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嚇得半死,滿頭都是汗,這會兒還沒有從驚恐中緩過來。
趙晉琛淩厲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的眼睛,在他的眼裡確實是看到了絕望。
“你是什麼時候從縣裡回來的,又是幾點進山,誰能給你證明?”
趙晉琛根本就沒有放棄對他的懷疑,連著拋出三個問題,逼著他回答。
“我昨天下午去的縣裡,找到知青辦和領導求了一下午,他都不肯給我指標,說我作風有問題,給知青抹黑,不會讓我回城了,讓我一輩子都呆在山溝裡,幾點回來我不記得了,反正天都黑了,我渾渾噩噩的走回村裡,看著這窮山溝,心裡絕望就不想活了,這就來了山裡上吊,結果掉到山崖下,呆了多久我也不記得了。”
孫國棟麵如死灰,說話都有氣無力,雙手撐在地麵上,眼睛盯著趙晉琛的鞋,給人的感覺真像是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的樣子。
趙晉琛雖然很少和知青接觸,但是也知道這些來自大城市的知青們,有些受不了農村的苦,嘴上喊的口號好,但是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回城裡。
所以孫國棟的話看似沒有破綻,因為作風問題不能返城,就算是勉強回去了,這個汙點也會被記錄到他的檔案中,以後再找工作,或者是想要升職,就成了一大汙點。
“還想死不?”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孫國棟,既然那麼想回城,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犯錯了,就得認。
聽媽說,這小子以前沒事就在陸思慧家門口晃悠,想起陸思慧被襲擊的事情,趙晉琛猛地上前,抓住他的兩隻胳膊,把袖子擼上去。
沒有傷疤?難道是冤枉他了?
孫國棟被他的舉動弄得心驚肉跳,緊張的看著他,都沒敢問他要乾什麼?
“我不想死了,大頭朝下吊著,我生不如死,還是想好好活著。”
害怕趙晉琛把他扔下去,他急忙舉手表態。
“能不能走?”
趙晉琛皺眉看著他,臉色比剛才好多了,之前都漲成了紫紅色。
這會兒變得白裡透紅,正常起來。
“能。”
孫國棟試著站起來,腿還是軟的像麵條,但是看到目光犀利的趙晉琛,他把不能兩個字吞回去,老實的點點頭。
“那就走吧!”
趙晉琛說完不再看他,雖然那晚襲擊陸思慧的人不是他,但是不代表昨晚去她家放火的也不是他。
畢竟誰也不能證明他幾點上山的,也許是放完火,心裡害怕跑到山上躲著呢?
孫國棟在他身後跟著,一雙眼睛嘰裡咕嚕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打的什麼主意?
下山的時候,天邊的火燒雲褪儘,天際間隻剩下月亮的清輝,林間嘩嘩的響著,有樹枝被風吹動的響聲,也有不知道是什麼動物,被腳步聲驚擾,逃串發出的聲音。
孫國棟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趙晉琛又是個不愛說話的主,都默不作聲的走著。
孫國棟是光著腳丫的,踩在石階上被石子硌的生疼,卻又一聲不敢吭。
趙晉琛覺得他走的很慢,回頭就看到他光著的兩隻腳,眯起眼看著他,問出的聲音透著寒意。
“你的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