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後,蘇宴果真如昨日所說,帶著葉媚,蘇霜和蘇陌三人出去逛了。
葉媚打趣道:“表哥怎麼不讓我家裡蹲了,萬一又被人盯著看怎麼辦。”
蘇宴將麵紗給她戴上,笑道:“有我在就無事。”帶好麵紗後,又給她撥開了些額前遮擋著的碎發。
“走吧。”
葉媚三人這才歡歡喜喜的跟著蘇宴上了馬車。
這馬車內倒是寬敞,蘇宴單獨坐在最裡麵,葉媚坐在蘇霜和蘇陌正對麵。
蘇陌開心的道:“大哥,你今天要帶我們去哪啊?”
葉媚故意逗他道:“去墨羽齋。”
蘇陌啊了一聲,拉下臉來,起身就要跳下馬車:“那我還是不去了。”
蘇霜瞪了葉媚一眼,一把拉住她:“彆理表姐,她逗你玩呢。”
蘇陌這才又坐回了身子,笑道:“表姐!”
“好了,彆鬨,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白日的上京城往來喧囂,寬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
馬車行了一刻鐘,在一處高樓處停了下來。
蘇宴先下了馬車,正要回身去扶跟著下來的葉媚,葉媚擺擺手,自己跳了下來,蘇宴無奈輕笑,隻得將蘇霜扶了下來,蘇陌自己也跳了下來。
“鳳鳴樓。”葉媚抬頭看了看麵前這座三層高的樓,這麼高的樓在這上京還是很顯眼的。
蘇霜擠到了葉媚身邊,也好奇的看了眼鳳鳴樓,這大門口倒是有些人來往,都是寬衣儒裳,文人打扮。
“這是鳳鳴樓耶,隻是大哥,我們來鳳鳴樓乾嘛。”這裡還不如墨羽齋好吧。
葉媚好奇的問蘇霜:“這鳳鳴樓是什麼地方。”
蘇霜想了一下,蹙眉道:“就是文人墨客酸溜溜念詩的地方,反正我也沒來過,隻是聽人說過,上京城的人都知道這麼一個地方,每年二月初二花神節的時候這裡會舉行一場盛大的花神詩會,隻準女子參加,獲勝的人能坐花神車在上京城遊覽一圈呢,之前每年都是聶傾城當選花神。”
所以上京城的人都說聶傾城是上京第一美女加才女。
“隻是大哥,現在都快五月了,又不是花神節,你帶我到這裡來乾嘛?”
蘇宴輕笑,帶著她們繞過鳳鳴樓,往它的後麵去了。
起先葉媚也以為她們要去的是鳳鳴樓,哪曉得蘇宴帶著她們走了片刻,就繞進了一片平屋青瓦,並不算寬敞的街道。
四人一進去,入耳的就是嘈雜的吆喝聲,叫賣聲,遠遠的看過去,一條隻容三人通過的窄街上都是買賣的小販和衣著樸實的平民。
街道兩邊格式各樣的小玩意,吃食,葉媚遠遠的看了過去,硬是沒有看到儘頭。
街道的前頭居然還有雜耍,套圈的,人來人往的居然比上京城主街上還熱鬨。
這就是藏在鬨市裡的平民小吃一條街啊。
蘇霜奇道:“大哥,這是哪裡,以前我怎麼沒聽人說起過?”
“這是麻嶺胡同”蘇宴心道,不要說你,以前他也沒有聽說過,還是前幾日聽賢親王殿下提起。
他當時也是好奇褚翊這出身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褚翊隻是笑道:“我知道的地方還多著呢,以前有太子哥哥在,事事都不用我操心,我隻是樂得遊山玩水,這大曆朝哪個好玩的地方我沒去過,阿宴,論玩樂你可不如我。”
蘇宴嗤笑,這還拿來做談資了。
蘇陌尖叫一聲,開心的拉著蘇霜就往裡跑,葉媚跟著蘇宴走在後頭,看到前頭有個賣麵具的攤販,葉媚也跑了過去,拿了一個在往臉上一戴,很是開心。
“啊”葉媚拿著麵具嚇走過來的蘇宴。
“給,表妹。”
葉媚疑惑,什麼?她將麵具從臉上移開,就見著自己麵前舉著一個糖人,仔細看,好像是按著她的模樣做的。
她盯著那個糖人臉突然又紅了起來,手上的麵具被接了過去,那支糖人塞到了她手上。
她恍然記起從軍第二年,她生辰那日,表哥半夜偷偷的塞給她的那個糖人。
葉媚抬頭看了一眼笑得溫柔的蘇宴,心口不爭氣的狠狠的跳了一下。
嘎嘣一聲。
她撩起麵紗一口將糖人的腦袋咬了下來,朝著蘇宴甜甜的笑了起來,露在外頭的大眼都笑眯了起來。
蘇宴看著她手上被一口要去頭的糖人,眼角抽了抽,隨即直接笑出聲,伸手將葉媚揚起的發絲壓到腦後,輕聲道:“不要粘在糖人上了。”
葉媚臉上爆紅,心裡在尖叫。
啊,要死了,要死了,表哥怎麼這麼溫柔,再這樣她都要甜死了。
“大哥,你看,這個。”蘇陌高興的跑了過來,將剛剛買的一個木頭削精巧的小劍舉刀蘇宴麵前。
葉媚心道,這陌陌看來是沒有讀書科舉的天賦了,天天想著舞刀弄劍的。
四人在麻嶺胡同逛到了午時,從街頭吃到了街尾,這才意猶未儘的出了胡同。
葉媚看了看蘇陌和蘇霜,三人相視而笑,看來都吃飽了,午膳都不必了。
四人打算打道回府,蘇家的馬車還停在鳳鳴樓等著。
聶明遠陪著聶傾城從鳳鳴樓出來的時候,就見著蘇宴帶著三個人從旁邊的胡同裡出來了。
他好奇的咦了一聲,眼睛微微眯了眯,聶傾城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就見一聲黑衣的蘇宴手裡拿著一個麵具和帶著麵紗的葉媚走在一處,俊朗的眉眼裡儘是溫柔。
她手裡的書緊了緊,問身旁的聶明遠道:“那是什麼地方?”
