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一口忘崽牛奶 杳杳一言 13286 字 9個月前

後來霍小飽的哭聲就一直縈繞在他的夢裡,

連同鐘息的聲音,攪得霍司承這兩天幾乎徹夜未眠。

孩子是無辜的,霍司承很心疼。

霍小飽身邊堆滿了玩偶,除了他最鐘愛的小熊,床尾還有一條小鯊魚。

霍司承拿起來,看到上麵的字:祝霍顯允小朋友一周歲生日快樂——海洋生物研究所全體研究員贈。

海洋生物研究所,是鐘息工作的地方。

看來他和同事們相處得還不錯。

放下小鯊魚,霍司承突然發現霍小飽床尾上還有一個懸掛床鈴,四十五度傾斜,旋轉的圓盤上掛了一圈小行星,是太陽係造型的小玩偶。

霍司承一一撥弄著看了看,心想:霍小飽的玩具可真雜亂,怎麼海陸空的都有?

就在這時,霍小飽忽然醒了。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霍司承,呆了呆,沒反應過來,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霍司承,直到霍司承朝他伸手,霍小飽立即往被窩裡鑽。

他口齒不清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聽起來嗡嗡的,他說:“壞爸爸。”

霍司承的心臟被猛得一刺。

他連鐘息的漠不關心都可以承受,但承受不了霍小飽這一聲“壞爸爸”,愧疚感瞬間彌漫全身。

“小飽,爸爸——”

霍小飽不聽,一個勁往被子裡鑽。

鐘息和霍小飽大概是心有靈犀,霍小飽醒來不到五分鐘,鐘息就從書房趕了過來。

他看到霍司承在裡麵的時候,微微愣怔,然後不動聲色地卷起襯衣袖子走了過來。霍小飽原本正扒著護欄和霍司承對峙,見鐘息靠近,他立即高高舉起小手,“媽媽!”

鐘息笑著抱起他,“早上好,小飽。”

看著他倆親親密密,霍司承難免有些吃味,明明是他先來兒童房的,卻隻落得一句“壞爸爸”。

“小飽睡得好嗎?”鐘息問。

霍小飽剛醒來的時候是最粘人最愛撒嬌的,他擺出一副八百年沒見到鐘息的可憐架勢,抱住鐘息的脖頸,先是直搖頭,然後又撅起嘴巴,說:“不好,媽媽親親。”

“……”霍司承在旁邊看著,忍不住眯起眼睛,心想:這是跟誰學的?

鐘息好像已經習慣了霍小飽的撒嬌賣乖,低頭親了親他,然後抱著他去開窗。

霍司承的視線跟著鐘息移動,看著他纖瘦的手臂輕鬆圈住一個圓滾滾的霍小飽,又看到霍小飽正伏在鐘息肩膀上,偷偷看他。

霍司承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放輕了語氣,他說:“早上好,霍小飽。”

霍小飽歪了下腦袋,眨眨眼睛。

他看著霍司承,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委屈起來,把嘴巴扁成小鴨子,“爸爸……”

孩子的愛其實比成年人純粹許多。

即使霍司承突然變得陰晴不定,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但霍小飽還是無理由地愛著他的爸爸。

霍司承本能地伸出手。

鐘息思索片刻還是把霍小飽遞了過去。

霍司承的胳膊上還有出事時留下的挫傷,尚未完全結痂,但他也顧不上了,任由霍小飽坐在他的臂彎上,用軟綿綿的胳膊抱住他。

“爸爸不愛小飽了。”霍小飽委屈地控訴。

霍司承立即說:“怎麼會?”

後半句“爸爸愛你”,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霍小飽等了很久都沒等到自己想聽的話,氣鼓鼓地把臉扭到另一邊,霍小飽這個樣子也很可愛,因為剛從被窩裡鑽出來,身上還是軟軟熱熱的,小臉白裡透紅,像一個草莓餡的糯米糍。

霍司承捏了一下他的屁股,他立即告狀:“媽媽,爸爸欺負我。”

鐘息正在床邊疊被子,聽到霍小飽的聲音,頭也不抬地說:“那你欺負回去。”

霍小飽於是就用自己缺了幾顆的小牙隔著衣服布料,咬住霍司承的肩膀,霍司承假裝吃痛,“嘶”了一聲。

霍小飽立即緊張了,小手無措地碰了碰霍司承的肩膀,愧疚地低下頭。

霍司承說:“逗你的,爸爸不疼。”

霍小飽慢吞吞抬起頭,在確認霍司承真的不痛之後,忽然圈住霍司承的脖頸,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霍司承有一刹那的惝恍。

