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這話一出,拂香閣內頓時一陣暗笑,一眾女眷開始小聲的嘀咕起來。
“是啊,隻怕是醜陋不堪才輕紗覆麵。”
“恐怕隻有身姿還算窈窕。”
“估計也隻有這眼睛能看了吧。”
“麵紗之下千萬不要太嚇人才好。”
“若真是醜陋不堪,那真是汙了蘇瑾之的名聲。”
...............
葉媚:“......”
你們這些人講悄悄話是生怕她聽不清是吧,能再大點聲嗎!
她抬頭掃了一圈拂香閣越聚越多的世家貴女,好奇的有之,看好戲的有之,大膽嘲笑的也有之。
聶傾城隻是麵色平靜的看著她,五公主依舊冷冰冰的盯著她,葉媚一點也不生氣,她美著呢。
她輕笑一聲道:“五公主有聽說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沒有?”
五公主白了她一眼,嗤笑道:“自然聽說過。”
“今日來遊園是賞花,若是這滿園的嬌豔的花因為我而羞愧凋零豈不可惜。”她說這話時眼尾上挑,端的是媚色無邊。
佛香閣內一下就炸了,眾貴女開始交頭接耳,對她指指點點,看看她說的什麼話?她的意思是她美到花都凋謝,美到隻能帶麵紗,怕她們這些人羞愧的無地自容嗎?
這話委實太不要臉了。
不說整個上京城,就怕是整個大曆朝都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人群中的聶傾音譏笑道:“我六妹妹在這,你也有臉說這中話,誰不知道我六妹妹才是上京城的第一美人,你隻怕連我六妹妹分毫都不及。”
葉媚挑眉,哦,她這是崖州一枝花杠上上京城第一美人了,有趣。
拂香閣內眾人掩麵譏笑,對著葉媚又是一通指點,蘇霜反唇相譏道:“你們這第一美人是自己封的吧!”
聶傾音氣道:“你....胡說,哪像你們那般不要臉,自誇也要有個度,平白讓人笑話了。”
聶傾城眉頭輕蹙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溫溫柔柔的說道:“爭這些有什麼用,美不美,葉姑娘將麵紗摘了不就知道了,觀葉姑娘眉眼氣度定然也是不差的。”她這話看似幫著葉媚,給她台階下,葉媚聽著卻很不舒服。
她這話的意思,今日若是她不揭麵紗還不能善了了。
聶傾城這話剛落,拂香閣內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眾女眷就開始紛紛附和她。
“是啊,將麵紗揭了就是,若是真長得好看,又何必遮遮掩掩。”
“該不是怕了吧,這下說出的話要閃著舌頭了。”
“看過臉皮厚的,倒是沒見過這麼厚的。”
“.........”
對於這些話葉媚充耳不聞,態度閒適,渾不在意。
五公主有些惱了,伸手就去揭她的麵紗,葉媚往後一躲,語氣誇張的說道:“我葉家有規矩,誰揭了我麵紗就要娶我的,莫非五公主要娶我嗎?可五公主是女子啊!”
五公主伸出去的手僵在那裡,春日已經轉暖,可她手臂上硬生生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誰要娶她了,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這是哪裡來是鄉下野丫頭,怎麼能說出如此荒唐之事。
五公主脾氣一向不太好,這會兒真真是被葉媚一番行為言語給氣狠了,原本伸出去的手,直接改為推,雙手同時用力,將葉媚往身後的蓮花池推去。
葉媚窩艸一聲,這五公主這麼嬌蠻,一言不合,這是直接要人命啊!
她正想著倒裡要不要還手,畢竟人家是五公主,隨便治她個冒犯皇家的罪名還是很容易的。
千回百轉間,葉媚輕歎一聲,算了,還是裝裝可伶吧。
她迅速退後兩步,故意避開蓮花池,想向左邊跌去,哪想到剛要倒下去,佛香閣內突然一道人影閃入,帶起的勁風直接將五公主掀翻在地,一手將她摟入懷中,轉了個圈,穩穩的落在了亭子外幾米處。
這一變故來的太突然,一眾女眷驚呼過後,都朝著亭子外看去,隻見抱著葉媚的是一黑衣戎裝的男子。
他黑衣黑發,淸貴無雙,遠遠的立著,如鬆竹般淸俊秀挺,眉羽間肅穆凜然,漆黑的眼中冷得猶如朔風冰河盯著拂香閣內的眾人。
這人赫然是才回來不久的上京雙壁之一的蘇瑾之。
拂香閣內頓時沸騰起來,是蘇瑾之,驚才絕豔的蘇瑾之!
隻是還不等她們壓下內心不發平息的激蕩,靠在蘇瑾之懷裡的那個厚顏無恥的女人麵紗卻突然掉落。
眾貴女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窩草,這怕不是妖精吧,勾了蘇瑾之的妖精。
這容貌怎麼就如此難以形容,說是閉月繡花也不為過。
眾人又想起方才那女子說過的話:摘了她麵紗就要娶她。
眾人心中又是一陣哀嚎與憤怒,她該不會賴著蘇瑾之娶她吧!
不,她絕對配不上淸貴無雙,驚才絕豔的蘇瑾之,容貌太過,豔俗至極,正經人家的女兒就應該以這等容貌為恥。
勾人的狐媚子!
