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才剛剛亮起來,寂靜了一整夜的高專卻又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醒。
五條悟在得知了禪院甚爾會來到高專的消息後,立即踩著夜色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彆躲了~禪院大叔!”他興致勃勃的跳到高專大門上,將雙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呼喊,“快點出來決鬥!”
五條悟稍微等了兩秒鐘,就緊接著用更加歡快的語氣喊:
“膽小鬼禪院大叔!你跑來高專就是為了躲躲藏藏的嗎?切~太遜了吧!”
“哇哢哢哢——”他的笑聲囂張至極,語氣裡的得意更是絲毫都不加以掩飾。
“果然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勇猛的男人!”
那個禪院大叔就隻是趁他沒有發力的時候短暫的迷惑了綾子醬一時而已!
沒看之前綾子醬一點都不反對他去追殺禪院大叔嗎?
哼哼,綾子醬最愛的果然還是他,就是之前維護禪院甚爾的行為有點不好,他得讓她徹底醒悟才行!
五條悟瀟灑的從刻著校名的石頭上一躍而下,準備去夜蛾老師那裡順走他的喇叭,在整個高專幫助膽小鬼禪院大叔“揚一下名”——最好是拿著喇叭直接懟到綾子醬的耳邊喊。
“啦啦~啦~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欸?夜蛾老師?”
哼著歌的五條悟剛往前走了沒幾步,就被麵色複雜的夜蛾正道攔住了。
正準備去偷喇叭的五條悟瞬間心虛:“哈、哈哈……夜蛾老師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身懷艱巨使命的夜蛾正道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描述前一天的事情——
他手底下的一個男學生跟一個女學生準備在學校訂婚,男學生的家長和學校校長正在商討訂婚事宜,卻正好撞上了女學生跟他的另一個男學生在廣播頻道大秀恩愛……
問,作為這個三角戀所有主人公的老師,也是所有事件的見證者,他該怎麼去跟另一個主人公描述他的未婚妻跟另一個人成了男女朋友,並且準備讓他攔下他自己要發怒的“家長”這件事?
想到這裡,夜蛾正道也有點心虛了——
雖然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五條悟不可能讓五條家的其他人去給夏油傑和一之瀨綾子找茬。
但這麼捋下來,五條悟豈不是……吃虧吃大了?
麵對這種接連打擊,順風順水、一直都是世間翹楚的他能受的住嗎?
夜蛾正道不禁懷疑。
他想了想,還是試探性的開口先問了一句:“咳,你這是要去……?”
他總得知道五條悟現在對這件事到底了解了多少。
“哈哈、哈!老子一點都沒有想去順走夜蛾老師的喇叭哦!”
五條悟緊張的額頭直冒汗,一個嘴瓢直接將實話脫口而出,直到看見站在他麵前的夜蛾正道被嚇了一跳,這才驚醒。
但看見這一幕的他反而不緊張了,甚至哈哈大笑起來:“夜蛾老師也太遜了吧!就隻是去你那裡偷個東
西而已!”
竟然能把他嚇的跳起來!
夜蛾正道:“……”
他當然不可能僅僅因為五條悟的舉動就嚇一跳!
這個刺頭學生開學以來乾過的事情太多了,就僅僅是順走個喇叭算什麼?
他被嚇一跳是因為這個喇叭可是昨天另外兩個學生“官宣”戀情的媒介!
夜蛾正道剛剛還在猶豫著怎麼向“受害人”五條悟描述這件事呢,他就突然扔下這麼個大雷,嚇得他還以為五條悟知道了呢。
不過看著這會兒他笑得前仰後合的模樣,夜蛾正道就知道,五條悟對昨天發生的事情肯定什麼都不知道。
他神色微妙了一瞬,表情隨即變得十分的和藹:“你要喇叭乾什麼?在高專宣傳你跟一之瀨綾子的‘愛情故事’?”
夜蛾正道比照著昨天夏油傑的“官宣戀情”,合理的推測了一下,並認為這個猜測十分的靠譜,八九不離十就是五條悟的真實想法。
但五條悟卻眼睛一亮,海豹式鼓掌:“嗚哇!沒想到夜蛾老師你竟然有這麼浪漫的想法!”
“但我可不是準備這麼做哦。”
他故作神秘的搖搖頭,本來準備隱瞞自己的絕妙計劃,但又不得不在夜蛾正道的正義鐵拳下瞬間改口:
“嘛嘛,也就隻是用來找一個人而已啦。”
他捂著被錘出一個大包的腦袋,乖巧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但夜蛾正道的心思還沒從之前的對話中轉過神來,頗帶著點好奇的問:
“你為什麼不想宣傳一下你們的戀愛故事?不是馬上就要訂婚了嗎?”