撲麵而來的奶味勾起一些飄忽的記憶,好像曾經有過很多個類似的清晨,但那些畫麵依舊模糊,藏在靈魂深處,杳遠無蹤。

“爸爸胡子。”霍小飽覺得紮嘴。

霍司承前幾天病得下不了床,胳膊都抬不起來,每天的洗漱洗澡都是警衛兵幫著完成的,哪裡還顧得上刮胡子。

“我現在去——”

話說一半,霍小飽忽然用兩隻小手捂住霍司承的下半張臉,然後眼珠一轉,得逞地說:“爸爸胡子紮,不可以親媽媽。”

霍司承和鐘息同時僵住,鐘息的反應比霍司承快一些,他裝作沒聽見,神色自若地整理好床邊的小玩偶,起身去衣櫥裡翻出一套材質綿軟的家居服。

霍司承想到霍小飽說過的,爸爸以前每天一起床就要親媽媽。

看著鐘息忙碌的身影,霍司承不受控製地腦補出一些不該出現的畫麵。

他好像養成了很多壞習慣,比如抱著鐘息睡覺,比如起床第一件事是親鐘息,比如明明很討厭鐘息,但目光卻裝了定位器,總是不由自主地追尋著鐘息。

他忍不住展開想象,以前他親鐘息的時候,鐘息會有怎樣的反應?是迎合還是反抗?

霍司承不得而知。

“把霍小飽給我。”

霍司承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那人應該是不耐煩了,說了第三遍,語氣裡帶著怒意。

霍司承回過神,猛地發現是鐘息站在他麵前。

他看著鐘息杏紅色的唇一張一合。

唇色可以再紅一些,他想。

鐘息被他看得煩了,壓著火氣說:“把霍小飽放下來,他要換衣服了。”

霍司承立即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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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上下隻穿著一件小短褲,光溜溜地在小床裡四處逃竄。

霍小飽以前穿衣服都很乖,今天可能是因為看到爸爸媽媽都在,變得很興奮。

他偏不讓鐘息抓住他。

最後是霍司承配合,把他按在床尾的小鯊魚身上,他笑咯咯地蹬腿。

鐘息給他穿上睡衣,他又撲進鐘息懷裡。

霍司承想不明白,他一個信息素等級高達十級的alpha,怎麼會有一個粘人精小孩?

這簡直是基因突變。

霍小飽被鐘息抱去刷牙了,霍司承走到衛生間門口,霍小飽還有一個專門的小椅子,應該是定製的,能讓霍小飽坐在和洗手台差不多的高度,方便鐘息給他刷牙。

他乖乖張嘴,乖乖露牙齒,乖乖吐泡沫。

兩條小腿垂下來,自在地晃啊晃。

這幾日的焦躁被霍小飽輕易地撫平,霍司承看著鐘息,忽然覺得他又沒那麼討厭了,或者說,還是討厭,但能夠共處一室。

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小孩。

霍小飽的牙膏是哈密瓜味的,整個衛生間都彌漫著淡淡的果香,霍小飽刷好牙之後特意轉頭給霍司承看,“爸爸!”

霍司承朝他笑,“很白。”

鐘息把小毛巾遞給霍小飽,霍小飽很早就會自己給自己擦臉了。

霍司承在鏡子裡看到鐘息打理霍小飽頭發的樣子,鐘息拿著一隻長柄短齒的梳子,理了理霍小飽頭頂蓬亂的頭發,他眼神認真,帶著十足的耐心和溫柔。

這種耐心和溫柔,霍司承這輩子都享受不到。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霍司承的目光,鐘息抬起頭,從鏡子裡看了霍司承一眼,短暫的視線相交,霍司承竟從鐘息的眼神裡看到一些冷漠以外的東西,像是無奈。

鐘息的氣色看上去一點都不好,甚至比不上霍司承這個病人。

霍司承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看到鐘息時,就被鐘息的白皙皮膚吸引,那時他看起來像是一塊被養得很好的羊脂玉,後來他就一天比一天憔悴,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他真的瘦了,肉眼可辨。

不是簡單的體重下降,更像是受嚴重精神問題侵擾後的憔悴。

霍司承怔怔地看著鐘息,忍不住猜想,鐘息這樣憔悴,是因為獨自一人照顧孩子辛苦,再加上工作繁忙?還是因為霍司承出事受傷的這些日子,他並沒有表麵上那麼無所謂,會為爭吵和冷戰傷心,一個人睡的時候也會難過?

還沒等霍司承辨清鐘息眼底的情緒,祁嘉然走到兒童房門口,敲了敲門。

祁嘉然輕聲提醒霍司承:“理事長,該吃早飯了,您十點要服藥的。”

霍司承下意識望向鐘息,鐘息像是沒聽見,他正在給霍小飽擦寶寶霜,一點一點擦得很認真,對祁嘉然打破一家三口溫馨時刻這件事,表現得毫不在意。

剛剛的猜想成了自作多情。

霍司承神色黯然。

鐘息一個人睡會不會難過?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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