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嗔道:“我是你娘,我都不靠譜,那你往後可怎麼辦喲?”
母女倆聊了一陣,姚氏怕怠慢客人,便讓青杏進來陪著薑妙,她出去招呼著了。
用完茶點,世家夫人們便陸陸續續散了。
臨走前,田幼微來看了眼薑妙。
薑妙說:“我今兒可沒心情跟你討論你那位未婚夫。”
“不討論他。”田幼微順勢坐下來,問:“傷口還疼不疼?”
“有點兒。”薑妙點頭。
“我能為你做什麼?”田幼微小心翼翼的。
“我想坐會兒。”薑妙這兩天躺太久了,渾身都沒了知覺似的。
田幼微看了眼她仍舊被夾板固定住的腿,“你這個樣子,能坐嗎?”
“能。”
薑妙自己掙紮著動了一下,疼得倒抽口冷氣。
青杏見狀,嚇壞了,“姑娘,您還是好好躺著吧!”
“我躺著難受。”薑妙突然好懷念能下地走路的日子。
“那奴婢給您墊高點兒?”
青杏說著,往衣櫥裡翻了床疊好的錦被出來,田幼微幫著扶起薑妙,她再把錦被往後一放。
薑妙靠下去,總算覺得呼吸順暢了。
“你這樣子,真該好好休息。”田幼微說。
“我都快躺成廢人了,還不算好好休息嗎?”薑妙暗暗翻個白眼。
“我指的,是這兒。”田幼微指了指她胸口,“不要憂思過甚,你是個有福之人,總有一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田幼微說的輕描淡寫,薑妙聽到的卻是:肖徹沒死,還活著,隻是暫時回不來,你該吃吃該喝喝,踏實等他回來,一切都會好的。
先前那些世家夫人勸了她好多,但唯有田幼微這番話,能讓她精神為之一振。
……
臘月二十九,定王肖徹的靈柩出殯,隻停靈六天,因為明天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不能衝撞。
薑妙躺在妙言軒都能聽到外院那些下人哭喪的聲音,一個哭的比一個大聲,簡直像死了爹沒了娘似的。
難怪都是老爺子一手帶出來的人,論虛偽,他們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薑妙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折了腿不能下地,沒得她還得去外院跟著跪靈哭喪,然後眼睜睜看著那些人在她跟前做戲,想想都惡心。
靈柩走後,小寶一把摘了頭上的孝帽就噔噔噔朝妙言軒跑來。
薑妙問他,“爺爺都讓你做什麼了?”
小寶揉著跪疼的小膝蓋,甩腦袋,“不是爺爺。”
那個是壞人,他才不要叫他爺爺,以前叫他,是怕他不喜歡娘親,所以特地去賣萌的。
但現在,他突然想起來了,自己好像還有一個爺爺,就是被他揪胡子的那個。
薑妙好笑,“不是爺爺,那是什麼?”
小寶說:“爺爺在好遠好遠的地方。”
青杏聽笑了,“小公子說得對,小公子餓不餓啦?奴婢給你弄吃的。”
小寶卻不搭理她,上前跟薑妙說:“娘親,小寶有爺爺。”
薑妙艱難地抬手點了點他額頭,“那你說,爺爺在哪兒?”
“唔……就在……”他肉嘟嘟的食指繞了一圈,還是不知道指哪,最後隻得理直氣壯地道:“爺爺有胡子。”
“真棒!”薑妙說:“先跟著青杏姐姐去洗手吃飯,一會兒再回來講爺爺的故事,好不好?”
小寶聽出來了,娘親不信,可他又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爺爺到底是誰,於是鬱悶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腦瓜。
“小公子又說胡話了。”青杏笑道:“那天晚上我們帶他躲進密室,他竟然還說什麼,廠公將來是很厲害很厲害的梁武帝,真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家夥。”
梁武帝?
薑妙眯著眼,這不是北梁才會有的帝號嗎?小寶上哪兒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