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一更】(2 / 2)

他拍了拍頭發裡的碎雪,彎下腰用力的將雪坑裡的拖鞋拔了出來,也不管鞋裡滲了雪水,蹬上後他立馬滾起一個碩大的雪球便兩人扔去。

拖鞋不跟腳,跑兩步盛言楚就要停下來拔鞋,夏、馬二人借此空隙使勁的糟蹋盛言楚,盛言楚差點就被兩人砸成了雪人。

既然濕了鞋,盛言楚索性將鞋扔到一旁,光

著腳跟兩人在院中鬨了起來。

雪玩久了其實一點都不冷,還會發熱發燙,隻不過這種感覺維持不了多久,這不,玩了一場打雪仗的盛言楚此時鼻子凍的紅彤彤的。

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後,盛言楚說什麼也不願意再跟兩人野了,趁著兩人不注意,他快速的提著還沒被發現的兔頭絨毛拖鞋進了屋舍。

步入隆冬後,書院會給每間屋舍配一個長形的火桶,和後世用炭不一樣,舍館的火桶用的是柴火。

大清早鬨了一回後,盛言楚感覺渾身筋骨都活躍了起來,一進屋,燃燒正旺的火桶裡迸發出灼熱的熱量。

他將門拴上,然後將懷裡濕漉漉的兔頭絨毛拖鞋扔進了火桶,絨毛遇火後發出滋啦一聲響。

不待火桶裡的拖鞋燒儘,他又從小公寓裡拿出一雙一模一樣的拖鞋。

不是他願意浪費,主要是因為小公寓有複製功能,扔了一個還會出現一個,既然有金手指,他乾嘛還要委屈自己?

隻是有一點可惜,他上輩子放進小公寓的衣裳並不多,尤其是冬季衣裳,兩件換洗的馬甲和一件半高領打底衫,連個棉襖他都沒準備。

馬甲和打底衫他已經穿上了,然而還是抵抗不了靜綏刺骨的冷風。

這邊,等火桶裡的拖鞋燒的差不多時他才起身。

就在剛才齋夫已經敲過梆子了,說今日雪勢過大,所以書院決定提前給眾書生放假,也就是說他們的年假提前了七八天。

各大屋舍裡的書生聽到消息後興奮的跑出來,以為能在紛飛的雪地裡玩個痛快,然而……

“這這這,”王永年指著院子裡亂七八糟的腳印,氣急敗壞道:“誰這麼缺德!”他還想就著白茫雪被吟詩幾首,可現在的他哪裡還有心情。

原本白雪覆蓋的地方露出的全是深深淺淺的腳印,哪怕天上的雪下的再快也掩蓋不了腳踩出來的咕隆。

王永年的吐槽瞬間將毒舌的夏修賢引了出來,夏修賢說話不留情,開口就罵王永年懶惰,若非睡懶覺又怎會錯失觀賞雪景的絕佳機會?

王永年也不是吃素的,兩人站在廊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

盛言楚則默默的呆在屋裡收拾回家的東西。

其實他要帶的東西都放進

了小公寓,但還是要做做樣子,所以他選了幾本書放進書箱背好,確定沒有落下東西後,他拿起角落裡的竹傘打開房門。

就在他開門的那一瞬間,一股冷意席卷而來,他下意識的快速撐開傘,這才躲過了王永年故意投射過來的雪團。

“楚哥兒要回去了?”王永年嫌棄的對夏修賢擺手,意思是不玩打雪仗了。

盛言楚對王永年的印象不太好,聞言頭微抬,淡淡道:“是要回去了。”除此再沒旁的話。

夏修賢見王永年見色忘友,嘁的一聲鑽進屋,徒留盛言楚和王永年一左一右的站在走廊上。

王永年還是那副色眯眯的眼神,隻不過這次目光中卻帶著幾分古怪。

盛言楚斜斜舉著傘以防廊外的飛雪打濕身上的小襖,微低下頭快速的從王永年身邊走過去。

王永年沒有像上次那樣追著盛言楚不放,而是站在原地皺著眉道:“最近我經常看到你跟馬明良在一起——”

這一句說的極為好笑,用的語氣不是詢問,亦不是好奇,而是隱隱帶著一絲怒氣。

既然聽到了盛言楚當然不能裝傻,神色坦然的看向王永年,一字一頓道:“永年兄,你這話什麼意思?”

