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井下的校工(26)(1 / 2)

林休原拿出手機,他將那堆雜物中的黑色行李包和相機全都拍了下來,又將暗格裡的情況錄了個視頻,發給了之前留了聯係方式的張哥。

鄭隨不知道他用卡確定了下麵有死人,但似乎猜出了大概情況,等他拍完,把電閘房的門鎖上帶他上去。

張哥帶著幾個同事趕在天黑前來的。

林休原聽到動靜時,一群穿著警服的人已經迅速下去了。

他跑到門口往下看,手裡還端著碗,是鄭隨不久前煮的粥,騰騰熱氣熏著下巴。沒一會兒就被鄭隨牽回屋裡:“先吃飯。”

林休原心不在焉地把一碗粥喝完後,張哥就上來了,敲著門,喊他名字。

鄭隨開的門,林休原慢吞吞在後麵湊上去。

張哥先是對鄭隨一笑,隨即看向他身後的青年:“你是怎麼覺得裡麵的暗格有問題的?”

林休原小聲說:“張哥,真的有問題嗎?”

對方表情嚴肅了些:“我們去問了校方,裡麵的石龍像一開始隻占三十厘米左右的高度,現在兩個暗格都直接高了兩倍多,而石龍像下麵多了不少水泥磚,除此以外沒放其他東西。”

林休原聲音便更小了:“我之前看過吳叔在那個暗格弄東西,今天就想去看看,然後就發現那個相機了,他以前做那種事……不知道裡麵還會不會有那種照片……所以跟你說了。”

“你做的不錯,不過這不是他的相機,”張哥忽然拿出了張照片,“我們已經查出兩年前住在你那個宿舍的校工楊江水了,這是從他大學老師那邊調取來的照片。他兩年前休學,一直到現在都沒出現過。”

照片上是軍訓的情景,楊江水和幾個同學坐在操場上休息,手中拿著的就是暗格裡的那個相機,他動作很小心,寶貝一樣地拿著那相機生疏地給幾個同學拍照,嘴邊還抿著笑。

林休原正看得恍惚,又聽張哥道:“我們已經查了他的人際關係,他的母親楊晶兩年前因為胃癌去世,父親就是你們學校食堂那個陳大富,陳大富是在兒子消失期間來學校食堂開始工作的……兒子消失兩年他不可能不知道,不知道兒子曾經在這裡當過臨時校工的可能性極小。剛剛同事已經去了他的住處,人果然跑了,我們現在懷疑他可能和秦勇案有關,你們不要聲張,但如果發現他的蹤跡及時請聯係我或報警。”

林休原訥訥地嗯一聲,又問:“那下麵呢?”

對方長出一口氣:“挖!”

當晚,又來了一群臨時找來的施工隊,井下被封鎖,禁止無關人員下去。

一部分當年和楊江水接觸較多的老師和校工被請去談話。

宿舍樓其餘還沒走的老師聽聞風聲都連夜回了家。

林休原和鄭隨還沒走。

睡前他還去下麵樓道處送了趟水果和茶,沒法往裡靠近,隻能通過長廊望一眼,人來人往,鑿動響聲時不時從電閘房和秦勇的宿舍方向傳來。

張哥看他沒走還挺意外:“你們在這兒晚上也睡不著吧?”

林休原收回視線,說家離得遠,沒地方住,明天再走。

夜裡洗完澡睡覺,鄭隨拿了耳塞給他堵耳朵,林休原又給摘下了,他心事重重,睡不著,索性往男人身上一趴,聊些其他的問題:“每次跟你下去,鬼就不嚇我了,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辟邪的東西?”

鄭隨看著他沒出聲。

林休原卻知道他什麼意思,坐起來把他右腿褲管撈起,指尖膝蓋上碰一下:“你腿上這個可能和普通的鬼不太一樣。”

本來就不一樣,隻是他不好直接說出來。

狗皮膏藥靈嚴格來說甚至算不上一種鬼,它是一種借助某種契機寄生於人類的邪祟,一旦徹底消磨掉損壞宿主身心,就可以獲取其機運而投胎。

普通亡魂投胎前並不知道下一世什麼樣子,但這種東西就相當於用寄生的手段提前給自己開了個下輩子的掛。

林休原當鬼的時候就很討厭這玩意兒。

可討厭歸討厭,一般人也治不了它,他自己從沒見過任何人被狗皮膏藥靈纏上後還能脫身的。

說著,他繼續盯著男人膝蓋看。

那張鬼臉最近出現的並不頻繁,然而鄭隨怕嚇到他,睡覺一直都穿著長睡褲。

正要再摸一下,手倏地被男人握住。

鄭隨把他拽到懷裡:“彆看了。”

林休原隻好移開視線,問他:“你高中保送前,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問完還立馬解釋了句,“我小時候也聽說有人情況像你這樣,不過身體出現狀況前有遇到怪事,就是突然在路上撿了個銀鐲子……他們都說那個銀鐲子上沾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真實情況是那人小時候的玩伴溺水後鬼魂就一直跟著他,後來引導對方撿了自己死時戴著的銀鐲子,之後成功依附到那人身上。

狗皮膏藥靈這外號還是林休原起的,他說不上對其特彆了解,但一些相關信息還是有的。

它們並不是說寄生就能隨便寄生,完整寄生需要三個條件:

1、寄生之人必須各項氣運與能力絕佳;

2、寄生之人需要和它們有情感或血緣上的羈絆;

3、用兩人生前有關的特定物品作媒介完成依附。

因此,他以為鄭隨至少會說出一兩樣反常的事或人,可對方沉思許久,卻說沒有。

林休原努力回想那個小孩的鬼臉,又問:“那你有沒有小時候的玩伴發小或是年紀小的親人、親戚小孩出事的?”

鄭隨依舊道:“沒有。”

林休原不信,輕輕搖他肩膀:“你再仔細想想。”

鄭隨突然一聲不吭地把他壓下去親起來。

林休原推不動他,沒一會兒就喘不動氣了,憋紅著小臉。

鄭隨咬他下唇:“我死不了。”

他怔愣一下,慢慢扭過身:“沒說你會死……”身板卻被男人從後麵翻過來,對上一雙幽深眼潭。

鄭隨摸著他嘴角說:“其實也有一件反常的事。”

林休原當即看向他。

“保送後我收到過一封信,發件地址是陵山中學,除此以外沒有發件人任何信息和聯係方式。”

“……信上寫了什麼?”

“當時沒看,也沒碰過。”那時候家裡每天都會來一堆信,大部分是學校的同學寄來的,有情書有卡片禮物,家裡的阿姨知道他不會看,退不回的每次都會自行處理掉,直到發現了封來自珞城一所沒聽說過的學校的信。

那時候他前途正好,學校已經確定了,不準備出國。

阿姨以為那是跟學習有關的文件,把信封給了他。

他瞥了眼也沒在意,讓阿姨直接清理掉。

後來右腿開始出現毛病,家裡慌慌張張帶他去國內外找各種專家看,都看不出具體的問題,怎麼都治不好。

等他再次發現那封信,是在書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