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深夜十一點,鐘息開始收拾最後一格衣櫥,那裡放著他春秋的上衣。

他的襯衣不算很多,都是差不多的色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商店的貨架,顏色整齊劃一,以前朋友常吐槽他是原木色的代言人。

霍司承也吐槽過,但鐘息瞥他一眼,他就會立即改口誇讚。

鐘息的東西其實不多,還有一些零零碎碎是霍小飽的,搬起來不費勁,但霍司承還是覺得這個房間好像陡然空了一半。

鐘息拿走了他那側床頭的全家福相框。

霍司承前兩天瞥見過那張全家福,是霍小飽一周歲的時候拍的,霍司承抱著小一號的霍小飽,鐘息坐在他旁邊,臉上掛著很淺的笑容。

那時候他們好像還挺幸福的。

霍司承想:也可能是他單方麵那樣想。

鐘息拿走了被子和枕頭。

床也空了一半。

鐘息全程一句話沒說,沉默得可怕,霍司承甚至覺得他看起來有些解脫。可能真的是解脫,畢竟他也不是因為愛才結婚生子的。

說不定比起分居,他更想離婚。

因為來回折騰,鐘息的臉頰稍微充了點血色,顯得紅潤了些,霍司承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張他剛懷孕時在雪山上拍的照片。

他暗暗想:結婚這三年,鐘息從來都沒對他動過心嗎?鐘息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態待在這個家裡,留在他身邊的呢?

鐘息最後檢查了一下房間,確保沒有任何遺漏了,才轉身離開。

他離開前好像看了霍司承一眼,

隻一眼,稍縱即逝。

霍司承還沒反應過來,鐘息在這個房間裡的痕跡就徹底消失了。

霍司承突然發覺出alpha和omega的好處,至少信息素是有味道的,一個人有自己專屬的味道,即使離開了,氣味還能殘留一段時間。

不像beta,寡淡得像一杯白開水。

鐘息就是這樣一杯白開水,連同他的睡衣、他顏色毫無差彆的襯衣褲子、他的白色枕頭和白色被子、他古井無波的臉、清瘦的身材……都顯得如此寡淡,讓人提不起半點興致。

霍司承關了燈,覺得身心舒暢。

半個小時後,燈又亮了。

霍司承一臉的慍色,抬起胳膊枕在腦後,窗外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讓他心煩。

竟然失眠了。

他就說鐘息是狐狸精吧。

再寡淡的狐狸精也是狐狸精。

*

文副官是第一個發現鐘息和霍司承分房睡的人,他上樓彙報工作的時候,迎麵撞見從客房裡走出來的鐘息。

文副官愣在原地,“鐘先生?”

鐘息朝他微微頷首,“文副官,早上好。”

“您怎麼——”文副官指了一下客房。

鐘息沒等文副官問完,就說:“工作辛苦了。”

他轉身進了霍小飽的房間。

文副官帶著滿腦子的問號來到主臥,還沒進門就被裡麵的低氣壓以及暴戾的alpha信息素震懾得踩了個趔趄。幸好他也是alpha,而且常年陪在霍司承身邊,才能勉強保持鎮定。

“理、理事長,這裡有兩份公文需要您過目。”

“進來。”霍司承的語氣聽起來比得知赭石基地頒布壟斷法案那次還要憤怒。

文副官進去才發現這個房間像被洗劫一空了,準確來講,是洗劫一半。

“理事長,這是關於亞北軍團的提案。”

進入工作狀態,霍司承很快就恢複如常,他接過文件掃了一眼,說:“亞北不能長期停留在赭石基地邊境,聯係一下鄭亞東,讓他帶著他的雇傭兵去其他基地轉一圈。”

“明白。”

文副官知道霍司承在軍事上一向態度強硬,像亞北軍團這種私人雇傭兵公司,亦正亦邪,遊離在黑白邊界,普通群眾都聞之色變。然而霍司承一上任就高調會見了亞北軍團的負責人鄭亞東,之後在很多次軍事行動中,他都倚仗亞北軍團出奇製勝。

外界對此頗有不滿,認為政府和雇傭兵集團相互勾結,借此牟利,甚至將霍司承冠上“離經叛道的商人之子”的名號。

霍司承的母親葉繪藍,就是商人出身。

霍司承在衡量利益這個方麵,更像是商人,他從不讓藍岩基地吃虧。

作為一個政治家,他顯得不擇手段。

事實上,霍司承上任三年,藍岩基地的經濟、軍事和科技水平都大幅提高,這些成就都是肉眼可見的,基地人民都因此受惠。

大家對霍司承無可指摘,也知道他是內定的未來總督,形容他的詞彙就從“離經叛道、貪名逐利”,變成了“年輕氣盛、野心勃勃”。

文副官對霍司承的手段很熟悉,並不意外,他將另一份提案拿給霍司承過目。

處理完公務之後,霍司承突然問:“我名下的財產有多少在鐘息那裡?”

話題突然從軍工轉移到鐘息,文副官一時沒反應過來,思維還停留在剛剛,“財政部那邊說他——”

“我說,我名下的財產有多少在鐘息那裡?”霍司承壓著火問。

文副官立即道歉,回憶片刻後彙報:“您的私人財產,除了霍夫人留下的世維集團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其餘房產、遊艇、私人飛機和其他財產,基本上都歸在鐘先生名下。”

“這是婚前協議的內容?”

“是的。”

霍司承冷聲道:“我就知道,他就是為了這些才結的婚。”

“是您逼著鐘先生簽的。”

“……什麼?”霍司承不敢置信,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文副官的表情好像在說“事實就是如此”。

霍司承覺得荒唐。

雖然他已經可以想象出他失憶前被鐘息迷惑成什麼昏庸的樣子,大概和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差不多,但他仍舊難以想象他會主動把自己的財產轉移給鐘息。

他從他母親那裡繼承而來的商業基因不會允許他做這樣的虧本生意。

這已經不能說是虧本了,這完全是拱手讓人。

關鍵是,即使他都這樣付出了,鐘息還對他不冷不熱。

鐘息到底想要什麼?

正說著,小徐過來敲門,說:“理事長,盛先生來了。”

小徐說的是盛煊,霍司承最好的兄弟。

盛煊的母親和霍司承的母親是多年親密無間的朋友,盛煊和霍司承從小就在一起玩,一起上學,一起讀軍校。

後來霍司承進入海軍突擊隊,盛煊進入聯盟財政總部實習,霍司承進入外交部時,盛煊已經做到了聯盟財政總部主管金融情報的部長助理,三年前霍司承空降藍岩基地,盛煊被他點將到藍岩基地,任基地財政部副部長,負責稅收和公共事務。

文副官說:“盛部長最近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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