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三嫁鹹魚 比卡比 14635 字 7個月前

常泱成了南安侯府的常客。每隔三日,他都會去青黛閣替陸喬鬆診脈,然後再去藍風閣坐坐,偶爾還會給林清羽帶一些小禮物。

能經常見到師兄,常泱自是歡喜。隻是每次見麵,師兄身邊都有一個陸小侯爺。陸小侯爺一副和他極是投緣的模樣,見到他比師兄見到他還高興,仿佛他才是當師兄的那個。彆說和林清羽道出他的計劃,他連單獨和林清羽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這日,常泱來南安侯府之前,特意去京城最受歡迎的糕點鋪子排了半個時辰的隊,買了兩盒師兄喜愛的梅花糕。他拎著食盒剛踏入藍風閣的門,就聽見一片咯咯雞叫中夾雜著陸晚丞的爽朗笑聲:“小師弟又來了啊。你說你人來了就行,還帶什麼禮,快快請進。”

常泱還未看清院中景象,眼前便飛過一個五彩斑斕的虛影。等他回過神來,一根雞毛從空中飄下,正好落在他頭上。發間雞毛這麼一插,活像路邊賣身葬父的大孝子。

常泱又一次僵住:“小侯爺這是在……”

陸晚丞嘴角帶笑:“鬥雞。”

常泱這才看清剛才從自己眼前飛過的是一隻毛掉了一小半,焉兒吧唧的公雞。那一飛,應該是它最後的倔強,飛完之後它就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而始作俑者——另一隻公雞,趾舉而誌揚,雄赳赳地站在陸晚丞腳邊,瀟灑地抖了抖雞頭。

看著這一地雞毛,常泱不免痛心疾首:蒼天無眼,他家師兄神仙一般的人物,如何嫁了這麼一個徒有其表的紈絝子弟。

陸晚丞的不靠譜越發堅定了他要拯救師兄於水火之中的決心:“小侯爺安好。我師兄呢?”

“他嫌我太吵,出去散心了。這時候也差不多該回了。”陸晚丞看著門口一笑,“嗯?說曹操曹操就到。”

林清羽帶著歡瞳去園子裡埋了幾壇藥材在樹底下,回來看到藍風閣的熱鬨景象,額角抽了一抽。

怪他給陸晚丞配的藥效果太好,天氣又一日比一日暖和,讓陸晚丞有了精力在家中“尋歡作樂”,搞得整個藍風閣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陸晚丞頂著林清羽冰冷的目光迎了上去,笑道:“清羽回來得正好,我們家小師弟來了。”

常泱:“……師兄。”

林清羽朝常泱頭上看去:“你發間插根雞毛作甚。”

陸晚丞偏過臉,不是很給麵子的:“噗。”

常泱異常窘迫,趕緊把頭上的雞毛取下,訕訕道:“師兄,我給你買了兩盒梅花糕,你待會嘗嘗。”

林清羽頷首:“多謝。”

“清羽,你回來晚了。”陸晚丞俯身抱起為自己贏得了多場勝利的大公雞,“你都沒欣賞到我大寶貝戰鬥的英姿。”

“我不想欣賞。”林清羽冷漠道,“你若是玩夠了,就叫人將院子收拾乾淨,這般狼藉不堪,也不怕被外人看見笑話。”林清羽餘光瞟到陸晚丞懷裡的公雞,話鋒又是一轉,“不過……這隻雞,有點眼熟。”

陸晚丞:“嗯?你認識它?”

“似乎是認識。”林清羽想了想,“好像是大婚那日,就是它代替你和我拜的堂。”

陸晚丞震驚道:“這你都記得?”

“我過目不忘。”

“……”陸晚丞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公雞,表情相當之複雜。常泱也跟著看了過去,眼神中竟有些……羨慕?

陸晚丞把公雞交予歡瞳,吩咐:“你去打聽一下,這是雞是不是和清羽拜堂的那隻。”

不出常泱所料,今日又是三人齊聚一堂的場麵,他根本找不到和林清羽單獨說話的機會。對林清羽來說,他又是個外男,不便久留,聊了沒兩句就得告辭。

時間緊迫,他不能和師兄說他的計劃,退而求其次聊起了他們一同跟隨師父遊曆的趣事。比如在江南水鄉泛舟於江麵;行走於蜀地鄉野之間,品嘗地道的農家小食。一年冬天,他們因臨時救了一個受傷的獵戶耽誤了趕路的時間,被迫在破廟過夜。寒冬臘月,北風凜冽,他們和師父,還有一個師兄和隨行的小廝圍在火堆旁報團取暖,師父心疼他們,脫了自己的外衣給他們蓋著。

常泱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陸晚丞的表情。無論他說什麼,陸晚丞總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很捧場地問:“然後呢?”

“真的假的?!”

“唉,人嘛。”

“唉,這就是生活啊。”

……

林清羽看不下去了,打斷常泱:“陸喬鬆的病情如何了。”

常泱道:“陸三少爺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陸二小姐說想給他好好調理一番身子,讓我和往常一樣,每隔三日來府上給三少爺請平安脈。”

林清羽和陸晚丞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道:“時候不早,師弟早些回去罷。”

常泱頗不甘心:“那我改日再來看師兄。”

常泱走後,林清羽道:“陸念桃知道我與常泱的關係,仍請他為陸喬鬆診治,其中必然有詐。”

陸晚丞打開常泱送來的食盒:“她應該是想利用你師弟做點什麼。”

林清羽思索著陸念桃可能采取的行動,見某人又自顧自地沏起了茶,不由眯起眼眸,道:“我師弟送我的糕點,你倒是吃的挺歡。”

“彆這麼小氣嘛清羽,”陸晚丞配著清茶,捧起梅花糕咬了一小口,唇角悠悠漾出笑,“以前那些男男女女送給我吃的,我也會分享給哥們。好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

林清羽問:“哪些男男女女?”

