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疼。
林休原暈頭轉向地爬了起來, 耳裡是嗡嗡的風扇聲,眼睛還沒睜開就下意識往旁邊摸去, 如預料中一樣,摸到了熟悉的結實胸膛。
還想再摸兩下,就被一隻手突兀地推開了。
察覺有什麼不對勁,猛地睜開眼睛。
枕邊人確實是祁玦。
隻是看向自己的眼神實在過於淡漠,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去想想怎麼一回事,就又被陌生的室內環境驚到了。
很老舊破敗的房子。
林休原此時處在一個空間很逼仄的臥室裡,床邊的窗戶還有幾道裂縫,家具也都頗具年代感……不過看上去並不會給人任何臟亂的印象,主人家似乎經常打理。
隻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也顧不上一旁反常的男人了,林休原迅速回想昨天的情景。
他和祁玦已經進入係統部門兩年了, 被汀大特招進去後, 參加了汀大所在學院的一個聚會活動, 就在昨晚。
其實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活動,林休原參加也是為了多交朋友, 自然是帶著其祁玦一起的。最後是喝了一些酒, 但不多,回家的時候也沒醉, 隻是有些困, 他甚至還清楚地記得上床後的自己是怎麼響亮地親了一口祁玦才笑眯眯睡下的。
怎麼一醒來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休原被吊扇吹得一個哆嗦,想找衣服, 床上翻來覆去都找不到……
“地上。”男人看著他說,語氣漠然。
儘管很不適應這樣的祁玦,林休原還是下了床去撿自己的衣服。
扒拉了一會兒,他終於找出這個房子裡隻有自己才能正好穿上的衣服:騷包的亮片鐳射襯衣,鉚釘長褲……
咬牙把衣服穿上時, 耳裡突然傳來熟悉的機械音。
係統:“林休原先生,好久不見!”
愣了兩秒,林休原鬆開係腰帶的手,往床上一倒:“我真傻,怎麼連夢都分不清了。”
床上的祁玦:“……”
係統:“林休原先生,十分抱歉,你還記得半年前你和祁玦先生聯手逮捕的那個夢鬼嗎?”
林休原依舊沒理他。
係統:“就是可以在夢中吸食人的精氣的鬼,你們工作完成的很好,隻是後來出了些問題……”
林休原悄悄掐了下自己,體會到疼痛那一刻,額角冒出了汗。
係統:“審訊夢鬼的工作當時正好由我短期綁定一個工作人員負責,你被我綁定過也知道,我隻能提示宿主問什麼說什麼,但不能控製宿主的行為,當時綁定的工作人員是個工作狂,為了儘快審訊出所有受害者的信息,一周都沒好好睡,在一次審訊途中打了個盹,被夢鬼見縫插針地攻擊了。現在夢鬼已經被重新控製,工作人員正在醫治中,他隻需要醒來就好,隻是我和人類不一樣,不會睡覺,更不可能做夢,從夢中蘇醒更是跟我無關,在程序癱瘓前,緊急自救程序把我帶到了你的體內。”
林休原滿頭問號:“為什麼?”
係統:“你是我綁定時間最久的宿主,單向重新綁定成功幾率也是最高的,所以緊急程序會選擇你。”
林休原:“……那祁玦是怎麼回事?這是任務世界?”
係統:“不用擔心,和任務無關,這裡是夢境的世界,祁玦先生之所以跟你進來是你們共生一體的原因,但他沒有係統,所以跟你不太一樣。”
林休原替他說了:“他沒有記憶?”
係統難得地發出機械的訕笑:“可以這麼說,不過他有彆的記憶……”
林休原:“?”
係統:“夢境世界會根據我綁定的宿主平時最常做的夢的反方向來構建,你現在可以想象平時都做了些什麼夢……”
林休原:“……”
看了眼落在床邊的黑卡,他根本不用多想就已經知道了!
這事兒還得從很久之前說起,當時他帶祁玦去學校逛一圈拍了照發朋友圈後,其中王猛的評論一直讓他暗搓搓地做了不少夢。
【王猛:會玩!不過校園cos很俗啊,下次可以cos被金主虐待的小可憐嗎?虐得越慘越好,最好有哭泣照片的那種……一定幫你做好這輩子的哭泣表情包!】
畢竟一臉冷酷虐小可憐的金主什麼的,實在和祁玦對不上號……但越是對不號,他腦瓜子就越是不受控製往那一方麵上想。
夢都挺不健康的,但有一說一,帶感!
每次醒來他還出不了戲地望祁玦一會兒,楚楚可憐到對方都神情凝重地檢查起他的身體。
以前夢裡祁玦是金主,自己是小可憐金絲雀,現在都反過來了!
林休原重新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瞧了祁玦一眼,知道前因後果後,倒是從男人的眼神裡瞧出那麼一絲苦大仇深來。
他連忙回過頭,問係統:“隻要我醒來,咱們就都沒事了對嗎?
係統:“是的。”
林休原鬆了口氣,正要問怎樣才可以醒來,一直坐在床上的男人又說話了:“你什麼時候走?”
完全聽不出情緒的語氣,但林休原莫名覺得他在不快,好在這時候係統很有眼力見地把他們在夢境裡的具體前情告知了。
這個夢境世界裡,祁玦目前二十歲,正在上大二,父親早年去世,母親身體不好,大大小小的病常年需要吃藥,雖然家境窘迫、條件艱苦,但很爭氣地考上T大。而林休原則是T大附近一所大學的新生,年紀上還是和現實世界一樣比祁玦小兩歲,但是個特張揚的小富二代,深櫃+顏控,老早就看上了祁玦,但又不想讓彆人覺得自己是同性戀,可更不想自己孤孤單單的,便以找家教的由頭要了祁玦的聯係方式,明裡暗裡試探過對方要不要和自己簽訂“合約”,以室友的名頭“搞一段時間”,絕不虧待他。
對方當眾黑臉走人。
林休原也沒轍,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昨晚這出,純屬是個意外,他隻記得自己在某個長輩的家庭聚會上喝了些酒,暈乎乎的時候坐在沙發上休息,有個幾麵之緣的男士來找他說話,說了幾句似乎祁玦就出現了,之後自己昏沉沉的很多事都記不清,但通過係統的講述全都知道了,其實是祁玦當時正在他那位長輩家裡給小輩做家教,離開時撞到他被一個年長的男人不懷好意地套話性取向,就詢問他要不要出去透透氣……之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係統特意補充一句:“雖然你們現在看上去很混亂……但是並沒有發生那種關係,衣服是你自己嫌熱扒下來的,祁玦的衣服是你強迫症順道一起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