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趙家大郎的一番話讓蘇水湄明白, 趙家哥哥對何穗意是有感情在的。

可惜,趙家哥哥這個性子,從來不爭不搶, 是他的, 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蘇水湄一邊想著,一邊蹙眉, 為趙家哥哥惋惜。

突然,她身後傳來關窗聲, 像是進來的人故意發出來的。

蘇水湄猛地轉身, 就看到陸不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窗口。

“大人?您什麼時候進來的?”蘇水湄立刻把自己褪了一半的外衫套上,死死裹住。

這個男人能不能不要這樣來無影去無蹤,跟個鬼似得一點聲響都沒有!

“讓趙家大郎排查一下, 跟何穗意一起不見的還有誰。”陸不言也不廢話, 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哦。”蘇水湄不敢耽擱, 立刻要跑出去找趙家大郎, 卻不想這邊先響起了敲門聲。

“叩叩叩……”三聲響後, 是趙家大郎的聲音, “睡了嗎?”

蘇水湄一個機靈, 趕緊把陸不言推到窗邊, “大人你快走。”

陸不言跟個柱子似得杵在那裡,脫口而出道:“大半夜他來找你乾什麼?”

蘇水湄道:“天還沒黑呢。”而且您不是也“大半夜”的來找她嗎?

陸不言冷哼一聲,並沒有像個被捉奸在房的奸夫似得跳窗,而是一扭身, 膽大地躲到了屋內屏風後。

敲門聲還在繼續,不急不緩, 卻也催人。

蘇水湄也不管陸不言了,趕緊去開門。

“江兒。”趙家大郎站在門口,看到蘇水湄,將手裡的幾個鈴鐺遞給她。

蘇水湄神色疑惑地接過來,“趙哥哥,這是……”

“最近府裡不安生,你晚上睡前將這些鈴鐺繞在門窗上。”趙家大郎指了指屋內門窗,“也能警醒些。”

蘇水湄立刻明白了趙家大郎的意思,她感激道:“謝謝趙哥哥。”

趙家大郎輕搖頭,“是我不好,你難得來一次,我這裡卻出了這麼多事,也沒能好好招待你。”

“趙哥哥怎麼這般客氣,你若沒招待好,我早就走了,哪裡還腆著臉住在這呢。”蘇水湄朝趙家大郎眨了眨眼,儘顯調皮之意。

趙家大郎失笑,伸手揉了揉蘇水湄的小腦袋,叮囑她道:“好好歇著,有事喚我。”

“嗯。”蘇水湄點頭,看著趙家大郎轉身,臉上的笑還沒褪下去,突然感覺腰間一疼。

蘇水湄下意識扭頭,地上滾過一顆花生米,然後她再一抬頭,就看到陸不言從屏風後露出半張臉來。

那半張臉隱在黑暗中,雙眸比暗色更黑,隻一點眼白,微微垂著眼睫,眼中竟有猩紅之意,像頭暗中觀察的瘋狗。

蘇水湄用力咽了咽口水,轉身疾走幾步,單手扯住趙家大郎的衣袖,仰頭道:“趙哥哥,我覺得嫂嫂失蹤的不正常,我們還是查一下府內,看有沒有人跟嫂嫂一起不見了吧?”

趙家大郎微愣,然後點頭道:“我已經查過了,府內有一名醫士也不見了。”

竟已經查過了。

蘇水湄有些怔愣,然後又一想,趙家哥哥雖性子溫和,但並非軟弱之人。若非如此,趙家偌大家業,光靠他一個人,定是守不住的。

蘇水湄看著麵前的趙家大郎,突然覺得陸不言說的有道理。

多年未見,物是人非,趙家哥哥或許已經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趙家哥哥了。

大家都長大了,有了擔當,責任,還有某些必須要不顧一切,勇往直前的人。

“哦。”蘇水湄鬆開趙家大郎的衣袖。

趙家大郎朝她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離開。

.

趙家大郎走了,蘇水湄在原處站了一會兒後,立刻關緊房門。

陸不言從屏風後出來,“去何穗意的房間看看。”

“哦。”小娘子有些呆呆的,她跟在陸不言身後走了一段路才緩過神來。然後沒忍住開口,“大人,您喜歡貓?”

陸不言斜睨蘇水湄一眼,“我不喜歡貓。”

蘇水湄:您能把腦袋上頂著的那隻貓兒放下來再說這種話嗎?而且您大半夜的帶著這小玩意兒在屋子上飛來飛去的就不覺得累贅嗎?

不過也奇怪,這貓兒真安靜,都不叫。

好乖。

蘇水湄踮腳,忍不住用指尖觸了觸貓兒從陸不言腦袋上垂下來的貓尾巴。

那貓尾巴似有所感的一縮,蘇水湄的指尖就劃到了陸不言的後脖頸。

一股酥麻瞬時突襲,男人渾身一僵,猛地轉頭,腦袋上盤著的貓兒都差點掉下來。

對上陸不言的視線,蘇水湄心虛地縮手縮腳縮腦袋,左顧右盼,假作不知。

男人還在盯著她看。

蘇水湄突然抬手,指向那奶貓兒,“你怎麼回事,大人是你能隨便碰的嗎?”

