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音樂節快到了, 音樂節需要的器材由生活部去采購,林子安最近沒什麼需要做的實驗,也空閒了下來, 之前很多工作安排他都沒有參與, 於是這次采購他領下來去辦。
采購的清單是秘書部給的, 店鋪也已經確定了,林子安需要做的就是和店家對一下數量和價格, 這事情說簡單也不簡單,四月中旬的京城已經開始回溫, 早上溫度比較低,他穿了毛衣出門,到了中午的時候熱得腦門直冒汗。
為了這麼一件事, 林子安開車跑了三趟才定下來,第一次是老板人不在, 店員沒權利跟他對單子,第二次是聊到一半,單子確認得差不多了, 但倉庫那邊的管理人有事請假。
直到第三次才勉強辦完,但是天色已黑,倉庫的燈光又比較昏暗,林子安仔細把器材過了一遍,有些地方因為光線不好實在看不清楚。
這件事兒忙完, 也差不多到四月底。
林子安照常出門去食堂吃晚飯,推開門卻發現江念站在客廳的門邊,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襯得膚色素白,嘴唇殷紅, 精致的眉眼在黑發下半遮半掩,像個精致漂亮的人偶。
不知道為什麼,林子安第一直覺是在等他,江念的反應也應了他的猜想,黝黑的瞳孔靜靜地看著他,溫和地笑道:“晚上好。”
“什麼事?”林子安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他。
雖然他對江念一腦門官司,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人長得確實很好看,身上的光芒耀眼到讓人挪不開目光,尤其是那雙勾人的眼眸,一瞥一笑都帶著說不清的風情。
江念被他下意識的防備刺痛了雙眼,眼底的眸光暗了一下,他勾起唇角笑著說:“子安哥,可以陪我吃晚飯嗎?”
林子安不由地皺了皺眉頭,條件反射地想要拒絕,但他看到那張漂亮臉蛋上露出來的哀求神色,拒絕的話語就像卡在了喉嚨,一下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回想起前陣子實驗室發生的爭執,他想了想不太想讓自己理虧,“行,我換身衣服。”
“好,不著急。”江念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那真摯的喜悅讓人動容,“子安哥你慢慢來。”
林子安不吭聲,轉頭回房間飛快地把自己從頭到尾收拾乾淨,雖然他身上穿得衣服也是精心挑選過的,但是他這對形象極其苛求的臭德行,讓他穿著簡單的衛衣和牛仔褲去比較正式的場合,他可做不到。
關於怎麼把自己收拾得完美這件事,林子安可謂是非常熟練,隻用了十來分鐘就收拾好了,就連平日不聽話亂翹的微卷毛都給捋得服服帖帖。
江念看見他時眼睛微微一亮,林子安平靜地說:“走吧,把地址發給我。”
“嗯?”江念愣了一下,笑著說,“我來開車吧,沒必要一人開一輛,等等可能會遇到堵車。”
林子安本來想拒絕,但仔細一琢磨,既然已經答應一塊吃晚飯,沒必要再多此一舉,顯得又矯情又彆扭。他不再說話,十分坦蕩地坐上了副駕駛座。
江念說得沒錯,中途的時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在城市高架上堵了半個多小時,好在下來以後沒多長路程就是目的地。
兩個人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走進了一間包廂,林子安在推開門的瞬間愣住了。
包廂裡並不是常見的布置,白牆上使用玫瑰花擺出來的幾個字——“祝我帥氣的子安哥生日快樂”,房間裡唯一的光源是地上精巧的香薰蠟燭,蠟燭被擺成一個愛心的圖案。
江念靜靜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三兩步走了進去,捧起桌上的玫瑰花花束,臉上綻放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子安哥,生日快樂。”
服務員不知什麼時候離開的,林子安整個人愣在原地,心臟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你......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林子安隻覺得喉嚨處像是被什麼堵住了,連說話都變得艱難。
江念緩緩垂下眼簾,“你忘了嗎?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可是去年的生日已經錯過了。”他一字一句認真地說,“子安哥,我知道我無論做什麼都讓你煩,但我還是想把所有的好都送給你,彆人不能給你的驚喜我能給你。”
不得不說,這個行為確實給林子安帶來極大的觸動,他其實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自從姥姥姥爺過世以後,林子安再也沒過過生日,也沒有什麼特殊原因,主要是林立楊工作太忙,在家的時間不多,有時候生日可能撞上人在荒山野外,連信號都不穩定,更彆說發一句生日祝福。
久而久之,林子安也習慣了,對於哪天生日他基本沒有關注過。
心裡一時五味雜陳,他呆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知道道歉於事無補,但是......”江念的聲音有些哽咽,“但是你為什麼連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我,我可以改,你不相信我可以一點點做給你看,你能不能不要走,能不能再等等我......”
無聲的淚水爬滿了白嫩的臉龐,這是林子安第一次看見江念哭,原來好看的人哭起來還是那麼的吸引人,淚水就像關不上的水龍頭,嘩啦啦地順著眼眶往外流,而那雙漂亮的眼眸裡寫滿了委屈,後悔,以及壓抑不住的痛苦。
就像一把利刃穿透了林子安的心臟,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直不起腰來,不知所措的情緒漲滿了胸腔,他雙手握拳背在身後,眼神下意識地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