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但看到白凜期待得閃閃發亮的眼睛,他隻是微愣了半秒,便點了點頭:“好,我教你。”
白凜:“好耶!”
白凜很高興。
她很懶,所以不喜歡學習之類的事情,但如果教她的人是溫言,那她就可以耐心地學下去。
因為溫言很溫柔嘛。
白凜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對了,你最近都在乾嘛?”
經常一整天看不到人影,反倒是讓範衡那個無聊的家夥逮到機會天天往碧霄峰上跑。
雖然她並不反感和範衡湊在一起吹牛,但她畢竟不是為了範衡留在太微宗的。
這會令她忍不住多想,比如溫言是不是不習慣和變成凡人的她待在一起之類的……
白凜摸了摸鼻子,儘力保持漫不經心的表情。
溫言沒有察覺到她的小心思。
“我在處理琢……慕歸枝留下的爛攤子。”溫言差點將琢微的名字說出來,但見白凜沒有任何反應,便心下一鬆,乾脆將鍋推到慕歸枝的頭上。
“慕歸枝?”白凜一臉好奇,“他又搞什麼事了?”
溫言語氣微頓,目光下意識地微微下移,落到一邊的話本上:“他找到了一處上古秘境,誘導九星閣放出假消息,致使許多修士紛湧而至,妄圖在那裡找到上仙飛升前留下的秘寶……”
“結果他把那些修士騙到秘境後,就將那些人一通亂殺?”白凜接道。
溫言神色尷尬,沒有回答。而這副神色,落在白凜的眼裡,毫無疑問就是默認了。
“的確像是他會做的事……”白凜微微沉吟,忽而問道,“你沒有受傷吧?”
溫言一怔,道:“……沒有。”
“那就好。”白凜放心地點了點頭,並沒有露出憤怒之類的表情。
她很了解慕歸枝,也能以他的角度去“理解”這件事。
因為他本質就是一個樂於製造麻煩的愉悅犯,隻要不要用正常人類的思維去理解他,就會變得很好理解。
就像人類喜歡觀察螞蟻掙紮的姿態一樣,沒有什麼特彆的意義,不過是為無趣的生活增加一些小小的消遣而已。
溫言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確定她沒有對他的解釋產生疑慮,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他實在不擅長撒謊。
但這件事,除了將事端歸咎到慕歸枝的頭上,還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
琢微離開後,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秘境中死傷眾多,即使還是有很多人逃了出去,但對整個修真界來說,仍然是一起十分惡劣的屠殺事件。
為此,九星閣還被另外兩大仙門質疑,要不是溫言站出來一排眾議,證明此事的確與九星閣無關,這事還有的鬨呢。九星閣雖然摘除了嫌疑,但正道眾士卻沒有打算像相信九星閣那樣相信魔主。
雖然慕歸枝平日的確作惡多端、恣意妄為,但此事又確實與他無關——雖然在令琢微得到了魔的力量這一點上他的確做出了不小的貢獻,但一碼歸一碼,即使再厭惡這個人,溫言也不可能做出誣陷這種事,因此也出來就此事做出了澄清,讓慕歸枝洗脫了罪魁禍首的嫌疑。
即便如此,正道眾士也對魔主積怨已久,趁著這次勢頭,展開了對魔道的集中剿滅。由於興趣不大,魔主慕歸枝沒有參與其中,而是派出了他的得力部下——青目黑蛟,雙方打得火熱,戰場從冰原山一路轉移到蛟龍的老家東海,最後以青目黑蛟的沉海就此告終。
即便如此,慕歸枝也沒有做出什麼表示。他似乎將注意力投入到了其他事情上。
另外,溫言也沒有隱瞞,同時將千景真人正是琢微、而琢微正是孟浮洲這件事一同公之於眾了。
這個決定令太微宗在修真界的威望大減,但範衡並沒有說什麼。
他已經從溫言那裡得知了前因後果,認為此事的確與太微宗脫不了乾係,他作為太微宗掌門,甘願接受眾人的斥責,對這樣的後果沒有任何異議。
重要的是,溫言終於從弑師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開始正常地、安寧地生活下去。
和那個名叫白凜的少女一起。
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
“對了,”白凜忽然出聲,繼續問道,“棲川和水生漣呢?他們兩個去哪兒了?”
居然這麼多天都沒有出現,她還以為以他們的性格,肯定會來找她玩呢。
還是說,他們已經交到了新的朋友?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挺好的……
白凜近乎欣慰地想著,溫言回過神,平和輕緩地說:“他們回去辦自己的事情了,以後有機會的話也許還會再見吧……”
當然,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不要再和他們相見了。
那對凜凜來說,應該不是一件好事。
……對他來說也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已經忙完了嗎?”白凜歪了歪頭,對溫言露出明媚的笑容。
溫言微微一怔:“哎?”
“就是你說的這些爛攤子呀。”白凜理所當然地說,“如果你已經忙完了,那就可以教我怎麼修道了吧?”
“我還想快點學會定容呢。”
她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天賦和才能都無法與劍靈時期相提並論,她可不想過個幾十年才學會定容,到那時候她都七老八十了,還怎麼混在這群人中間啊。
溫言輕輕眨了眨眼睛,隨即反應過來。
原來她指得是這件事啊。看來她是真的很想學會修道呢……
他撐著下巴,微微沉吟:“你想學的話,今晚就可以……”
“現在不可以嗎?”白凜聞言頓時皺起小臉,有些失望地嘟囔。
“現在……不行,師兄那邊還有些事等我去商量。”
溫言伸出手,輕輕捏了下少女小巧的鼻尖,語氣低柔地安撫道:“抱歉,你先看話本吧,等到了晚上,我一定會回來教你的。”
他的動作十分自然,因為一心顧著哄她,甚至忘了自己的這個動作已經超出了往常的界限。
有種近乎曖|昧的親昵。
白凜一愣,隨即垂下眼簾,狀似無意地輕輕點頭。
“……好。”
完了,心跳突然變得好快。
隻是普通的授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