夏油傑昨天可都這樣做了!這兩個人不是一向心有靈犀又爭強好勝的嗎?
昨天的“偷家宣言”不僅僅是讓五條家的那些人直接甩袖被氣走,還讓高專剩下的人都八卦心起,興致勃勃的準備看這三個人的熱鬨。
如果不是五條悟一大清早就趕回來,還處於放假的高專根本沒人起床,他準會被一大堆奇異又激動的視線圍觀!
五條悟可不知道自己隻是出門了一天就發生了這麼多離奇事件,隻是對夜蛾老師的提議連連搖頭:
“這件事才不該我去做呢!”他的表情裡帶著顯而易見的自豪和得意,大眼睛即使藏在墨鏡後麵也在撲閃撲閃的拚命眨動,企圖讓夜蛾正道直接問出來,他好炫耀一番。
身懷巨大秘密的夜蛾正道嘴角抽了抽,還是配合了自己的學生,順著他問:“為什麼?”
“因為——”五條悟故作神秘的拉長了腔調,得意的神采飛揚。
“因為這件事該綾子醬來才對!”
他的語氣喜滋滋的,甚至還故意帶著點輕微的羞澀,扭扭捏捏的說:
“綾子醬一直以來就在暗戀著我,為了奪得我的目光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現在我實現了她的畢生所求,綾子醬一定會很想、很想要向大家宣告這個!”
至於他嘛,不過是普普通通、願意實現她美好願望的最強罷了!
夜蛾正道:“……”
他神色更加微妙,
甚至連原本凶惡的外表都快要掩蓋不住這一點了。
——五條悟這家夥根本就是產生了誤會吧!
他們三個人的相處簡直是有目共睹,
凡是見過的人誰會認為一之瀨綾子是在暗戀追逐五條悟啊?!
夜蛾正道可算是知道如今這種局麵的形成原因了——
五條悟太自戀了!
——簡直是自作自受!
但夜蛾正道吐槽歸吐槽,身為教師的美德還是讓他委婉的提醒了一句:
“或許……你應該去問問一之瀨綾子的想法?”
五條悟眼睛眨也不眨的拒絕:“你在說什麼啊,夜蛾老師!”
他伸手一捋頭發,感覺自己的帥氣無人能敵:“綾子醬那麼迷戀我,當然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啊!”
夜蛾正道決定放棄挑明的想法了——
他原本以為這是三個學生的愛恨情仇,前去尋找五條悟也隻是為了防止五條家直接暗中把夏油傑給刀了。
但現在看來,不說夏油傑和一之瀨綾子的感情真假,五條悟這邊的訂婚就完全是他一個人的自說自話而已!
預想中的幾個學生反目成仇完全不可能再次出現,那他這個老師還牽扯在這段感情糾葛裡乾什麼?
夜蛾正道將這些事情完全摒棄,然後一把抓住準備偷偷溜走拿他喇叭的五條悟,冷靜的翻出來之前對話的重點:
“找人?你準備在高專裡找什麼人?”
既然能用到這個詞彙,就肯定不會是高專人士。
夜蛾正道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鼓動,揪著五條悟的領子咬著牙問:
“難道你偷偷關掉了高專的結界?還是說又放進來了一個陌生人?”
這可是高專特有的結界!簡直都快被這幾個學生玩壞了!
被揪著領子的五條悟絲毫不慌——而他確實也什麼都沒乾,最多是禪院甚爾潛入結界的起因罷了。
他乖巧的站在原地,眨巴著眼睛十分真誠:“不哦,夜蛾老師,我可是什麼都沒乾。”
五條悟說:“雖然我要找的的確不是外人,但他可是自己偷偷溜進來的!”
“不可能!”夜蛾正道斷然道,高專的結界就算是特級咒術師都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的潛入!
他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五條悟:“你真的什麼都沒乾?”
五條悟大喊委屈:“我當然什麼都沒乾!禪院大叔是個天與咒縛,沒有一點咒力,當然能潛入高專!”
為了向夜蛾老師證明這一點,他還拉出了先前的例子:“他之前可是不止一次潛入進來!你說是吧,傑?”