聶明遠搖頭:“不知,等會兒我就派人過來查,走吧,晦氣。”去哪都能碰到蘇宴,看著就牙癢。
可聶傾城沒有理會他,而是上前兩步,趕在蘇宴上馬車前去打招呼。
“蘇公子好巧。”
蘇宴微微偏頭就看著從鳳鳴樓石階上下來的聶傾城,他隻是那麼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坐進了馬車裡。
等人坐進去了,車夫趕著馬車緩緩動了起來,葉媚從車簾的餘角裡還瞄見聶傾城那張出塵妍麗的臉。
那張臉難得帶了一絲錯愕落寞的看著這邊,美人傷心,哎,真是見著可憐啊。
葉媚看著蘇宴依舊那副平靜溫柔的表情,剛剛的人好像沒有引起他任何的波瀾。
她故意挑眉問道:“表哥,你剛剛怎麼沒搭理她”
蘇宴看了她一眼,平靜道:“她姓聶。”永寧侯府與聶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沒用劍架在她脖子上已經很好了,還要他如何回應。
“那如果她不姓聶呢”
“不姓聶那關我什麼事!”
葉媚語塞,居然覺得表哥好有道理哦。
有點小開心怎麼辦?
聶傾城眼睜睜的看著蘇府的馬車越走越遠,她咬著唇默不作聲,隻是手裡的書都叫她拽著變了形。
聶明遠瞧了她這個堂妹一眼,冷笑了一聲:“不用看了,你和蘇宴不可能的,何必自討苦吃。”
“都沒試過,怎麼知道是自討苦吃,再說了,是苦還是甜如人飲水,你又怎麼會知道?”
聶明遠臉上有些許的惱色:“若是大伯知道了你的心思,定然要好好說教的。”
聶傾城淡淡的看了她這個堂哥一眼:“所以我父親最好彆知道。”她大哥雖然沒了,可聶家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指點。
聶明遠臉上掙紮了片刻,不憤道:“行,隻是你也彆太過,不然就算我不說,大伯隻怕也會聽到風聲。”
聶傾城輕哼一聲,神色恢複一如既往的柔和,不再理會聶明遠朝著武安公府的馬車走去。
“你——”算了,不跟她一個女子計較了,反正遲早要嫁出去的。
等馬車停在了蘇府的門口,葉媚下車,才注意到蘇府大門前已經停了一輛及其華麗,雕花垂絲的馬車。
她咦了一聲,將目光轉向蘇宴:“表哥?”
蘇宴自然也看到了這馬車:“這是長公主的車駕。”馬車上刻了長公主府的標記。
“長公主府的?長公主到我們府上做什麼?”
蘇宴搖頭,幾人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進了蘇府。
一進門向來機靈的婢女阿夏就迎了上來,葉媚看了她一眼,她忙道:“表小姐,長公主和崔駙馬來了,已經來了一個時辰了,夫人一直陪在裡麵候著呢,好像在等人。”
葉媚將麵紗摘下放入袖口,與蘇宴互看了一眼,心道,怎麼這駙馬也一起來了,怎麼看怎麼奇怪啊。
蘇宴朝著蘇霜道:“帶陌陌先去你院子,我同你表姐先去正廳看看。”
蘇霜聽話的帶著蘇陌往後頭的院子裡去了。
葉媚和蘇宴一起去了正廳,一進去就瞧見百花彆院中見過一麵的長公主褚琳琅正端坐在正廳首座上,麵上依舊一派雍容華貴,而緊挨著她坐的是一名氣質儒雅風流的男子,看形貌應該有三十多。
這男子蘇宴自然認得,大曆坤和十五年探花郎——崔文軒。後尚了公主,成為長公主駙馬。
當年這長公主可是不顧先皇貴妃的反對,硬是要嫁給比自己小上幾歲的探花郎,最後還是先皇憐惜長公主,親自為長公主與崔探花賜了婚。
隻是唯一遺憾的是,二人成親多年都不曾育有子嗣。
葉媚一進門,那駙馬看著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放在茶幾上的手都有些細微的顫抖。
葉媚想起方才進門是阿夏說的:長公主與崔駙馬來了。
又突然想起她來時葉氏零零散散的像她傳達的身世,已經零星的記憶碎片。
窩艸了一聲,不會吧!
看向首座已經激動到站起來的崔駙馬,心道,不會這麼狗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