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擋酒(1 / 2)

五月,老爺子壽宴。

在此期間,肖徹又毒發過兩回。

薑旭隻是在一旁看著,沒再提什麼偏方,也沒貿然激進地引導肖徹去懷疑老爺子。

今年是老爺子五十九歲壽宴,辦得不算大,但客人還是很多,傅家兩兄弟也來。

薑旭記憶中的這一天,妙娘陪著小安子來肖府送菜,剛好被傅經緯給撞上,之後薑雲衢和傅經緯的諸多牽扯,便是從這兒開始的。

今日薑旭特地告了假,以客人的身份來參加壽宴。

一大早,前院就很熱鬨。

傅經緯聽說後廚有一批榛雞,那可是被稱為“天上龍肉”的好東西,嚷嚷著要去看,又順便喊一旁的傅經綸,“你去不去?”

傅經綸自進來到現在都沒說過幾句話,聞言,應道:“兄長若要去,我陪著便是。”

傅經緯滿意了,一回頭,正對上薑旭打量的眼神。

“乾嘛呢你?”傅經緯認識薑旭,知道他是北城兵馬司副指揮使。

但傅家向來與肖府是麵和心不和,他便也順帶著不喜歡薑旭。

薑旭笑笑,“我知道榛雞在哪,帶你們去。”

“那還磨嘰什麼?走吧!”傅經緯搖著折扇,大步朝著後廚方向而去。

薑旭特地放慢了腳步,與傅經綸並行。

“傅二公子學富五車,怎麼不入仕一展風采?”

傅經綸看他一眼,沉默著沒作答。

薑旭的目光落在他脖子裡的小金鎖上,“這把鎖,能取下來我看看麼?”

傅經綸聞言,不覺抬手摸了摸,隨後搖頭,“抱歉,不能。”

“聽說慧遠大師當年曾囑咐過,這鎖得戴到二公子二十四歲那年,這麼一算,倒還有幾年。”

傅經綸收回手,見前頭傅經緯已經走遠,他當即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薑旭始終保持著一副自來熟的熱情,“二公子也喜歡看榛雞?”

傅經綸頓了一頓,回:“兄長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

“無。”

薑旭笑道:“以前老聽人說你們成天舞文弄墨的人性子怪異,今兒總算是長見識了。”

前麵傅經緯回過頭來催促,“哎,帶路的,你磨磨蹭蹭乾嘛呢?麻溜地上前來,再磨嘰,榛雞就下鍋了!”

“好嘞,哥。”

“誰是你哥,少跟本世子來那一套。”傅經緯一路罵罵咧咧,終於到了後廚。

榛雞關在籠子裡,還沒開始宰殺,傅經緯貓著腰在那兒看。

傅經綸就站在一旁的廊下等。

薑旭沒過去,也陪傅經綸站著。

傅經緯看完榛雞回來,見這二人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廊下。

“那什麼,薑旭?你跟肖徹那廝很熟?”

“認識,世子爺有事兒?”薑旭道。

“沒有,就是單純看他不爽很久了。”那死閹奴,手握重權囂張得很啊,聽聞前一段兒戶部主事直接被他手底下的人弄死在東廠大牢裡。

“是嗎?”薑旭鼓勵他,“那你去打他呀!”

傅經緯一噎。

他要是打得過,早打了,能忍到現在?

皇帝舅舅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容許一群太監在朝中作威作福。

……

開宴時,薑旭就坐在傅家兩兄弟旁邊,離著肖徹有些遠。

但他這個位置,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主位上老爺子的一舉一動。

老爺子入席後,有兩次看向了傅經綸這邊,隻不過停留的時間很短,沒人能注意到。

薑旭端著酒杯,笑看向一旁的傅經綸,“傅二公子這把小金鎖可是個稀罕玩意兒,從入府到現在,不知多少人往你身上盯。”

傅經緯不喜歡這把鎖,他覺得當年批命的人簡直有病,一把破鎖而已,還真能把人命給拴住?哪有那麼玄乎的事兒,不過是江湖神棍為了騙人錢財慣用的伎倆而已。

要命的是,他爹竟然信了!

“待會兒回去就扔了!”皺著眉,傅經緯道:“每次一出來都招蜂引蝶的,誰他娘的二十歲還戴這破玩意兒?”

“父親說了,必須戴滿二十四歲。”傅經綸伸手攥著小金鎖,在這件事上十分固執。

“不戴能怎麼著啊?”傅經緯冷哼,“你還能馬上沒命不成?”

“父親說了,必須戴滿二十四歲。”傅經綸仍舊重複著上一句話。

傅經緯險些讓他給氣出內傷來,“哎呀行了行了,戴就戴吧,跟誰要同你搶似的,貼錢給我戴我都不樂意戴。”

傅經綸鬆開小金鎖,又繼續低頭用席。

薑旭喝著酒,眼風一掃那把小金鎖,不由得歎口氣。

原本他還打這把鎖的主意,想尋個機會調包拿到手,看這情形,傅經綸看管得太過嚴密,而傅經綸本人又是個武功高強的,若無高人襄助,他成功拿到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恍神間,有客人紛紛站起來給老爺子敬酒,敬完老爺子又開始敬肖徹。

肖徹已經喝了好幾倍,見他還要舉杯,薑旭突然出聲道:“諸位,廠公身中奇毒不宜飲酒,不如,這一杯在下替了吧?”

聞言,眾人的目光紛紛朝他看來。

“嗬!”傅經緯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看不出來啊,薑副使酒量如此好?這麼著吧,你要替,我們就得一人給你敬一杯,你要能喝,廠公那頭就免了,你要不能喝,趁早認慫,免得待會兒丟人現眼。”

薑旭笑笑,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不明白義子為什麼突然跑來壽宴上出風頭,馮公公快被他給急死,連忙賠罪,“廠公,旭哥兒就是瞎胡鬨,您彆往心裡去,老奴這就帶他走。”

肖徹抬手,示意不用,幽邃的目光看向那邊。

薑旭已經連續三杯下肚。

被傅經緯一起哄,其他客人來了興致,一個接一個站起身給薑旭灌酒。

薑旭暗罵了一句這群王八蛋,又拎起酒壺倒酒,繼續喝。

一輪酒敬下來,差不多喝了二十杯左右,得虧酒杯小,再加上他前世在軍營裡練過,否則還真要在人前出儘洋相了。

最後一杯喝完,薑旭將酒杯一扔,坐了回去,麵上醉意熏然。

“薑副使好酒量啊!”沒把人徹底灌醉,客人們尚未儘興,但規矩說好的就是一輪。

傅經緯撇撇嘴,“不自量力,你給他擋酒,也不見得人家會領情。”

薑旭撐著額頭,隻笑了笑,“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傅經緯還想再說,被傅經綸一擋,“出門前父親曾叮囑過,兄長切勿多言。”

一聽傅經綸又拿親爹來壓他,傅經緯不甘心地哼了聲,“喝吧喝吧,喝不死你!”

……

散席後,客人們在管事的安排下三三兩兩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