忽而有人想起不久前,薈萃樓美貌女子之事,眾人又細碎言語起來,這女子該不會就是她吧,沒錯了,能引得這麼多男子互鬥的也隻能是這等狐媚女子了。
在一眾人嫉妒憤恨的目光中,蘇瑾之居然拉著那女子上下緊張的詢問起來。
“表妹,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傷著。”
那聲音溫柔和緩的像是要滴出水來,與方才看著她們森冷黑沉的人完全天差地彆,不要太雙標好不好。
眾女眷磨著牙,手裡的帕子都快攪碎了。
蘇霜驚訝過後,連忙朝著倆人跑了過去,邊跑還邊叫道:“大哥!”
五公主跌坐在地下,癡癡的抬頭望著亭子外的男子,半晌撐在地麵上的手慢慢用力,鮮紅指甲都快被自己摳破了。
五公主身邊的婢女這才反應過來,喊了聲公主,趕緊跑過去扶起她。
聶傾城清澈的眼閃了閃,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暗一閃而過,隨即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微笑。
葉媚呀了一聲,將掉落的麵紗抓在了手上,惱怒的瞪著蘇宴,聲音裡帶著一絲委屈,兩分嬌嗔:“都怪你,看你衣裳上的鉤子,麵紗都掉了。”
蘇宴確定她沒事,這才輕笑:“是,都怪我。”
“你怎麼會來?”
“今早母親告訴我的,今日便早些從千機營回來了,想著還能接你們回去。”
葉媚心中沒由來的一喜,這麼說昨日表哥是有回去了,隻是還沒等她開心完,就瞧見蘇宴背後走過來的人影,不是賢親王褚翊,又是哪個。
葉媚磨牙,這兩個人是連體嬰嗎?走哪都跟著。
褚翊麵上一片溫和淡雅,一襲天青色長袍襯得他更加隨和,他看了一眼在婢女的攙扶下朝著這邊氣勢洶洶而來的五公主。
眉眼含笑道:“芷兒怎麼在這?”
五公主褚白芷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不屑:“七皇叔不必管我。”
接著她又將矛頭直接對準葉媚道:“這蘇將軍府的表小姐對本宮不敬,本宮要她現在跪下磕頭認錯。”
褚翊挑眉:“哦,她如何得罪你了,是辱罵你了,還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褚白芷被噎了一下,她好像確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可怎麼就叫人恨得牙癢癢呢。
“這不用七皇叔管,反正她就是得罪我了。”
一旁的蘇宴看向褚白芷,冷笑道:“五公主還是講清楚得好,微臣的表妹怎麼就得罪您了,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請五公主不要可以為難!”
褚白芷臉瞬間蒼白,一股難以言喻的羞辱感漫上心頭,她咬牙,指著葉媚道:“蘇瑾之,你就是要護著她是不是?”
蘇宴直麵這褚白芷,眸光堅定:“是。”
褚白芷指尖都有些細微的顫抖了:“好,很好,本宮治她的罪還要什麼理由,無非就是看她不順眼,她居然厚顏無恥的說她容貌閉月羞花,如今麵紗也摘了,怎不見這滿園的花凋謝,她這就是在拿本宮尋開心嗎?”
她看了依舊擋在麵前的蘇宴一眼:“蘇瑾之若是再不讓開,本宮就去父皇麵前說理去,當到時候她會如何!”
她這話才剛說完,一聲極具威嚴的聲音就斥責道:“放肆,今日是來遊園賞花的,芷兒莫要胡鬨。”
這聲音,拂香廳內都知道是誰過來了,這是長公主褚琳琅來了。
廳內外的人都紛紛行禮問安,眾人分開一條道,長公主褚琳琅從另一頭走了進來,看向褚白芷道:“平日裡你胡鬨也就算了,如今本宮的遊園會豈容你亂來。”
褚白芷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可確實又有些怕這皇姑姑,委屈道:“是這女子先厚臉皮戲耍芷兒的,皇姑姑怎得還說起我來了。”
這亭子裡的鬨劇,早就有人去稟了褚琳琅的,她抬頭細細打量了葉媚一眼,麵色淡然道:“她那話也沒錯,這幅容貌確實稱得上閉月羞花之貌。”說著她又掃視了眾貴女一圈:“還是說哪位覺得她在胡說,有自信可以與她一較高下,現在就可以站出來比比。”
一眾貴女都被長公主逼人的目光看得地下頭去,這蘇將軍府的表小姐容貌擺在那兒呢,還比什麼比,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褚琳琅見眾人都沉默不語,躲避她的目光,才冷笑一聲,端出長公主的威嚴:“事情就到這,都各自散去,今日是來遊園賞花的,可不要叫人平白看了笑話。”
她這話落下,眾貴女才反應過來,蓮池對麵一群男子還在抬頭好奇的朝著這邊張望呢,可不能丟了矜持,於是都聽話的散去,三三倆倆的賞花去了。
葉媚偷偷打量了這長公主一眼,她應當有四十來歲了,可保養得倒像是三十出頭,麵色白淨紅潤,原本姣好的容貌倒是叫一股子威儀給生生壓了下去。
心下疑惑,這長公主為什麼要幫她,難道隻是因為她正直又善良?不能吧!
正疑惑間,那長公主又朝著她走近了,葉媚沒出息的緊張了一瞬,蘇宴握了握她垂在身側的手,她這才定下心神。
長公主走到她麵前,又細細打量了她一眼,眸光裡卻不帶任何個人感**彩,她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葉媚老是回答:“葉媚。”
“姓葉?蘇府的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