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浦從菡對任冉玥的表現還算滿意,不枉帶著她出門走上一遭。兩人之間的合作關係非常簡單,簡單到一眼就能看明白。
宴會的中心人物和簇擁者之間的關係,不止是單純的討好、奉承。他們相互纏繞,攀附生長。
後宅和前朝本就密不可分。
上位者往往不會親自下場,差人代勞可以規避風險。就算大家都知道浦從菡才是真正的話語人,也會將失敗的後果推到任冉玥的身上。
這個代勞的人選不能是平民子弟,也不能是世家的核心嫡係。平民子弟沒有和世家抗衡的資本,核心嫡係已有支持的皇室成員。
任冉玥是最合適的人選,也是站在浪尖的聽風者。
能安穩的活到現在,不過是因為背後有“任府”在擔保。
是不是很意外,任冉玥這個庶出的小透明,居然會得到任府的關照。利益驅使著這些龐然大物前進,他們可以為了利益放下偏見,也能為了利益握手言和。
隻是給了一個避雨擋風的鬥笠,就能增加獲得蛋糕的幾率。這筆賬,怎麼看都劃算。
曆年來,皇室成員登天的數字,比世家高上不少。各地搜尋到的天材地寶被送進宮中,一通滋補下來,總會比其他人多些機會。
本就站好隊伍的世家,不介意多拉攏幾個像浦從菡這樣的,沒有任何根基的皇室成員。一旦飛天,得到的利益將非常可觀。
當然,任冉玥所做的,不是替浦從菡謀取成功,而是為她鋪墊失敗。
人們總是會放大對自己有益的想法,認為天命位於自己。可又不得不去考慮失敗的後果,不得不去為失敗買單。
任冉玥暗中統計過失敗的比例,回來的人占了大頭,留下的人少之又少。
她不會因為失敗而害怕,是因為擁有的太少。浦從菡擁有的太多,自然會做好最壞的打算。
沒到最後,失敗和成功都是未知數。
任冉玥身後有“任府”站台,浦從菡身後自然也有“皇權”撐腰。如果不是這樣,那些非世家出身的官員也不會進行站隊。
一個世家庶出,一個沒有實權的公主,怎麼可能攪動風雲。
浦從菡不希望自己從掌權者變成下位者,隻能儘可能的去籠絡這些朝廷官員。憑借著信息差的優勢,許下甜美的大餅。
這一招她還是從任冉玥身上學來的。
沒有任何底牌的人都能自信站上牌桌,她總不至於比任冉玥小家子氣吧。
在浦從菡的私人酒樓裡,任冉玥向她訴說著拉攏官員的最新進展。
“戶部錢侍郎有向公主示好的動作,近期會舉辦宴會,公主可以考慮一下。”
浦從菡沒聽到最想聽到的消息,皺著眉頭問道:“吏部怎麼回事?”
“自前吏部尚書問斬後,吏部內部官員換動較為頻繁,大多數官員都已明確站隊,中立派沒有任何話語權。”
任冉玥平靜的回答著,討論著人頭落地的事情,可不能被情緒所左右。
吏部根本不是浦從菡能夠插手的地方,再怎麼拉攏,也隻是找幾個無名小卒充充麵子。
“背後多探聽一下,隻要吏部有空缺,就能插進人手。”
“明白。”任冉玥點了點頭。
場上基本明牌,浦從菡背後有皇權在進行乾涉,想要從世家裡麵扯出權柄。
權利這東西,握住的人可不會輕易放手。
像這樣拉扯著挺好的,至少小命不會輕易丟失。做不該做的事情,成為旁人的掌中刀可不是她的風格。
“公主若是沒有彆的事,冉玥就先行告退了。”
浦從菡揮了揮手,讓任冉玥離開。
還未等她走出酒樓,背後就傳來了呼喚聲。
“任小姐留步,這是公主賞賜於你的。”
端著禮盒的侍女朝著任冉玥走來。
賞賜?任冉玥仔細品味著這兩個字。
浦從菡在敲打她啊.....
真有意思,她不相信浦從菡會不知道她想要什麼,用這種方式的話,可落了下成。
任冉玥勾起嘴角微笑著,用眼神向身側的琴音示意,讓她把禮盒接過,自己則是禮貌的道謝:“冉玥,謝過六公主。”
侍女向任冉玥恭敬的行了禮,轉身朝著酒樓內部走去。
回到任府,任冉玥隨手打開了這份賞賜,一盒圓潤多彩、色澤勻稱的珍珠就這樣展露在她的眼前。
這種品質的珍珠沒有在市場上售賣過,要麼被送往宮廷,要麼被送往世家,嫡姐任冉璿有不少首飾都是用它打造的。
確實是一份較為昂貴的禮物。
浦從菡在想些什麼,任冉玥很清楚。隻是這樣的話,還遠遠不夠。
時間滴滴答答的向前走,距離塵埃落定的日子越來越近。任冉玥將宴請社交用到了極致,替浦從菡散發出結交、拉攏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