陸晚丞挑眉:“怎麼,就準你有同窗,不準我有?”

林清羽直言道:“你自幼養在深院,讀書寫字均是由先生上門教導,你哪來的同窗?即便有,又哪來的女同窗?”

陸晚丞笑意消斂,沉默半晌,緩聲道:“林大夫似乎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啊。”

“我什麼都沒問。”林清羽平心靜氣道,“我也沒要求小侯爺告訴我什麼。”

陸晚丞托著腮,語氣難辨真假:“你可以問,說不定我就如實回答了你呢。”

林清羽頓了頓,道:“罷了,沒興趣。”

相比他咄咄逼問出答案,他更希望陸晚丞主動告知。否則就算他問了,陸晚丞也未必會說實話。

陸晚丞看了林清羽一會兒,笑著轉移了話題:“清羽,今晚一起吃飯吧?我讓小廚房把那隻公雞燉了。”

林清羽順著台階下,隨口問道:“哪隻。”

“和你拜堂的那隻。”

林清羽奇怪:“人家怎麼得罪你了。”

陸晚丞眼簾一眨:“看它不爽。”

林清羽冷笑:“卸磨殺驢。你這麼有本事,當時怎麼不自己起來和我拜堂。”

陸晚丞:“……怪我?”

三日後,常泱照例來到侯府為陸喬鬆請脈。陸喬鬆表現得極為不耐,一直催促不說,請完脈連結果都不問就匆匆離開。

陸念桃帶著歉意道:“三弟想是有急事要辦。常大夫,失禮了。”

常泱道:“二小姐客氣。三少爺的身體已無大礙,可以恢複正常的作息了。”

陸念桃微笑點頭:“辛苦常大夫。既然如此,以後就不用勞煩常大夫每三日跑這麼一趟。”

常泱愣了愣,失落道:“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常泱走後,陸念桃召來心腹侍女,囑咐:“你跟著常大夫,彆被他發現。一有異常,即刻回稟。”

南安侯府這等高門大院,想進來一次不容易。常泱深知,今日或許是他最後的機會,一旦錯過,不知還要等多久。常泱再三權衡,拿定主意,用隨身攜帶的紙筆寫了張字條。他正發愁如何將字條給林清羽,就瞧見歡瞳懷裡捧著兩個藥壇從園子的方向走來,便毫不猶豫地將其攔下。

林清羽遊曆之時都帶著歡瞳,故而歡瞳和常泱還算熟稔。歡瞳收下常泱的字條,道:“常公子放心,我一定把東西帶到。”

常泱叮囑:“切忌,此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小侯爺。”

歡瞳猶豫著應下:“這……好吧。”

歡瞳回到藍風閣時,林清羽和陸晚丞正在窗邊對弈。陸晚丞已經連輸了七把,被林清羽嫌棄,說雞都比他下得好。陸晚丞按下一顆棋子,道:“我就小時候稍微學了一點,能下成這樣很不錯了好吧。”

林清羽哂道:“你真謙虛。”

兩人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常泱那頭又催得急。歡瞳湊到林清羽耳旁,悄聲道:“少爺,我和你說個事。”

林清羽皺眉遠離:“有話直說即可。”

歡瞳看了眼陸晚丞,為難道:“可是……”

“說。”他和陸晚丞早已綁在了一條船上,在南安侯府的事沒什麼是不能在陸晚丞麵前說的。

少爺都這麼說了,歡瞳便大聲道:“常公子讓我送件東西給少爺,還說不能被小侯爺發現!”

林清羽:“……”

陸晚丞把棋子往棋盤上一丟,慢條斯理道:“好的,我有點生氣了。”

當著他的麵裝,他還能當戲看,私下搞小動作還不講武德就過分了。

林清羽問:“什麼東西。”

歡瞳拿出字條,林清羽當著陸晚丞的麵打開,上麵隻寫了三個字:後園見。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陸晚丞陰陽怪氣地吟著詩,“我們林大夫會不會應小師弟的約呢?好好奇,好期待。”

林清羽大概能猜到常泱私下約他見麵的目的,無非還是帶他離開侯府之類的事。他沉吟道:“師弟在府中的一言一行,應該都在陸念桃等人的掌握之中。我想,我知道陸念桃的意圖了。”

“你才知道?”陸晚丞嗬地一聲笑,“小師弟對你的情誼瞎子都能看出來,也彆怪人家想利用這點搞事。”

林清羽不悅:“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陸晚丞提高聲音:“不能,我他媽都快被人挖牆腳了,我還好好說話?”

“我們不是義結金蘭,分享吃食的好兄弟嗎?何來挖牆腳一說?”

陸晚丞被堵得啞口無言,冷靜下來後,驚覺林清羽說的有道理——對啊,好兄弟又哪來綠他一說?

隻要把老婆當成兄弟,綠帽這輩子都戴不到他頭上。

陸晚丞重新躺回椅子上,懶洋洋道:“你是對的,當我沒說。”

林清羽冷笑一聲,對歡瞳道:“你去給常泱回話,讓他離開侯府,不要再來了。”

“等等。”陸晚丞眼眸深深暗暗,似在醞釀著什麼壞水。隻見他忽而一笑,揚著壞笑的唇角,道:“好兄弟,我覺得你還是該去見見你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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