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鮮血從嘴角劃到脖頸,灰色的衣衫沾染大片紅色,任冉玥像破敗的布偶,靠在山體上,久久不能動彈。
她提前做好了死亡準備,早早將生命換成了籌碼,用以換取進場門票。當死神揮舞著鐮刀,進行收割的時候,心裡沒有半分害怕,反而有些坦然。
如果消弭是定數,那這次,她贏了。
今後麵對的危險,隻會多,不會少。儘早經曆危機,未來也會有更大的存活可能。
丹藥於口腔內化開,順著喉管向體內沁入。
在它發揮功效前,任冉玥抬起能動的手,用衣袖將嘴巴旁的血跡擦拭乾淨。
“你還好嗎?”榮靈珊不敢亂碰,怕造成二次傷害。她真沒想到,受傷的會是任冉玥,也沒想到來到秘境的第一天,會發生這種事情。
雷可嘉將丹藥的瓶子攥在手中,緊張的問道:“要再吃兩粒嗎?”
今天如果不是任冉玥,隊伍裡的人不會這麼健全。誰也保不準,自己會不會成為秘境中徘徊的亡靈。
任冉玥搖了搖頭,沒有出聲回答,體內的出血點還未止住,喉管裡全是向上湧動的血液。她要等丹藥完全生效,借用其中的靈氣牽引斷裂的骨頭回到原位。骨頭未接上前,還是少開口為好。
“今晚先在這裡休息,孔呤你照顧她一下,靈珊你和大家把妖獸搬開,我去安排值夜。”雷可嘉眉頭緊鎖,將任冉玥交給了一旁的孔呤。
隊伍中重傷的就有兩個,彆提輕傷的人了。她得趕緊將瑣事處理好,給大家恢複的時間。
孔呤點了點頭,坐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任冉玥。
假如沒發生這檔事,任冉玥在她心裡會一直保持著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的形象。似乎受傷、死亡、失敗這些詞語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可誰又能想到呢?她們都隻是擁有血肉之軀的平凡人,沒有那麼無堅不摧。
追趕、仰望的對象變成現在的樣子,孔呤心裡有些許酸澀。也許,她們之間的差距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大。也許,她們本就並肩而行。
孔呤望著任冉玥的眼神裡摻著複雜的情緒,希望她能夠儘快恢複,也希望兩人之間的差距能夠縮小。
被緊盯著的主人公,自然感受到了旁邊人的異樣,她沒有選擇戳破,而是閉上了雙眼,全神貫注修複身體損傷。
五臟六腑全都位於上半身,幾根斷裂的肋骨就算再怎麼閃躲,也不能完全避開。骨頭東一塊、西一塊的分布著。接骨的過程,就像拚圖遊戲,在碎片中尋找缺失的一塊。
大腦中樞為她開啟了屏蔽係統,任冉玥在牽引的過程中,絲毫感覺不到痛意。
丹藥所補充的靈氣不是源源不斷的,體內的每一絲靈氣都需要用到實處。拚湊的動作要快,修複的過程要精。
“哢嚓~~哢嚓~~”的接骨聲從任冉玥的身體中傳了出來,斷裂的骨頭開始重組,回到原本屬於它們的位置上
。
直到丹藥全被吸收(),體內的靈氣消耗殆儘(),任冉玥才堪堪完成了全身的接骨工作。
接好並不意味著已經好全,也不意味著她能夠像往常一樣胡亂跑動。
隻是把她從死亡的邊緣拖了回來,給了她一個重生的機會。
假如沒有進行修煉,恐怕任冉玥的後半生要在床榻上度過,再也不能自由行走在大地上。
流失了大量鮮血,任冉玥不太能提起精氣神,半靠在山體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隊伍中另一位重傷患者的情況卻不是很好,看顧羅石的隊員焦急的喊著:“羅石情況不太對,他一直在吐血。”
“怎麼回事?”雷可嘉快步走上前,論傷勢,明顯是任冉玥的更重,怎麼恢複情況反而是羅石更差。
丹藥喂了幾回,鮮血卻始終止不住。
“不知道,我們也不敢碰他。”
“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失血過多的。”
榮靈珊很是無語的蹲在羅石麵前,用力的掐著他的人中,將其從昏沉的狀態拔了出來:“丹藥不是萬能的,你不主動吸收,其他人也救不了你。”
每個人身上的丹藥都有定數,用完了就沒有了,現在喂給羅石的丹藥已經超過他所需要的量。
吃了就吐,純屬浪費。也就是雷可嘉好心,換作其他人,早就不管了。
“自己調動靈氣,將骨頭接回去,彆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雷可嘉語氣有些強硬,她不是說給一個人聽的,而是說給所有人。
第一次進入秘境,多多少少會出現問題。現在要做的就是擺正位置和心態,成為一顆堅韌的螺絲釘。
總歸還是想活著的信念占了上風,羅石又吞了幾枚丹藥,努力的修複身體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