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媚去了蘇宴的書房,將自己前些日子畫的那幅畫給拿了出來遞給了蘇宴。
蘇宴將手上的畫展開,驚豔了一瞬:“表妹畫的?”
葉媚得意的點頭:“自然是。”
蘇宴偏頭看她:“你拿霜霜的畫像去賢親王府做什麼?”
“這你不用管,總之不會害她就是了,我隻問你幫不幫忙就是了?”
蘇宴輕笑:“今日我會去賢親王府,你同我一起去就好了。”
葉媚眼眸亮了一瞬:“那好吧,我約霜表妹一同去。”
葉媚去叫蘇霜的時候,蘇陌也嚷著要一起去,得,蘇家大部隊又要出去蹭吃蹭喝了。
等他們下了馬車褚翊親自迎了出來,看到葉媚打趣道:“聽說昨日武安公去蘇府了,怎樣有沒有嚇到?”
葉媚白了他一眼:“殿下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的事情吧,這都幾日了,太後娘娘可有派人前來?”
褚翊搖頭:“再過些日子就是母後壽辰了,估計壽辰過後她就得來催了。”
葉媚心道,還好,還來的及。
她衝著蘇宴使了個眼色,蘇宴眼角抽了抽,默默歎了口氣,還是配合的同褚翊道:“殿下,我們很久沒過招過,不如今日比比?”
“不想比,我又打不過你,這不是找虐嘛。”
蘇宴:其實我也不想的,打個手下敗將有什麼意思。
“不行,我想比試。”
褚翊一臉莫名其妙,想了一下:“也好,不過你可得手下留情。”
葉媚趁機道:“我就不看你們過招了,殿下我去你書房接著給你選選看有沒有合意的啊。”
褚翊點頭。
葉媚拉著蘇霜走了,蘇陌本也要跟著她去,卻被葉媚給推著去看蘇宴和褚翊過招了。
她拉著蘇霜去了書房,一進去就將畫筒裡的一幅畫給取了出來,再將自己畫的那幅給卷了進去。
蘇霜看到葉媚畫的那幅畫時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什麼,紅著臉局促道:“表姐,這樣不好吧?”
葉媚衝著她眨眨眼:“放心,我隻是放幅畫在這,什麼都不做,一切看天意,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不好嗎?”
蘇霜聽了她的話什麼也沒說,算是默認了。倆人放好後在書房裡繞了一圈就出來了。
一路晃悠悠欣賞著賢親王府的風景,等去到花園的時候,正好看到蘇宴一劍將褚翊手中的劍給挑飛了出去。
就聽到褚翊不滿道:“阿宴,說好的手下留情呢,你功夫高我這樣多就沒趣了。”
蘇宴見到葉媚出來鬆了口氣,立馬道:“無趣就不來了,走,去亭子裡坐一坐。”
褚翊摸著手腕看著蘇宴,剛剛是誰提議要過招的,怎麼轉頭就不來了,變得也太快了吧。
等五人坐在亭子裡,褚翊還搞不清楚這蘇宴今日來他府上是乾嘛來了,下人端來了瓜果點心,上了茶水。
褚翊就笑道:“昨日夜裡宮裡傳話出來,武安公挨了皇帝訓斥,還讓他去長公主府給駙馬賠罪,我這皇姐也是厲害。”
他又好奇的看向葉媚道:“丫頭,你真的是崔駙馬的女兒?”
葉媚:“看不出你還挺八卦的。”
“八卦什麼意思?”
“就是有長舌婦的潛質。”
褚翊:“.......”
葉媚笑笑:“大家都這麼說就是了。”
褚翊哦了一聲,不再問這個問題了。
幾個人在亭子裡聊了片刻,褚翊就提議來下棋,對於下棋這玩意葉媚確實不會。
不過也沒人笑話她,倒是蘇宴也興致缺缺,最後葉媚拉著蘇霜頂了上去。
“你和我霜表妹下吧,她下棋可是個高手。”
“哦,那我倒是要領教一下了。”
於是倆人就你來我往的連著下了幾盤,在褚翊印象裡,蘇霜就是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今日倒是棋逢對手,有些刮目相看了。
魏太後今日來賢親王府特意讓人不要稟報,到了後花園遠遠的就瞧見褚翊和個小姑娘在對弈。
她也沒過去,就站在回廊下好奇的打量了幾眼,見同翊兒對弈的姑娘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生得倒是唇紅齒白,容貌妍麗。
“那姑娘是誰?”怎麼不曾見過。
老管家看了一眼,躬身的回道:“啟稟太後娘娘,那位是蘇家的嫡女,來過好幾回了。”
魏太後眼眸亮了亮:“哦,來過好幾回了?”
