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扶瀾看了那跪在地上的容景一眼,不由得便沉聲道:“你說有東海逃犯來這裡?”
容景不疾不徐抬頭,露出一張清俊冷淡的麵容,恭謹應道:“是,容景曾與那逃犯交過手,那逃犯十分狡猾,而且——”
“而且什麼?”
容景看了姬長淵一眼,又看了扶瀾一眼,坦然道:“而且那逃犯是隻迦樓羅,宮中現在龍族親眷不少,還請陛下為了龍族安危著想,儘快把人抓起來吧。”
容景這話不出口還好,一出口,倒是一旁的天官都驚了。
姬長淵更是麵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天官們最先反應過來,怒斥一聲:“景妃無禮!竟敢當著帝後的麵如此出言不遜。”
容景不慌不忙,再次叩首道:“容景隻是實話實說,若是陛下覺得容景衝撞了帝後,容景認罪。可逃犯一事非同小可,還請陛下仔細斟酌。”
姬長淵聽著容景的話,胸口微微起伏,眼看就要拍案而起,卻被扶瀾一把拉住了。
接著,扶瀾就淡淡看向那容景道:“放心,你實話實說我跟陛下不會怪你,不過你確定,那囚犯是迦樓羅?”
容景再次叩首:“沒錯,那逃犯名叫蒼梧,不光是迦樓羅,還是金翅迦樓羅,曾經在東海入魔逃走。若真讓他藏入了仙界,必生禍端。”
“入魔?”姬長淵聽到這兩個字,瞳孔不由得微微收縮,神色也變得嚴峻起來。
扶瀾一見姬長淵的表情,就知道姬長淵猜錯了,但他這會也不好明說,隻是不動聲色捏了一把姬長淵的手,便讓容景退下了。
姬長淵本來以為容景是針對扶瀾,但後來聽到容景把人的名字和情況都說得清清楚楚,還是一隻入了魔的迦樓羅,不由得就心生懷疑。
但扶瀾攔著他不讓問,姬長淵也隻好不問。
等容景退下,扶瀾這才看向姬長淵,道:“那容景說的,恐怕是之前在火獄洞穴裡遇到的那位。”
姬長淵眉頭緊皺:“他居然逃出來了?”
扶瀾搖搖頭,看了姬長淵一眼:“不,他死了。”
姬長淵心頭大震,扶瀾這會又湊到姬長淵耳畔說了幾句話,姬長淵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蒼梧是山洞裡那位已經死去的迦樓羅。
想到這,姬長淵便皺眉道:“那師尊你為何不對那容晉說實話?”
扶瀾看了姬長淵一眼:“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敖欽的眼線?”
說完,扶瀾麵色又沉了幾分,道:“更何況蒼梧前輩死得那麼慘,也不知道東海到底對他做了些什麼。而且……烈焰元晶丟失的事情萬一被敖欽知道,你可就慘了。”
姬長淵:……
隨後姬長淵又皺眉:“可那麼些年來,烈焰元晶都未曾丟失,敖欽的主要目的應該不是烈焰元晶吧?”
——他主要的目的是誅殺異己,隻要對他有反心的,或是其他三海不聽話的臣子,都會收到一封信,那封信裡就包含了烈焰元晶的下落,會把那些想要無敵於世間的龍引到火獄。之後,那些龍就會成為我或者那隻小迦樓羅的口糧,再無人知曉。
扶瀾腦海中忽然便響起這麼一段話,接著他心頭猛地一顫,背後竟然堪堪生出了一片涼意。
敖欽……好狠的手段啊。
而姬長淵看著扶瀾臉色突變,不由得就關切道:“師尊你怎麼了?”
扶瀾堪堪回過神來,閉眼搖了搖頭,隨後他就掩飾道:“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有些冷。”
姬長淵:“冷?”
姬長淵遲疑了片刻,立刻就拿起了床邊的褥子,裹在了扶瀾身上。
扶瀾:……
姬長淵這小子,未免有些過分實誠了。
隻不過姬長淵這會給扶瀾裹上被子的時候,扶瀾眼尖,忽然就猛地瞥見姬長淵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痕。
十分深長醒目,方才似乎是因為藏在袖子裡,所以扶瀾沒看見。
但這會,姬長淵一動,袖子掉下去,扶瀾就看清了。
隨即,扶瀾就一把抓住姬長淵的手腕,顫聲道:“你這是哪裡受的傷?”
扶瀾動作有些大,姬長淵一下子臉色就有點發白,隨即他便苦笑了一聲,不動聲色的想要抽回手,道:“無事,師尊不必擔心,我就是不小心把手劃了一下。”
“劃了一下?”扶瀾當然不相信姬長淵的鬼話,接著便冷聲道:“你又騙我。”
姬長淵:……
隨即,姬長淵就小小歎了口氣,湊上來摟住了扶瀾,輕聲道:“我這還不是怕說了實話,師尊生氣嗎?”
“你不說實話,我才會生氣。”
“就知道師尊要這麼說。”
小聲嘟囔了一下,姬長淵沉吟片刻,還是說了實話。
“師尊你昏迷不醒的時候,百解說用龍血或許可以配藥,便從我這取了不少去,雖然藥沒配出來,但師尊你既然都醒了,那也沒必要了。”
說著說著,姬長淵居然又微微笑了起來。
扶瀾這會看著姬長淵含笑的麵容,覺得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姬長淵怎麼這麼傻氣?
“他讓你放血你就放血?你就這麼聽他的話?”
姬長淵摟著扶瀾不放手,笑道:“那我還不是因為擔心師尊。”
扶瀾:……
最終,扶瀾看著姬長淵笑起來的模樣,忽然心頭一顫。
凝視了姬長淵含笑的麵容許久,隨後扶瀾就狠狠心道:“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治好你父皇的病,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