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已新增)(2 / 2)

後者靜靜靠坐在沙發上,目光寂寥。

“我問過了,程老師那邊會來。”

嚴斯銘愣了一會兒,猛地坐直:“他會來?”

關興點頭:“對,劇組那邊確認過,說會趕來。”可他沒說的是,程鬆寧來過之後,就正式宣告他的宣傳行程到此結束,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恐怕都得呆在《無問天路》劇組裡,儘可能地保持低調、安靜的工作環境。

可光是聽著這個消息,嚴斯銘就顧不上彆的了!

因為很快要見到程鬆寧,他整個人重新煥發了生機,積極地鍛煉、保養,又是剪頭發又是刮胡子,甚至又定製了幾套新衣服……

這一次,關興沒再調侃嚴斯銘“花枝招展”。

*

《大江流》的票房衝勁兒比預想之中更加厲害。

如果說《惡種》口碑擴散靠的是警匪片本身具有的快節奏和激烈氛圍,那《大江流》就是拿捏準了國人骨子裡的浪漫情懷。

不需要演員使出多麼厲害的演技同台炫技,也不需要誇張、花裡胡哨的服化道加持,原著裡體現的色彩已經足夠豐富,靠著極致的製作和極簡的故事,用兩個半小時講完了一個少年人的江湖故事,然後留下悠久又悵然的餘韻。

截止到劇組在B市舉辦兩場合一的慶功宴時,官方平台根據票房推移給出的預測上限已經來到了45億。

“鬆寧什麼時候到?”

“打電話給他時人才剛下課,這會兒應該在路上了。”

主人公沒到位,嚴斯銘等到焦灼。

他心如擂鼓,想起上次離開時,說再見麵想要從程鬆寧那裡要一個擁抱。可他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擁有這樣的資格……

經曆了大包廂雙邊推門一次次的推開、眾人一次次失望後,程鬆寧終於伴著窗外夕陽的餘暉踏入這片喧鬨之中。

他看起來是全場唯一沒有變化,又變化最大的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擁上去和他打招呼、說話。

而嚴斯銘綴在後麵,喉頭梗塞,隻能用目光輕輕地撫過他柔軟蓬鬆的發頂。

程鬆寧似乎也有所感覺,他穿過人群,走近來。

嚴斯銘眼眶發熱,下意識地朝他張開雙臂——

程鬆寧並沒有拒絕這個擁抱,正如上次分彆時答應的那樣,他在外人麵前不會讓嚴斯銘下不來台,哪怕此刻對方真的抱得很緊!

也許是三五秒,也許是十來秒,二人這才鬆開。

關興壓著氣氛的尾巴趕緊打圓場:“程老師來了,人齊了人齊了!大家該吃吃、該喝喝,今晚所有的消費由我們嚴導買單!”

順理成章的,嚴斯銘和程鬆寧挨著落座了。

很快,二人手邊的酒杯被倒滿。

乾杯過後,又是七嘴八舌的講話、發言。

等到席上其他人都識趣地不會來打擾他們時,程鬆寧已經起身往外走了,嚴斯銘急匆匆追了出去,二人默契都沒有去洗手間,而是拐去了安全通道的通風口。

“你預備什麼時候走?”

“就這兩天。”

夜幕四合,燥熱驅散,涼風習習,嚴斯銘在朦朧的的燈光下肆無忌憚地看著程鬆寧,他不確定二人什麼時候能再見麵,但今晚這一次,也是來之不易。

“你……你到了那邊之後,還會和我繼續聯係嗎?”

程鬆寧沒有拒絕,但也明確表態:“恐怕沒有時間,這個故事我想好好地拍。”言下之意,他需要沉浸式的體驗角色,減少對外界的聯係。

“如果我過去找你,你會和我見麵嗎?”

嚴斯銘祈求的目光猶如附帶了實質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程鬆寧心頭,他其實可以直接拒絕,隻是心裡又生出一種微妙的怨恨:你來找我,我就一定要見你麼?

可見人的欲望是無法徹底平靜的,無欲無求的前提永遠是饜足。

而嚴斯銘抓住了程鬆寧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這次,他吸取教訓學聰明了,沒有急在這一時,而是在心裡飛快地算起《大江流》的宣傳工作最快能什麼時候結束……

沒有被舍棄的感情,隻有不值得的回應。

他想要重新獲得程鬆寧對自己的需求,隻能重頭開始再次攻克!

*

《大江流》保持盛勢一路走高,整個五月熱度徹底傾倒。

另一邊,程鬆寧最後一次《無問天路》在B市的討論會,先其他演員一步前往L市做為期三個月的第二階段適應性訓練。

進入新劇組之前,王思賢頂著高原反應來看過一次。

他看著程鬆寧剃短的頭發,周身披著的紅袍,嘴裡念著、節奏絲毫不差,幾乎和周圍的僧侶融為一體,直到對方緩步退出大殿和自己打招呼,王思賢整個人震驚到失語!

“你、你……你沒有亂念吧?”

程鬆寧朝他靜靜一笑,晃了晃手裡的轉經筒:“你猜?”

賢哥被他唬得心神大震:“楊導就把你一個人丟這兒?”

“他在後頭的禪房聽經,這邊是純藏傳佛經,那邊有會漢語的老僧跟他講經說書。”言下之意,楊青山本人更加入迷。見王思賢繼續恍惚,程鬆寧收回慢條斯理的語調,和他說道:“其實挺有意思的。”

王思賢接受無能,但也隻是道:“你覺得有意思就好。”

兩人繞過正殿,經幡在盛夏的風中飄動,空氣裡除了檀香就是高原特有的冷冽氣息,剛中有柔,叫人心寧神和,莫名的安定。

“前陣子,嚴斯銘來找我……”

賢哥覺得在佛門提起這事怪不好意思,特地拉著師弟走遠了才說出口:“他和我說你倆去年那會兒就分手了。”

“對。”

程鬆寧過於坦誠,噎得王思賢一頓:可嚴斯銘卻是過了大半年功夫,直到現在才敢大大方方地撕開自己的傷疤。

“怪不得。”

王思賢起初有震驚過二人的結合,可那時是那時。

眼下他們分手了,他仔細一想,竟然也不覺得意外……

嘴巴愣愣地張開,一不留神就被風倒灌幾口冷氣,王思賢索性背過身去,看向目光沉靜、麵容平和的程鬆寧,問道:“那你是什麼想法呢?擱這吃齋念佛,不會拍了一年的戲回去真的六根清淨了吧?”

“我還有父母親人,怎麼可能出家。”

頭發短了,就更加凸顯了五官和輪廓,程鬆寧這顆寸頭在一眾光頭裡格外突出,宛如佛門淨地裡開出的一株金蓮,矜持地綻放著,亭亭而立,靜謐從容,並不為彆人的目光而動搖。

王思賢伸手想去摸摸他手裡的念珠,又默默收回手。

他在L市留了兩天,到底還是踏上返程的路。

程鬆寧並沒有遠送,隻是在山腳下留他說了些話,最後才道:“師兄,你不用擔心我,你在外麵好好過自己的,如果不耐煩應付嚴斯銘,就不用管他。”

說完,又掏出一塊老護身牌遞過去。

“來都來了,總不能讓你空手回去。喏,這是我第一個開光念經的護身牌。”

王思賢又一噎,但還是很感動。

他雙手鄭重接過,嚴肅地答應道:“我會好好收著!”

程鬆寧朝他擺擺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