“是,殿下待這蘇府的人甚為親厚。”
“你先退下去吧,哀家自個過去就成。”
老管家躬身退了下去,太後在宮人的攙扶下,邁著細碎的步子朝著花園的涼亭中走去。
在她朝著這邊來的時候,蘇宴就聽到了聲響,他微抬起頭朝著這邊看了一眼,眼中驚訝了一瞬,立刻拉著葉媚給魏太後請安。
“微臣參見太後娘娘。”
他這一參拜,還沉靜在對弈中的蘇霜和褚翊也反應過來了,蘇霜有一瞬的驚慌,手上的棋子直接落在了玉製的棋盤上,發出叮咚的脆響,她慌忙起身行禮。
褚翊倒是一副悠閒的模樣,起身笑道:“母後怎麼這個時候還有空過來,不是要忙著壽宴的事嗎?”
魏太後嗔怪的看了自己這個兒子一眼:“怎麼?打攪到你下棋了,現在嫌母後囉嗦了,也不主動去看看母後,母後隻能來你府上看看了,不曾想你倒是清閒。”
隨後她又朝著躬身行禮的其餘幾人道:“都起來吧。”
葉媚他們依言起身,太後這才注意到葉媚,心道方才這女子背對著她,沒瞧見容貌,這麼一瞧倒是被驚豔到了,就是大曆的皇宮內她也沒有見過這般美豔的女子。
太後周身氣勢雖盛,笑著的時候卻有幾分柔和。
“這幾位是?”
蘇宴起身介紹道:“回太後,這是微臣表妹,這兩位是微臣幼妹和幼弟。”
太後稱讚道:“蘇府的幾個小的都是生得一副好相貌,看著甚是賞心悅目。”
“太後謬讚了。”
太後又道:“都坐吧,不用拘謹,哀家隻是來瞧瞧,該乾嘛就乾嘛。”
她話雖是這樣說,可蘇家的幾個小的也不能真當太後不存在,還是拘謹了不少。
太後自然也察覺出來了,說了兩句褚翊關於選妃的事,命人取了前些日子送來的畫像就起身要回宮了。
褚翊將人送到了府門口,魏太後臨走時氣惱道:“選了這麼些日子也沒選出個什麼來,明日哀家再派人送些畫像來,若是這次再不成,哀家就直接給你指婚了。”
褚翊連連討饒,隻換來魏太後的一記眼刀。
魏太後回宮後才小憩片刻,掌事的女官青煙拿這一幅畫卷就來了,躬身行了禮才道:“太後,奴婢方才在賢親王府拿來的畫裡麵發現了一幅特彆的畫卷,這畫並不是太後讓人送去的。”
太後聽她這麼說不禁來了精神:“哦,拿來哀家看看。”
青煙上前一步,將畫卷遞給了太後:“這畫是夾在這卷畫卷中的。”
太後拿著畫卷徐徐展開,待看到畫的全貌時不禁驚歎起來:“這畫,畫的太傳神了,栩栩如生。”
等多看了幾眼,突然又咦了一聲:“這畫中的女子.....好像是今日見到的蘇府的嫡小姐,對就是她。”
魏太後又往畫的旁邊瞟了一眼,隻見上麵提著一首小詩: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魏太後愣了一下,卻是什麼也沒說。
這畫在翊兒的書房,那這畫是翊兒命人畫的,那這詩......難道翊兒對這蘇府的嫡女有意。
蘇家的孩子都是好的,這蘇家的嫡女瞧著也好,可做賢親王正妃到底是身份低了點,對翊兒幫助甚少,這孩子還小,若是翊兒有意,將來做個側妃也是可以的。
這麼想著魏太後將畫遞給了青煙:“這事就忘了吧,若是翊兒來要就給他,若是不來就先將畫好好收著。”
青煙應了是,將畫收好退了下去。
葉媚幾個在賢親王府用了午膳,午膳過後,天居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褚翊命人撐了傘送幾人上了馬車回去蘇府,等回去的時候,葉氏才告訴葉媚崔駙馬早幾個時辰來了一趟,見她不在就回去了。
葉媚鬆了口氣,這崔駙馬如今她還真不知道怎麼麵對他了。
晚間下了小雨,眾人都睡得早,等睡到半夜,葉媚突然被一陣狂吠聲吵醒,她嚇得驚坐了起來,這小黑集體叫喚,莫不是又有賊人。
她趕緊穿了衣裳,頭發也沒來的急梳就衝了出去,院子裡的阿夏喊了聲姑娘跟著她一起跑出去。
她才剛衝出去,就撞到了帶著蘇陌朝這邊飛奔過來的蘇宴,他麵色凝重,冷聲開口道:“快去母親的院子,師傅已經在那裡等了。”
他才剛說完這句話,從四麵八方就衝出了一群黑衣人,蘇宴帶著葉媚和蘇陌飛快的往葉氏院子裡衝,命阿夏快點跟上,等到了葉氏的院子跟林風颯會合,百來個手持刀劍的黑衣人已經殺到了近前。
“媚兒,陌陌。”葉氏喊了一聲,將二人拉到身前。
蘇宴和林風颯將她們圍在中間,領頭的黑衣人低喝一聲:“殺。
一群黑衣人就快速攻了過來,細密的雨夜裡一時之間全是刀劍碰撞的叮當聲。
