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息都能想象出霍小飽現在的樣子,一定撅著小嘴巴,兩隻胳膊交叉著抱住自己,然後用腳來回蹬著霍司承的腿,卡通棉襪還會打滑,他一用力,腳飛出去,整個人都後仰。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息就聽到一聲“咚”。
耳邊傳來霍司承的笑聲,還有霍小飽的哭聲,雖然很吵,鐘息卻覺得心安。
霍司承把霍小飽拎到腿上,給他揉了揉屁股,又幫他穿好襪子,提醒他:
“媽媽還在睡覺,
不能哭。”
霍小飽委屈道:“爸爸也不能笑。”
霍司承忍著笑說:“好,
爸爸不笑。”
“還笑!”
聲音裡全是嬌縱。
鐘息想:真好,霍小飽終於回到以前的樣子了,他還是喜歡原來的霍小飽。
雖然霍小飽大多數時候都很乖,但他也是一個在父母的無限寵愛裡長大的小孩,會撒嬌會生氣會假裝掉眼淚讓爸爸媽媽哄,鐘息不希望他成為自己受了委屈,還抱著鐘息說“媽媽我愛你”的懂事小孩。
“我生氣啦!”霍小飽一字一頓道。
“所以呢?”
“我讓媽媽不給你親。”
霍小飽最知道怎麼拿捏霍司承了,以前他每次說這句話,爸爸都會說:“不行。”
霍小飽還會說:“媽媽是小飽一個人的了。”
每次進行這種話題,霍司承都幼稚得和霍小飽不相上下,沒有半點理事長的樣子,他一本正經地說:“媽媽是我們兩個人的,媽媽隻是你的媽媽,但媽媽還是我的老婆,我有兩個身份,所以我在媽媽那裡更重要一些。”
霍小飽扁起嘴巴,泫然欲泣:“小飽更重要,媽媽,小飽更重要。”
一般這種時候,鐘息為了阻止戰爭爆發,就不得不醒了,他睜開眼,捏一捏霍小飽的手,告訴他:“小飽更重要。”
很多畫麵翻湧而來,鐘息陷入回憶,他想,這個夢好長啊,怎麼還層層疊疊時間交錯?鐘息開始混亂。
腦海中有很多光點明明滅滅,半個月的失眠終於在十個小時的深度睡眠後畫上休止符。
他覺得自己該醒了,霍小飽還要吃輔食,論文還沒寫完,今天還要給父母打個電話。
剛睜開眼,他就呆住了。
難道不是夢嗎?
客房的床上,霍司承躺在他身邊,霍小飽坐在霍司承的腰上,正在和霍司承掰手腕,霍小飽這次終於贏了霍司承,咧開嘴笑,一轉頭看到鐘息,立即朝鐘息撲了過來。
“媽媽!你醒啦!”
鐘息還沒反應過來,懵懵地抱住他。
“媽媽睡了很久很久,做美夢了嗎?”
鐘息覺得這話是霍司承教霍小飽說的,因為霍小飽還不會說這麼長的話。
“是。”他回答。
“夢裡有小飽嗎?”
鐘息親了親他,“當然有。”
話音剛落,旁邊傳來霍司承的聲音:“早上想吃什麼?”
鐘息抬起頭,迎著小橘燈的光線,對上了霍司承的眸子,雖然不如以前的愛意深沉,但也好過前幾天的冷漠疏離。
這也許是霍司承的求和信號。
鐘息不確定,因為霍司承以前從來沒和他冷戰過,都是鐘息單方麵不理他。
外界都說霍司承把他的beta伴侶寵上了天,鐘息從不反駁,因為那是事實。
因為習慣了被寵愛,就不能接受被遺忘。
霍司承記得所有人(),
?(),
怎麼就剛好忘了他最愛的兩個人?
鐘息至今無法接受這件事。
他看著霍司承的眼睛,忽然來了脾氣,眼神霎時間從愣怔變成憤怒。
沒等霍司承做出反應,他就抱著霍小飽翻了個身,背對著霍司承,一聲不吭。
霍小飽莫名天旋地轉地躺到另一邊,但他一點都不生氣,還是軟綿綿地窩在鐘息懷裡。
霍司承身上的被子都被鐘息卷走了。
他都不知道鐘息為什麼又生氣了,他隻是問了一句“早上想吃什麼”,這句話也有錯?
