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2 / 2)

孟雙點點頭,讓一旁的官差甩了些銀子給仵作,隨後按著長刀走向人群。

“打更的更夫和留琴巷的老鴇在哪?”

人群中立馬站出來兩個人,一個駝背的老頭,一個半老徐娘。

“你倆各自交代一下縣試這幾天在留琴巷路

過臉的男子,尤其是身高五尺三左右的。”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

程以貴默默的比對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小小聲的問:“楚哥兒,你瞧我有五尺三嗎?”

“沒有。”

盛言楚很乾脆的說,“就算你有五尺三,你也沒殺人的時間,秀才死的時候,你正在禮院考棚鎖著呢,那麼多雙衙役的眼睛看著你,難不成你還能長出翅膀飛到這兒將秀才給殺了?”

程以貴嘿嘿一笑:“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怕那個孟官爺懷疑我,畢竟我……”

手指在頭頂比劃了一下,慶幸道:“楚哥兒,我離五尺三就差一毫毫了。”

盛言楚卻沒笑,舌尖抵了抵下顎,漫不經心的開口:“不過我心中倒是有一嫌疑。”

“誰?”程以貴愕然的問。

“你猜?”盛言楚半開玩笑道:“身長五尺三有餘,且在縣試這幾天又閒散在外,先排除那八個學子,因為他們的身高都不滿足,如此,你還能想到誰?”

程以貴絞儘腦汁也沒想出來會有誰,盛言楚覷了眼開始帶人四處查探的孟雙,攏了攏衣袖往回走。

“誒,楚哥兒,你這就回去啦?”程以貴傻乎乎的在後頭問,“不繼續看孟官爺找出凶手了嗎?”

“今個是找不到了。”

盛言楚抬眼看著樹梢頭上的圓圓明月,幽幽道:“但凡是你殺了人,你還會傻到來留琴巷觀摩嗎?”

當然了,有些人除外,比如那些以殺人取樂或者心理上有問題才會殺人的惡徒很喜歡躲在人群中欣喜自己的‘傑作’,但很明顯,秀才這樁案子實打實的就是報複,所以盛言楚敢斷定凶手不在這裡。

孟雙和盛言楚的想法如出一轍,盛言楚還沒走遠,孟雙就帶著衙役去了縣衙請求縣令封鎖靜綏縣進出的官道和民道。

一時間,才過了緊張縣試的靜綏縣一下又陷入了惶恐之中。

路上,程以貴磨著盛言楚說清楚嫌疑人到底會有誰,盛言楚‘噓’了一聲,警告道:“在外邊彆亂說話,小心被有心人聽了去,到時候受了無妄之災可就不好了。”

程以貴急忙捂嘴噤聲。

走了半刻鐘,兩人終於從留琴巷子裡走了出來,一拐彎就是廖家私塾幾人住的客棧,

此時廖經業正領著五名學子坐在二樓憑欄木桌上吃席。

“那不是康家那小崽子嗎?”有人認出了盛言楚。“一個黃毛崽子竟也敢稱廩生秀才,他以為秀才就那麼容易好考的?”

“你不是你娘生的?滿口崽子崽子的,莫不是你想當我楚哥兒的娘不成?你若想當也行,先喊我程以貴一聲哥哥聽聽。”程以貴立馬站出來反唇相譏。

那人氣得嘴唇發抖,無奈一張嘴又罵不過程以貴,遂甩袖走到廖經業身邊。

程以貴抖抖身上沾染的屍氣,咄咄逼人道:“你有種下來說話,躲你家夫子身後算什麼大丈夫。”

“你!”那人憤憤起身,卻被廖經業按住了肩膀。

“盛小秀才。”廖經業笑容滿麵的喊。

盛言楚怔楞了一下,仰著腦袋,回之微笑:“廖夫子好雅致,今夜留琴巷發生了命案,廖夫子沒過去看看嗎?”

五名學子都是十來歲的年紀,怎麼可能按捺的住好奇心,之所以沒去,是廖經業不準許,覺得站在婦人堆裡看熱鬨有失讀書人的體麵。

“才歇了縣試,他們累的慌,所以我便辦了一桌席讓他們痛快吃一場。”

說著,廖經業輕輕放下酒盅,笑道:“盛小秀才要不要上來喝一盅?”

“不了。”盛言楚一口回絕,對於廖經業這種心腸狠的讀書人,他是能有多遠就離多遠。

隻不過……

“廖夫子,”盛言楚狀似不知情一般,歪著腦袋笑問,“怎麼沒見辛家兄長呀?小子與他從前在康家見過一麵,甚是有緣呢。”

盛言楚的笑容落在廖經業的眼裡瞬間就成了挑釁,廖經業臉色變了幾變,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在禮院刁難盛小秀才,令盛小秀才當庭脫衣散發,這種無賴學子我廖某教不了,自然是將他趕出了廖家私塾,任由其自生自滅。”

盛言楚沉吟了一會兒,忽道:“那夫子可知他現在在哪?適才官府的人貼出了通緝手令,說今夜尋到的秀才屍體是一個身長五尺三的青壯男子所為……”

言儘至此,他不往下說了,拉著程以貴往隔壁的客棧走去。

廖經業警覺性極強,立刻沉下一張臉:“辛華池人呢,他人去哪了!快去將他找來!”

