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霍司承聽不見他說話,結果話音剛落,霍司承就說:“是嗎?我倒覺得遮擋視線。”
鐘息沒回應,他閉著嘴巴欣賞美景。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莊園的最中心,鐘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裡是總督府。
他此刻正站在聯盟最高領導人的家門口,縱然是鐘息這種八百年不會看一次新聞的人,都忍不住有些緊張和局促,他往霍司承身後躲了躲,不想讓彆人看到自己。
霍司承好像最喜歡看他這副樣子,鐘息往他身後躲,他偏要轉身,鐘息隻能像害怕被老鷹抓走的小雞一樣,死死盯著霍司承後腰的襯衫褶皺,一有機會就躲在霍司承身後。
霍司承心情愉悅,迎麵遇到柳中校。
柳中校攜夫人前來,他對夫人說:“我常常提起霍總督的公子,你是不是都沒見過?”
柳夫人溫柔頷首道:“真是青年才俊。”
霍司承伸手同夫人相握,“中校是我的老師,您就是我的師母了。”
柳中校注意到霍司承身後躲著的人,穿著白色衛衣和牛仔褲,看著和整個宴會廳都格格不入,而且……怎麼身形還有點眼熟?
霍司承把鐘息從身後撈出來,他攬住鐘息的肩膀,笑道:“中校,這位您應該見過的,前兩天的表彰會,這位可是一等功得主。”
“鐘息,是吧?”柳中校記起來。
鐘息倉惶點頭,他很微弱地打了招呼:“中校好,我是彈藥工程專業一班的鐘息。”
可惜聲音太小,柳中校沒注意。
柳中校正要叮囑霍司承,霍司承忽然搶白道:“中校,鐘息剛剛打了招呼,您聽見了嗎?”
中校連忙說:“你好,鐘同學,軍演表現非常好,未來可期。”
鐘息大窘。
霍司承笑著望向鐘息,鐘息似乎想擺脫霍司承的束縛,一個勁地扭動肩膀,眉宇間還有些不耐煩,霍司承還不願意,笑意吟吟地低頭附耳說了幾句,鐘息才安靜下來。
兩個人好像和周圍隔開了磁場,霍司承的語氣和動作都很親昵,像是情人間嬉鬨。
柳中校愣住。
他從沒見過霍司承露出這副神情。
柳中校臉色變了變,他了解霍司承,知道霍司承是不允許彆人隨意近身的,除了他從小到大的朋友盛煊和俞可鈺。
難道霍司承和鐘息……
他審視著鐘息,儘力回想這個孩子的資料,好像是個beta,並不是政商兩界的權貴之子,他簡單的穿著也可以驗證這一點。
柳中校的大腦頓時嗡嗡作響,這可如何是好,誰都知道這場舞會就是為了給霍司承相親。
雖然已經能預料到之後會發生的鬨劇,但他自知沒資格提醒霍司承,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攜夫人一同走進宴會廳。
柳中校一走,鐘息立即小聲說:“不要碰到我的肩膀!”
“隔著衣服,不算碰。”
鐘息壓著火氣,“算!”
霍司承從逗鐘息這件事得到了極大的愉悅感,他笑著說:“那好吧,我不碰你,那你能不能儘量靠在我身邊,陪我演完這場戲?”
鐘息想了想,“過了今晚,我們之間的賬就一筆勾銷了嗎?”
“是。”
鐘息看著霍司承的臉,暗暗思忖弄傷總督兒子的臉原本的代價,簡單衡量了一下兩者,最後決定接受霍司承的請求。
“好吧。”他貼著霍司承的胳膊。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他還太年輕。
一進入宴會廳,他就傻了眼。
怎、怎麼有這麼多人?!
比電視劇裡的豪門盛筵更誇張,視覺衝擊更強,金碧輝煌的大廳裡歌舞升平,男人都身穿西裝革履或者挺拔軍裝,女士們都穿著優雅的長裙,衣香鬢影,鐘息一時間看花了眼。
還沒等他的視線掃完全場,全場的目光已經齊刷刷地朝他的方向投射過來。
這時候霍司承攬住鐘息的肩膀,鐘息都沒有反應,他被嚇住了。
宴會廳突然變得安靜。
鐘息聽到耳邊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很奇怪,他從藍岩基地來到聯盟軍校一年不到的時間裡,一直是小透明,甚至因為是唯一的beta被分去其他宿舍樓,導致和班級裡的大多數同學都不熟悉,一直到現在,他們班的班長都喊不出他的名字。
可遇到霍司承不過四天,他已經承受了兩次眾目睽睽的壓力。
這對鐘息來說簡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他看到很多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看他們精致的五官和纖瘦的身姿,就知道他們都是omega,這些男孩子們都在打量鐘息。
鐘息小聲問:“我可以去吃東西了嗎?”
霍司承安撫地捏了捏他的肩膀,說:“再堅持兩分鐘,好不好?”
很快,霍振臨帶著阮雲箏走了過來。
眼看著聯盟最高領導人離他越來越近,鐘息緊張得快要喘不過氣。
霍司承說:“爸,這是我新交的朋友,你應該也聽說了,鐘息。”
如果鐘息知道霍振臨對他的厭惡會從此刻一直延續到往後很多年,甚至在霍小飽出生後,霍振臨都不肯承認這個孫子,此刻他一定不會如此乖順恭敬地打這個招呼。
但他現在還對自己的未來一無所知,麵對霍振臨,他分外惶恐。
一想到自己弄傷了霍司承的臉,他的聲音就止不住地發顫,他說:“總督您好,我是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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