他扭過頭,試圖讓從他背後走過來的夏油傑幫忙證明。
夏油傑絲毫不意外五條悟能發現自己的蹤跡,麵對夜蛾老師投過來的訝異視線,他笑著點頭:
“悟沒有撒謊。”
夏油傑這樣說著,就
牽著還在揉眼睛的海膽頭幼崽走過來。
禪院惠乖巧的站在他身邊,
目光沉靜的看著他們,
一言不發。
而得到肯定的五條悟隻是朝著小孩做了個鬼臉,就得意洋洋的轉過來,朝著他驕傲的一昂頭:“老子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看著兩個人默契十足的模樣,就連準備放棄插手的夜蛾正道都忍不住走神了一瞬,為夏油傑強大的心理素質咋舌。
他忍住想要上下打量夏油傑表情的視線,將心思轉移到事件的重點上:
“你怎麼知道那個叫‘禪院’的人現在正在高專?”
雖然有夏油傑的保證,但夜蛾正道還是懷疑這件事跟五條悟脫不了乾係,一雙漆黑的眼睛牢牢的盯住他,試圖從他的表情上找出什麼破綻。
五條悟藏在墨鏡後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全盤托出。
但還沒等他想出一個好的措辭,隻聽到一個尾巴的夏油傑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禪院甚爾現在在高專裡麵?”
聽到熟悉名字的海膽頭幼崽也抬起頭,同樣投以疑惑的視線。
被從對話裡拯救出來的五條悟爽快的點頭,應答:“沒錯!就是他告訴我的!”
雖然對禪院甚爾的人能找到自己,自己卻追蹤不到他這件事有點不爽,但五條悟還是實話實說了:
“禪院大叔說會在高專等我,我們在高專會有一戰。”
心感不妙的夏油傑緊接著追問:“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五條悟看了眼才剛亮起來的天色,說道:“是昨天。”
原來是昨天啊。
夏油傑鬆了一口氣,隻說:“那他應該還沒到吧,昨天一整天我都跟綾子待在一起,沒看見禪院甚爾出現。”
他還晃了晃自己牽著的幼崽的手,示意了一下:“他要是已經來了高專,總不可能不來看一眼自己的兒子吧?”
被認為是禪院甚爾第一站目標的幼崽張了張嘴,想要否認,但最終還是閉上了——
說不準他那個渣爹真的會來看他一眼呢?
夏油傑神色輕鬆,笑容一直掛在嘴邊:“既然你們是要決鬥,他總不可能悄無聲音的過來藏著吧?”
那個大叔雖然人品不怎麼地,但有著那樣的一身肌肉,看著也不是膽小的人。
一直旁聽的夜蛾正道抽了抽嘴角。
——夏油傑這家夥還真是一點都不掩飾。
他扭頭去看五條悟,想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反應——
但夜蛾正道明顯失望了。
五條悟對這件事一點額外的反應都沒有,隻是擰著眉頭反駁道:
“不可能!”
他出自自己的私心,將禪院甚爾描述的一無是處:“那個混蛋大叔就是個厚顏無恥、醜惡、下作的不要臉之人!”
“他絕對不會大張旗鼓的回來跟我決鬥!那個混蛋一定想要暗中看我的笑話!”
聽到這句話的海膽
頭幼崽卻是默默點頭。
就算他是那個男人的兒子也不能否認這一點——禪院甚爾確實沒有什麼自尊心,都做殺手了能有多麼光明正大?
沒有【帳】的術師殺手,在殺人的時候總不可能殺掉所有誤入現場的普通人吧?
而且他還那麼喜歡做小白臉。
禪院惠虛著眼睛默默吐槽。
在場的另外幾個人可不知道海膽頭幼崽心裡在想些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隻是討論著禪院甚爾到底有沒有來到高專。
“要是我的六眼能透視就好了。”
五條悟遺憾至極。
如果能那樣,他完全可以用六眼透視到禪院甚爾在高專的蹤跡。
“呦西!下次遇見這種咒靈一定要抓過來給我玩玩啊,傑!”
他將重任托付到會咒靈操術的夏油傑身上。
但夏油傑堅決的拒絕:“不會有這種咒靈的。”
他才不要成為五條悟的幫凶!而且他敢肯定,五條悟拿到“透視”能力的第一時間就是先去透視綾子的房間!
他牽著海膽頭幼崽的手,隻是淡定的說:“有這個人質在,禪院甚爾難道會不來嗎?”