王永年麵色沉沉,道:“馬明良是小人,你不該與他來往,跟他交友遲早會吃虧,他最擅長的就是踩低捧高,滿嘴奉承的臟東西根本就不值得你與他交好。”

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說教噴了盛言楚滿頭的唾沫,他強忍著不適,委婉道:“永年兄,外邊的雪越下越大,你還是早些回去吧。”意思是少管他的閒事。

馬明良的為人是否有問題,他覺得王永年都沒必要跟他這個半陌生的人說這些,說的越多越叫他覺得王永年心懷鬼胎。

王永年的確不懷好意,盛言楚看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說完這句話後,盛言楚趕緊打著傘往院外跑,王永年仍不死心的在後邊追,可惜追不上。

一口氣跑進小巷子後,盛言楚才敢鬆口氣。

跑的有點快,後背都沁出了汗,他扯了扯小襖上的扣子,就這樣敞著脖子進了小院。

程春娘戴著竹帽在院中掃雪,見盛言楚一身汗,忙道:“你這是剛玩了雪回來?”

這話剛落地,程春

娘又道:“不是說冬至後才休年假嗎?怎麼今個就回來了?”

盛言楚笑著一把抱住看到他就搖尾巴搖的歡樂的盛小黑。

盛小黑已經半歲了,身段抽長不少,盛言楚雙手抱起來都有點吃力。

“汪汪汪。”盛小黑興奮的圍著盛言楚叫嚷了好幾聲,一雙藍黑色眼睛咕嚕咕嚕的轉。

盛言楚摸摸小黑光滑的腦袋,一人一狗往屋裡走去。

進了屋,盛小黑就窩在盛言楚的腳下睡覺,盛言楚這才緩過氣跟程春娘說起書院提前休假的事。

“這個姓王書生我好像聽隔壁桂氏說起過。”程春娘低著頭從鍋灰裡扒拉出兩個紅薯遞給盛言楚。

紅薯皮烤的軟唧唧,輕輕一捏就能看到香噴噴的紅薯囊,咬一口軟弱香甜。

盛言楚邊吃紅薯邊圍坐在爐子邊烤火。

程春娘清了清嗓子才道:“桂氏說那王姓書……咳,作風不太好。”

盛言楚猜到這一點了,靜綏的書生多如牛毛,能在老百姓心裡留下深刻印象的,身上或多或少有點八卦。

“楚兒,適才你說那王姓書生追著你跑,莫非他對你——”程春娘不敢再往下說,驚的捂住嘴惶恐的看著兒子。

盛言楚乾笑兩聲:“娘,你彆多想——”

這時門外木氏的聲音響起:“程娘子,鋪子裡突然來了一大幫客人,你快過去看看吧。”

雪路不好走,這兩天鋪子裡的食客明顯少了好幾成,早上鋪子攏共才接待了四五桌客人,程春娘見鋪子不忙,便交代木氏和趙譜看著鋪子,她則抽空去繡坊扯了棉布回家做冬衣。

“來了!”程春娘打開格窗,對木氏喊,“我馬上就過去。”

“我也去。”盛言楚拍拍手中的鍋灰,換了身乾活的舊棉衣,兩人火速往鋪子裡趕去。

鋪子裡此刻坐滿了人,這些人手足臉上全是深淺不一的皴裂,木氏端上來的熱水他們都不嫌燙,直接往嘴裡倒,喝了一碗後立馬嚷嚷:“掌櫃的,趕緊上菜哦,我們哥幾個兩天沒吃東西了,一進城就奔著你這來了!”

“哎!立馬來。”程春娘認出其中好幾個是回頭客,笑著應聲。

見食客們餓的慌,盛言楚也趕緊加入到端菜燒火之中。

一幫漢子們險些將鋪子裡的存糧都吃了個乾淨,從幾人對話中,盛言楚才了解到南北相聯的葳蕤山竟然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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