雖然鐘息背對著他,也不回答他的問題,霍司承還是忍不住盯著鐘息,盯他的背脊,他的細腰和藏在被子裡的腿。
鐘息的腰看上去不盈一握。
霍司承滑動喉結,正要伸手時,門被人敲響了,是祁嘉然。
“理事長,您該吃藥了。”
霍司承在心裡暗罵一聲,他起身走到門口。
床上的鐘息繼續躺著,嘴角隨著霍司承離去的腳步聲一點點拉平,臉上不剩半點笑意,眼神也變得失落且黯淡。
霍司承出去之後,霍小飽察覺到鐘息的情緒變化,立即問:“媽媽,你怎麼不開心了?”
鐘息搖搖頭,把臉埋在霍小飽的胳膊上,說:“沒有。”
他像是在回答霍小飽,又像是自言自語,重複了一遍:“沒有。”
霍小飽正在結結巴巴地講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鐘息時而走神地聽著,沒過多久,門口突然響起霍司承金屬手杖的聲音。
霍司承推開門。
鐘息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他轉過身來,看到霍司承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托著餐盤,腳步遲緩且費力地朝床邊走來。
“快中午了,我就煮了一碗清湯麵,你……你要不先起來吃個早飯。”
鐘息怔怔地看著他。
“霍小飽吃過了,也是我下樓給他做的。”
鐘息能聽出來霍司承在示好,但他想起昨天祁嘉然滿眼殷勤,來來回回進出霍司承的房間,就連帶著霍司承都看不順眼,他板著臉說:“你做的?你的腿吃得消嗎?”
霍司承還以為他在關心自己,剛感動了一下,正準備說話。
鐘息就搶白道:“你的營養師允許你這樣樓上樓下跑嗎?要不讓他給你按摩一下。”
“……”霍司承一口悶氣堵在嗓子眼,剛剛的辛苦都成了浪費,語氣也冷了下來,“不勞你費心,該按摩的時候我會讓他按的。”
鐘息彆過臉。
兩個人都陷入沉默。
霍小飽歪著腦袋看過來,他覺得他的爸爸媽媽有點奇怪,最近好像總是憋著氣不說話。但他聞到了香香的味道,饞得直流口水,急切道:“媽媽,我想吃。”
他的聲音打破了僵局,霍司承把麵碗往前遞了遞,鐘息順勢接過。
說是清湯麵
() ,但也足夠豐盛。
有兩個荷包蛋,兩顆青菜,還有肉絲和蝦米,麵條是鐘息喜歡的細麵。
鐘息夾了一塊小肉絲,送到霍小飽嘴裡。
霍小飽笑得眼睛彎彎,“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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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司承把床頭的水杯遞過來。
鐘息突然說:“我要喝桑葚茉莉茶。”
“什麼?”霍司承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鐘息吃了麵,又咬了一口荷包蛋,看起來還算賞光。
他語氣不善道:“我要喝桑葚茉莉茶。”
霍司承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理會鐘息的要求,按理說他沒義務聽從鐘息的差遣。他可是藍岩基地的理事長,是未來的聯盟總督,骨折了還下樓給不關心他的伴侶做早餐已經是極限,結果到最後,連聲謝謝都得不到也就算了,還要任勞任怨地煮什麼桑葚茉莉茶。
這是什麼茶?聽起來就不好喝。
霍司承一步步往外走,祁嘉然正站在走廊上,勾著腦袋往客房裡看。
見到霍司承出來,祁嘉然立即收斂表情,規規矩矩地站好,聽從霍司承的吩咐。
看到祁嘉然,霍司承突然想到,桑葚茉莉茶……這不是祁嘉然昨天給他煮的茶嗎?
鐘息今天鬨著要喝。
霍司承突然停住,心頭浮現出一個他自己都覺得自作多情的猜想:
鐘息不會是吃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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