一時半夥

反正是找不回來了,因為辛華池此刻又回到了衙門大獄。

辛華池其實一臉懵逼,他正擠破了腦袋思考晚上在哪裡睡覺呢,一轉頭就被孟雙的人打暈塞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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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官府會懷疑辛華池?”

回到客棧關好門窗後,盛言楚才鬆口將他的懷疑對象告訴了程以貴。

“不可能…吧。”程以貴吃驚道,“他雖是個該打死的玩意,但他應該沒膽子去殺人啊,再說了,他與那秀才無冤無仇。”

“我又沒說真的是他。”盛言楚嗤笑,“我隻是說他很符合仵作描述的嫌疑者罷了,如果真的不是他,官府自然會放了他,隻不過他肯定要在牢裡吃一頓苦。”

不管辛華池是不是殺人凶手,總之能讓辛華池遭一場罪,那他心裡就舒坦,也不枉他在禮院受了辛華池的汙蔑。

誠如盛言楚所想,辛華池的確在牢中很不好受,大概是因為縣衙還住著京官,所以縣令尤為在意這次命案的偵破,便下令讓孟雙將辛華池等嫌棄者依次用刑逼供。

就這樣逼問了一天一夜後,終於有忍不住疼的人說出了實情。

縣令忙的暈頭轉向,一邊要應付秀才慘死的案子,一邊又要緊鑼密鼓的監督縣學教諭們批閱學子們的考卷,就這樣兩頭忙的過了三天後,終於迎來了喘氣的機會。

這天天還沒亮呢,表兄弟兩就在禮院右側石碑下蹲著了。

此時距離放榜還有一個半時辰呢,程以貴踢了踢盛言楚的腳,又緊張又興奮道:“你合該不用來的,這還用猜嗎,你肯定是案首。”

盛言楚揉揉惺忪的眼,昨夜康夫子喊他去了康夫子在縣裡的好友家中做客,他原以為就是普普通通的小酌一杯就行,沒想到康夫子那老友硬是逮著他做了兩篇文章,累的他後半夜才緩過神來。

因考慮到秀才慘死的事才發生,康夫子便讓他留宿在那,本來以為能一覺睡到天亮,誰知康夫子竟一夜沒睡下了一晚上的棋,等要去睡的時候想起過一會就要放榜了,康夫子與老友細細一琢磨旋即狡黠一笑,腳步一拐進了盛言楚的榻間。

就這樣,才眯了沒多久的盛言楚懵懵的被‘趕’了出來。

站在大街上,盛言楚有一瞬間以為自己

在做夢,直到看到有學子相攜往禮院跑去時,他才恍然回過神。

他本來打算直接去禮房蹲守的,可轉念一想,沒道理他在這吹冷風,而貴表哥在暖被窩裡享受,所以他咬咬牙扭頭去客棧將睡的七葷八素的表哥拉了過來。

就這樣,石碑下赫然多了兩個蓬頭垢麵的少年。

“楚哥兒!”

程以貴越想越覺得盛言楚在捉弄他,惱笑的拽住盛言楚歪歪的發髻,氣呼呼道:“你這小子歲數愈長愈頑皮,這麼早拉我過來分明就是將從夫子那受的氣往我身上撒。”

盛言楚尚有睡痕的小臉上堆起笑容,對程以貴的說辭表示無話可辯駁。

程以貴更惱盛言楚這幅笑眯眯的模樣,當下伸出手來照著盛言楚的腦袋就是一陣揉搓,盛言楚本來就有點瞌睡,見程以貴不放過他,起床氣一上來後,哪裡還顧忌此刻是在禮院門口,大嗬一聲就和程以貴雙雙打鬨起來。

兩人最終鬨到精疲力儘才鬆手,禮院門口的學子大多數都有放榜前的焦慮心態,盛言楚也有,雖說大夥都將秀才二字刻他腦門上了,但眼見為實,所以跟程以貴鬨了這麼一場後,他心中的忐忑和不安似乎消散了很多。

程以貴亦是。

似乎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不修邊幅的兄弟倆不約而同的撲哧一樂,像戲台上的傻子一般。

笑過後裡兩人就背靠背的坐在地上小憩,好不容易周公來了,突然一聲尖叫劃破天際。

“——放榜拉!”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都說不要讓楚哥兒沾上命案,哈哈哈哈,我很疼他的~~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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