五條悟將墨鏡挪起來,蹲下來上上下下的打量幼崽,“切”的一聲:“這個人質看起來不怎麼靠譜嘛。”
“還不如去綾子醬的房間蹲守呢!”他眼睛亮閃閃的說。
夏油傑&夜蛾正道:“……”
這家夥看起來就好像是另有所圖的樣子啊。
夏油傑表示十動然拒。
作為男朋友,就算是他看不到早起的綾子,也不能讓這個混蛋看到!
夜蛾正道卻是在兩人間來回看了幾眼,就搖搖頭離開,隻扔下一句話:“快點給我把這件事解決掉!”
沒有兩個學生互相廝殺的可能後,夜蛾正道就一點也不想參與進這種年輕人的戀愛事件中了。
要知道他可是離婚人士!
……
在最大的壓力源夜蛾老師離開之後,夏油傑還是不得不跟著五條悟來到了一之瀨綾子的宿舍。
——他要是不來,五條悟可就一個人來了!
他跟來好歹還能在五條悟做出格事情的時候攔一攔,順便在他麵前表示一下自己跟綾子的新身份。
戳破五條悟幻想什麼的,想想就讓人激動。
而各懷心思、但又同樣高興的兩個男高中生在來到宿舍門口時卻又不約而同的黑了臉——
屬於一之瀨綾子宿舍的窗台上竟然掛著一個幾人都十分熟悉的蟲形咒靈!
那個咒靈還在看到禪院惠的一瞬間眼淚汪汪的跳到了他身上。
“——醜寶!”禪院惠驚呼一聲,小心翼翼又艱難的抱住了它。
幼崽抱著比自己還高的咒靈,安撫性的拍了拍。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了一眼,怒火都不約而同的湧上兩人的大腦,讓他們的理智搖搖欲墜。
夏油傑稍微好上一點,快速出手攔
住想要發狠踹門的五條悟,將咒力化為不可見的撥片,“哢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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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狀態,無一不顯露著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縱使他們都對此有所預料,但在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兩個男高中生的臉色都黑的不可思議——
那個他們找了好一段時間的男人正光明正大的站在一之瀨綾子的床邊,隻穿著一條長褲,連上衣都還落在地上。
看著兩人進來,男人反而揚起一抹肆意的笑容來。
“滾、出、來。”五條悟越過開門的夏油傑走進來,不知何時摘掉墨鏡的眼睛十分刺人,牙齒被狠狠的咬著,一字一頓道。
夏油傑沒說什麼話,但他的眼神也像是要殺人一般,發狠到眼角泛紅。
——他們竟然讓禪院甚爾這個渣滓能接一連三的欺騙綾子!
這個渣滓……他怎麼敢!
還在睡夢中的一之瀨綾子被房間裡突然低沉下去的氣壓驚醒,揉著眼睛從被子裡起身,一睜眼,卻發現自己的房間突然多出了幾個人——
“你們……?”
她迷迷糊糊的看著三個人,發出疑問的聲音。
距離她最近的禪院甚爾好心的將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後發出低沉的笑聲。
他嘴邊的疤痕就像是他笑意的延續,張揚肆意、不可一世。在另外兩個男高中生眼裡就是明晃晃的炫耀。
夏油傑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在一之瀨綾子驚醒後,他再也沒有了壓抑的意思,眼裡的殺意滿的就快要溢出來,腳下像是有無數條咒靈的影子在扭曲晃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破土而出,代替他撕碎眼前這個還赤、裸著上身的男人。
而裹著被子的一之瀨綾子還在茫然:“怎麼了嗎?”
兩個男高中生異口同聲的說:“沒什麼。”
他們兩個在某種意義上是跟著一之瀨綾子一起長大的人,自然知道她的智商和性格,也明白她對於這種事情的懵懂——
要不然怎麼會被同一個人欺騙兩次?
在這種時候,他們當然會聯手抗敵,但絕不會讓一之瀨綾子知曉這件事。
而禪院甚爾卻隻是笑著看著這一幕。
說實話,就算是他先前以為“朋友遊戲”是富婆的癖好,但在昨夜過後,禪院甚爾自然也清楚了她懵懂的本質。
不過……那又怎樣?
如果他是個有良心的人,他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更不會在這裡一直等到目標五條悟的出現。
他這種早就舍棄了自尊的人自然也不會讓事件的重心置之度外。
禪院甚爾微微勾起唇,對著她,狀似苦惱的說道:“嘛,這可是因你而起的麻煩。”
一之瀨綾子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她能從兩個同期的表情中看出,禪院甚爾馬上就有大麻煩了。
她掃視了一眼兩個男高中生,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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