“喵~”小奶貓兒歪頭。

“還狡辯!”蘇水湄正義的怒斥。

“喵~”小奶貓兒無辜臉。

男人眯眼,收回了視線,“算了。”

蘇水湄狠咽口水,蜷縮著手,指尖滾燙,殘留著男人的溫度。她漲紅了一張臉,恨不能扇自己一個大耳巴子。

方才的事,往輕了說是不小心,往重了說她這就是……調戲啊!

她調戲了一條瘋狗?

蘇水湄覺得如果剛才她被陸不言發現了,一定會被他咬成十八段。

幸好幸好,貓兒給它頂鍋了。

.

趙府裡的人大多出去尋人了,因此,陸不言和蘇水湄一路走來,並未碰到多少人。

蘇水湄跟陸不言走到何穗意的屋子前,她道:“何穗意的屋子已經被封起來了,趙哥哥說誰都不能進。”

陸不言冷哼一聲,不走窗,故意推開門,破了上麵的白色封條。

蘇水湄:……這該死的遲到的叛逆期?

陸不言在屋內轉了一圈,蘇水湄跟在陸不言身後轉了一圈。

突然,男人開口道:“你怎麼看?”

蘇水湄沉吟半刻,“屋內沒有掙紮的痕跡,如果推測沒有錯的話,玉麵郎是扮成府內醫士,然後帶著何穗意一道走的。”

“嗯。”陸不言略顯滿意地點頭。

蘇水湄道:“那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

陸不言走到門邊蹲下,指尖在門框上一滑。

蘇水湄湊過去,在陸不言指尖看到一點光閃閃的東西,在夜色中透出詭異的光。

“大人,這是什麼?”

“鱗粉。我抹在了門窗上,隻要從門窗出去過,就會粘上它。”

蘇水湄怔怔道:“所以我們現在追著鱗粉走就行了嗎?”

“嗯。”陸不言點頭,站起身,一垂眸正對上蘇水湄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目。

他皺眉,“看我乾什麼?”

“大人,你好聰明。”小郎君的眼睛亮晶晶的,“你是怎麼想到用鱗粉的?”

“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

蘇水湄:……好吧,她承認自己腦子不如他。

“大人,我也去。”蘇水湄亦步亦趨的跟在陸不言身後。

這次說不定就能逮住玉麵郎,隻要逮住了玉麵郎就能找到長公主,找到了長公主就等於找到了弟弟。

因此,蘇水湄絕對不能讓陸不言一個人去。

陸不言看了蘇水湄一眼,居然沒有拒絕。

蘇水湄想,難不成在陸不言眼裡,她已經是一個“有用的廢物”了?

.

夜色濃重,蘇水湄跟在陸不言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這玉麵郎顯然是規劃了很久,走的都是旁人不易察覺的小路,甚至連一些未開辟出來的小道都被他給找出來了。

小路泥濘,陸不言一邊走,一邊低頭巡視。

借著月色,陸不言能清楚看到小道之上的腳印。分彆有兩個,一個大,一個小,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大的腳印是玉麵郎的,小的腳印是何穗意的。

蘇水湄也發現了腳印,她喃喃道:“這麼大的腳印,玉麵郎是男人。”

聽到蘇水湄的話,陸不言微挑眉,“你怎麼會覺得玉麵郎是女人?”

“大人不是說過,誰都能懷疑嘛。”

陸不言笑一聲,覺得這小東西還算機靈。

小路難走,天色也越發黑了。

“哎呦……”蘇水湄腳下一滑,又撞到了陸不言。

男人站穩,轉頭盯著她看,雙手環胸道:“你裝了假腿?”

蘇水湄:……

“是天太黑了。”

蘇水湄是個弱女子,又不像他們習武之人,就算是在夜間也耳聰目明的。

“喵~”小奶貓兒打了個哈欠,躲回了陸不言的衣襟裡,隻露出一雙似睡非睡的大眼睛,在黑夜中跟兩個小燈籠似得亮著光兒。

蘇水湄莫名覺得連隻貓兒都在嘲笑她。

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

“呀!”

蘇水湄踩到一顆石子,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

地上遍布小石子,磕得她一陣齜牙咧嘴。

男人定定盯著蘇水湄看了一會兒。

小娘子低垂著小腦袋,突然有些惱怒。

看看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再看她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也不會多出什麼東西來!

好吧,蘇水湄承認,她拖陸不言後腿了,她還是個沒用的廢物。可是她又不能讓陸不言一個人去找玉麵郎,這可是關係到她弟弟生死大事的事。

“大人……”

蘇水湄正準備道歉,眼前突然出現一片衣袖。

男人不知何時走近,拉長了自己的衣袖,遞到蘇水湄麵前,雙眸並未看她,隻是望著那月亮道:“拽著吧。”

黑色的衣袖,並無任何飾紋,簡單的像黑夜,卻比黑夜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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