蘇宴和林風颯將她們幾人圍在中間護得密不透風,黑夜中刀劍刺入皮肉的聲音,以及慘叫悶哼聲不絕於耳。
雨越下越小,最終完全停了下來,透過回廊下昏黃的燈籠光,葉媚隻看到滿地的黑衣人屍體,而蘇宴和林風颯手上的長劍正滴滴答答的滴著血,像是雨夜最後的雨聲。
葉氏聲音有些顫抖,輕輕的喊了一聲:“宴兒”。
蘇宴回過頭看了她們一眼,柔聲說:“已經沒事了,害怕就彆看。”說完就開始挨個查看地下的黑衣人還有沒有活著的。
林風颯也翻找了一番,半晌才道:“他們身上並沒有任何標誌。”
蘇宴冷笑:“他們既然敢來,自然就不會帶任何能讓人認出來的物件。”
葉氏的院子裡這麼多屍體,夜間又剛下過雨,黑燈瞎火的也沒辦法清理。
蘇宴道:“師傅,你先帶著母親她們去表妹的院子,我親自去衙門報案,帶衙門的人過來。”
林風颯點頭:“注意安全。”
蘇宴行動很快,很快就將京兆尹府的官差帶了過來,京兆尹的人來時還以為就幾個刺客,等看到滿地百來個黑衣人屍體時也著實嚇了一跳,再想到蘇府全是女眷,看蘇宴的眼神就有些變了。
這永寧侯府曾經的世子爺如今是文武全才啊,這功夫隻怕是比謝家的那位更好些,一個人將這麼多的刺客全部解決了。
京兆尹的人清點了一番,蘇府的人除了死了七條黑狗,和兩個門房,其餘下人雖聽到了狗叫聲,可住得遠並沒有往這邊來,所以幸免於難。
其餘死的黑衣人總共一百二十人,查看了半晌也沒查出什麼,就命手下衙差將黑衣人全部運走,又派一隊人馬守著蘇府,這才回去複命了。
等隔天一早,蘇宴就直接進宮了。
早朝上龍陵帝震怒,上京城內居然有人敢公然行刺,命令刑部侍郎接手此案,刑部侍郎黃文忠一時之間有些焦頭爛額,前麵聶明遠的案子還沒頭緒,如今又來這麼一樁大案。
黃文忠連忙跪下,請求大理寺和都察院協助辦案,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都禦史心裡將黃文忠罵了無數遍。
他們自己的案子都辦不完,哪來的閒工夫又接手這麼大的案子。
龍陵帝思索了一番後準奏。
其實龍陵帝心裡清楚,能在上京城動用這麼多殺手行凶的除了武安公不做它想了,畢竟武安公也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了,隻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在他的治理下,武安公還這麼明目張膽瞞著他行事,這不是在挑戰他的皇權嗎。
就算查不出什麼也得查,得好好敲打敲打他。
上京城接連發生了兩件大案,一時間人人自危,夜間上京城的各個街道開始多了巡邏的士兵。
褚翊聽說這件事情親自來了一趟,順便送了一隻護衛隊到蘇府。
崔駙馬得了消息,立馬就趕了過來,身後也帶了長公主府的一隊護衛。
然而葉媚並不領她的情:“將你的人帶回去吧,蘇府已經有護衛了。”崔駙馬無奈隻能將帶來的護衛又帶了回去。
有了賢親王的護衛隊,這下人心心惶惶的蘇府才算穩定下來,葉媚心道,還多虧了小黑狂吠他們才驚醒了,可憐的小黑。
命人將兩個門房厚葬了能找到家人的就給些銀子,又將小黑好好安葬了,立馬命人又去集市買了八條小黑回來。
蘇霜雖是怕狗,可這回是什麼都沒說,昨夜的情形想想都令人作嘔,發顫。
家裡多養幾條小黑也是好的。
三司依舊是查了幾日,查來查去也沒有查出什麼,倒是蘇宴一人殺了百來個黑衣人的事情傳了出去,一時之間蘇宴又名聲大噪。
這昔日的永寧侯府世子,如今的蘇將軍,這是要將上京文武雙壁都全占了。
林風颯的存在倒是沒有人提及。
這事時間一久,也就不了了之了,三司的回複就是永遠再查,但永遠沒結果。
蘇宴其實也不想三司能給個結果,人是誰派來的,他心裡有數,三司就算查到了也會說什麼都沒查到的。
日子一晃就過了半個月,眼見著魏太後的壽辰快到了,龍陵帝為了彰顯自己的孝道,魏太後五十壽辰務必要辦得隆重,這宮裡宮外都忙著魏太後壽宴,這案子自然就擱置了。
案子雖然擱置了,可武安公府的人還是時不時的就來找事,蘇宴交代了葉媚千萬不能出去,讓師傅平日多盯著她一些。
事關生死,葉媚自然不會亂跑,這武安公府的人明顯不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