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覺得有不妥之處。”
馬明良嘿嘿笑:“那次多虧了盛小弟,否則我今日哪裡還能坐在這跟盛小弟說話。”
盛言楚繼續道:“這幾個月的相處,我早已將明良兄當成和修賢兄一樣的好友,知己之間當敞開心扉說話,故而小弟有幾句話非說不可。”
“什麼?”馬明良正襟危坐起來。“隻管說,可是我平時哪裡做的不好?”
盛言楚搖頭:“我想說的是明良兄若信的過我的話,不若試試今年的院試,說不定有驚喜。”
“啊?”馬明良瞪大眼,好半晌才回過神,語無倫次道,“不行不行,我辦不到,我…我不行的,我…”
“你彆慌。”盛言楚按住慌的一比的馬明良,輕笑一聲,“之所以勸明良兄下場,小弟心裡有數。”
馬明良重重的吞了下口水:“盛小弟,你太看得起我了……”
盛言楚挑眉,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明良兄難道還沒發現自己身上的特殊之處嗎?”
馬明良拚命搖頭。
盛言楚也不賣關子了,低聲道:“去年張大人之所以隻饒了你一人,除了有老百姓替你寫的求情書,最主要的是因為那些人中唯有你沒有在考卷第一道題上動過筆。”
馬明良呼吸粗重起來:“就因為我沒動過筆?可我不動筆是因為我不會做第一道題……”
盛言楚笑,“這就是你的特殊之處,連張大人都說你運氣好,第一道題最簡單,可你偏偏最簡單的不會,後邊幾道難度稍高一些的卻做的尚可,可見是老天爺注定要幫你度過此劫。”
“運氣…好?”馬明良咋舌,“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從前的一些事,每每我剛收好舍館晾曬的衣服,轉頭就會下起暴雨,或是在書院食肆,我總能吃到塊頭大的肉……”
盛言楚羨慕的打斷馬明良:“還有你的童生功名。”
“對對對。”馬明良興奮的站起來,“何止呢!盛小弟還沒來縣學的時候,每回書院的月考應試我都能在末尾順利通過,今天聽盛小弟一席話,我才意識到這麼些年我的運氣竟然這麼好!”
盛言楚微笑的看著馬明良:“今年臨朔郡突遭雪災,讀書人家本就清苦,聽說很多人冷的手生了凍瘡。
”
馬明良嗖的伸出手:“盛小弟你看,我沒有。”
“凍瘡遇熱容易發癢,且伴隨著腫脹,屆時吃飯都疼,更彆提握筆寫字。”盛言楚言儘於此,將該說的說完後抱著律法書離開了喧鬨的外館。
馬明良木木的坐在那,腦中宛如在進行著一場風暴。
盛小弟一邊說他經常走狗屎運,一邊分析今年很多讀書人手上都生了凍瘡不好寫字……結合前邊盛小弟說過的驚喜,莫非今年院試他會高中?
“盛小弟——”
“楚哥兒?”
一前一後兩道聲音,盛言楚選擇了前者。
他看向身後的馬明良,從人堆裡鑽出來的王永年表情一下垮了下來,追上來的馬明良喜滋滋的道:“盛小弟,你的一番話讓我受益匪淺,我現在就去跟趙教諭說我也要下場今年的院試!”
盛言楚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還沒說話,身後插進一道輕蔑的話語:“就你這樣也好意思去下場?哼,彆到頭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白白浪費銀子。”
盛言楚笑容斂起,朝暗暗舉起拳頭的馬明良鞠了一躬,視線輕飄飄的落在馬明良的拳頭上沒多久就挪開了,旋即看都不看王永年一眼就離開了藏書閣外館。
“楚哥兒!”
王永年毫不猶豫的追上去,卻被鬆開拳頭的馬明良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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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科舉大年,靜綏書院上上下下都忙的腳不粘灰,除了像盛言楚這種不打算下場的學子。
從藏書館出來後,盛言楚直接進小公寓抄起白天看過的律法詞條。
此時的趙教諭正在給今年預備考鄉試的秀才們上小課,乍然聽到門外馬明良堅定的說話聲,趙教諭樂的胡子都翹了起來。
馬明良在縣學呆這麼久,其實可以試著搏一搏今年的院試,無奈馬明良因尾榜考中童生的緣故一直處在自卑當中走不出來,趙教諭勸說不通後隻能放棄,沒想到盛言楚寥寥幾語就說動了馬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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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官道上的冰雪化的隻剩下一攤攤涼水,緊跟著晚春腳步到來的是靜綏的縣試。
盛言楚本來打算和來靜綏的粱杭雲以及康夫子見一麵再去臨朔郡,然而張郢卻天天上門催。
“你磨蹭什麼?”張郢比老媽子還嘴碎,“再過些時日各
大官府都要忙著春種的事,你若那時候趕過去,衛大人哪裡有空召見你?趕緊的,趁著衛大人尚且閒著,你快些上門拜訪吧。”
說著,用力將盛言楚的包裹往馬車上一扔,又一把將懵懵的盛言楚塞進車轎。
扭頭對孟雙道:“照顧好盛秀才。”
盛言楚撩開車簾,望向旁邊的程春娘,張郢雙手環胸,道:“盛秀才放心,你且記住我交代過的話,到了郡城一定要跟衛大人說一說知道嗎?”
盛言楚輕輕點頭,又看向程春娘:“娘——”
張郢斜了一眼孟雙,孟雙高喝一聲“駕”,馬兒屁顛的跑起來。
車轎裡的盛言楚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忙探出頭喊娘,程春娘牽著盛小黑剛要說話,卻聽張郢扯著嗓子喊:“盛秀才,你娘就放心的交於本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