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甲被抓進這山寨已經三天了,當時他一個人出來打獵,誰知道剛剛邁出樂平縣的地界就被這夥山賊給劫持了。
陸甲第一天被抓上山時怕得要死,一整晚都不敢睡,後來呆了一天,見那些山賊沒動靜,膽子也就漸漸大了起來。
陸甲雙手也被綁著,他努努嘴,示意傅家寶跟自己躲到最角落裡去。那個地方鋪著一層乾草,算是陸甲的地盤。
好在那些山賊並沒有綁住他們的腳,興許是覺得他們這群人根本沒能力逃出去。
這木屋窄小得簡直叫人透不過氣來,傅家寶忍著身上的難受,跟著陸甲走到那個角落裡。
陸甲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這寨子裡的山賊凶殘得很,他們已經殺了不少人,特地將咱們劫持到這裡,就是看中我們出身富貴,想拿我們訛一筆錢財。”
傅家寶氣得眉毛都要抖起來,咬牙切齒道:“這群可惡的山賊,想都彆想!”、
陸甲噓了一聲,他看了一眼這小屋裡被關的其他人,小聲道:“那些人都是被迫給家裡寫信要贖身錢的。那些山賊膽子肥的很,一張口就是數萬錢。”
傅家寶震驚道:“官府沒管?”
陸甲搖搖頭,“官府根本不知道,這寨子裡的人精明得很,怎麼可能叫人知道?收錢的地方肯定不是這山頭。且這些人又哪裡敢在信裡提山賊的事兒,多是寫路上遇著了事需要錢就搪塞過去。更何況……”他把聲音壓得更低,“一旦有人來送錢,那些山賊將錢財一搶,人殺了,屍體找個地方埋了,官府上哪兒知道去?”
傅家寶麵色沉重下來,覷他一眼,“你沒寫?”
陸甲又是搖頭,“寫了還多死一個送錢的人,我又不是傻子。”說著,又憐憫地看了一眼那些人,等那些人家裡送來銀錢,他們立刻就會被殺掉。
陸甲一開始也抱著交了錢這些人就能放過他的奢望,卻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因此寫信時也拖拖拉拉,後來有個小嘍囉喝醉了被他套出話來,他嚇得立刻把寫了一半的信給塗成鬼畫符。他還給傅家寶看自己傷痕累累的後背,因為他不肯寫信,那些山賊就用鞭子抽他,企圖以此叫他屈服。
“還好小爺身強體壯,要換做你這樣的早就給他們打死了。”
傅家寶看著陸甲血跡斑斑的後背,有些佩服又有些懼怕,“你快跟我說,怎麼才能逃出去?”
陸甲小聲說了起來,原來這座山還是陸甲的產業,兩年前,陸甲買下這座山打算蓋山中彆院,他在這山上逛了好幾回,熟得很,可惜後來彆院沒蓋成,這山他就沒再管過了,沒想到竟被一群山匪給霸占了。
“這山後邊有一條窄小的近道,可以直接到山下,估計那群山匪也不曉得。這裡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我也不信他們,可我一個人又跑不出去,幸好你來了。隻要咱倆聯手,一定能出去。”
傅家寶道:“這屋裡怎麼多人,怎麼不……”
陸甲跟傅家寶作對久了,對他也有幾分了解,沒等他說完就道:“你傻啊,這麼多人,動靜肯定大,到時候隨便一個人拖後腿,咱們都得死在這裡。”
傅家寶想象了一下那個後果,身子一哆嗦,也顧不上陸甲罵他的事兒了,立刻道:“那你說要怎麼做?”
陸甲在他耳邊道:“這夥山賊白天睡覺,傍晚才出去劫掠,咱們得等到那個時候……”陸甲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一陣。
傅家寶越聽眼睛越亮,如果不是手被綁著他幾乎要拍一下陸甲的肩膀,點頭道:“好!隻要能逃出去,我傅家寶今後就把你當兄弟。”
陸甲卻哼了一聲,“誰想跟你當兄弟?逃出去以後你我各走一邊!”
傅家寶翻了個白眼,心道這姓陸的果然跟從前一樣惹人生厭。不過聽他這麼說,傅家寶反倒安心了一些。
兩人剛剛說完,木屋的門就被人一腳踢開。
屋裡好幾個人往門口張望,有的甚至想站起來往外走,這方才還了無生氣的小屋頓時喧鬨了起來。傅家寶聽見他們問贖身錢來了沒有、什麼時候可以出去之類的話。
進來的兩個山賊罵罵咧咧地將他們趕回去,有一個想往外跑的還被他們踢了兩腳。
陸甲小聲跟傅家寶解釋,“他們一天就給一碗稀粥,我才餓了兩天就受不住了,這些人也不知道被關了多久,你看他們都要站不住……”
陸甲還沒說完,那兩個嘍囉就大聲喊道,“哪個是傅家寶?出來!”
很顯然,這群山賊裡是有人識字的,他們看到傅家寶的路引,知道了他的身份。
傅家寶很快就被拉了出去,有人叫他寫贖身信。樂平縣離這裡很近,隻要傅家寶寫了,最快明日就會有人送錢過來,但傅家寶盯著那筆墨看了半天,梗著脖子說自己不識字。山賊自然不信,那兩個人圍上來,對著傅家寶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還有人拿鞭子抽他。
傅家寶心知自己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隻抱著頭默默地忍,心道你們等著,等本少爺逃出去,一定叫官府的人端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