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淵遲疑了半晌,啞聲道:“師尊你怎麼了?”
“我能怎麼了?”扶瀾眉頭一皺,接著就十分自然地從姬長淵身上翻身站了起來,神態自若地抖了抖衣袖。
姬長淵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而百解仙君這會也意識到不對,就試探著道:“扶瀾,你還記得之前的事嗎?”
扶瀾瞥了百解仙君一眼:“我昨夜不就是多喝了點酒嗎?還不至於忘事,你來這做什麼?”
百解仙君:……
姬長淵:……
接著,扶瀾便又皺眉睨了姬長淵一眼,冷聲道:“快去把衣服換了,彆發瘋。”
姬長淵深深吸了一口氣,無奈道:“師尊,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扶瀾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姬長淵看著扶瀾這個神色,心頭不由得一跳。
但接著,扶瀾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他五雷轟頂了。
“不就是沒給你過生辰麼?都成年了還這麼斤斤計較,昨夜你師尊我有事,多喝了點酒,忘了,不行麼?”
姬長淵:……
百解仙君:???
終於,百解仙君再也沒忍住了:“扶瀾,今年是大衍曆一萬三千五十六年啊……”
扶瀾:???
隨即扶瀾就麵色微沉,道:“這小子發瘋不學好,你也跟著他來糊弄我?”
百解仙君一拍腦殼,喃喃道:“完犢子了,這是真忘了啊……”
姬長淵默默閉上了眼,太陽穴上隱約有青筋浮現。
一旁的阿溪見狀,連忙就悄悄躲去了百解仙君身後。
·
一個時辰之後。
東海有人前來找姬長淵議事,姬長淵不得不去,長華宮便隻剩下百解仙君,阿溪和扶瀾。
扶瀾哢擦啃了一口人參果,半是懷疑半是無語地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已經是兩千年後了?”
百解仙君嘴角抽搐了一下:“現在本來就是兩千年後。”
扶瀾:“哦……”
隨即扶瀾又露出一點饒有興趣的表情,道:“姬長淵那小子真稱帝了?”
百解仙君心頭一跳,悄悄觀察了一點扶瀾的表情,沒發現什麼疑點,他就點點頭。
扶瀾勾唇一笑,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汁水,道:“那也不枉我培養他這麼多年,看來也不是個白眼狼嘛。”
百解仙君欲言又止。
不過這會扶瀾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由得又皺眉道:“但我為什麼還沒離開這,我不是要回大迦樓羅天麼?”
百解仙君對於這件事知道一部分,這會歎了口氣,就把孔晝的事講給扶瀾聽了。
扶瀾聽完,沉默了很久,神色有點複雜。
百解仙君看著扶瀾的表情,生怕他想不開非要再回去看看究竟,忍不住就想勸他。
但扶瀾自己沉默了好一會,就收回目光,淡淡道:“你的話我信,孔晝確實從小都有野心。”
說到這,扶瀾又忍不住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肩胛骨處,那裡確實還帶著一絲絲隱痛。
如果不是俱滅無形弓,一般的凡器對他根本造成不了這麼大的影響。
至於孔晝……
扶瀾心中自然不如表麵那麼輕描淡寫,但對著百解仙君,有些話他也不便多說。
而百解仙君這會看著扶瀾那慵懶隨性的模樣,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但心情卻是又慶幸又複雜。
扶瀾能回到以前最瀟灑的模樣,是他求之不得的,但現在的問題是——萬一哪天扶瀾想起來怎麼辦?
兩人兩邊各懷心事,一時間長華宮的氣氛就微微冷寂了下來。
而扶瀾這會沉默了很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他一直想問,但方才當著姬長淵他沒好意思問出來的話。
“長淵即位了,那姬鈞天呢?他埋在哪?”
他埋在哪?
這四個字隻是問出來,扶瀾都覺得心口的不甘隱隱叫囂著。
睡醒之前,發現戀人背叛自己,早就想了一萬種報複的方法,可睡醒之後,卻一覺就到了兩千年後,戀人的兒子都登基了。
按照常理,姬長淵都登基了,那人應當是死了,隻不過……扶瀾怎麼就這麼不甘心呢?
而百解仙君聽到扶瀾這話,頓時露出幾分驚嚇的表情,他這會看了看扶瀾的神情,連忙小聲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他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