排列整齊,並提取概括出了主要的內容。貼心的AI管家甚至還找出了相關的視頻。
托尼放大了視頻。
視頻中,一群普通的鳥兒簇擁著一隻有著五彩花紋的鳥在天空中翱翔著。
坐標,哥譚。
“我今天早上看到過這個新聞。”
每天隻要沒有出任務,就堅持觀看新聞報紙的史蒂夫說道:“新聞上的那些人更喜歡稱呼這隻鳥為鳳皇,聽說是一種能帶來和平和好運的傳說中的動物。”
娜塔莎看著視頻裡所謂的鳳皇,眼中流露出欣賞的神色,也並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他很漂亮。”
巴頓的重點莫名走偏:“他?說不定是位可愛的小姐呢。”
娜塔莎睨他一眼:“我隻是不想用‘它’來稱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