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教頭詢問, 跟在她身後的兵士紛紛搖頭。他們出了樂平縣後沒多久, 林教頭就發現樂平縣郊外有大批人馬經過以及打鬥的痕跡, 他們搜尋一番後還在地上發現了一塊玉佩, 林教頭認出那是她丈夫的東西,於是眾人便沿著痕跡一路追到了這裡, 卻什麼人都沒瞧見。
林善舞調轉馬頭往回望去,隻見月光下的郊野荒草萋萋, 一片寂靜, 不時有冷風刮過,吹得枯黃野草不住倒伏。
方才她奔得太快,倘若那些半人高的野草裡藏了人呢?
她道:“掉回頭去的,先搜搜這處地方。”
手下兵士立刻朝不同方向散開搜尋, 沒過多久,便有人找到了一處山洞,那洞口有布置過的痕跡,洞內還有人撿來的柴禾, 隻是洞裡一片濕冷, 那柴禾散在地上, 沒有被點燃過, 還有新鮮的腳印。看來洞裡的人沒待多久便離開了。
林善舞微微擰眉, 那在洞裡待過的人,會不會就是傅家寶和傅周?
手下兵士問道:“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林善舞沉吟片刻,翻身上馬, “往回追。”那山洞的痕跡明顯是新的,洞裡的人離開並不久,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他們來到這裡的時間。林善舞騎馬跑過去時,其實餘光隱約瞥見點東西,卻以為是看錯了,如今想來並不是眼花,也許在她帶人騎馬經過時,那兩人就躲在那荒草之中。
一行人騎上馬往回找時,傅家寶和傅周兩人已經跑出去了許久。
兩人滿心以為那隊匆匆奔過的騎兵是前來抓捕他們的人,因此跑得毫無顧忌。一直到跑得精疲力儘後,兩人拐了個彎跑出那座山穀,正正和另一支騎著馬兒的隊伍遇上。
月光暗淡,一開始雙方都沒意識到對方是什麼人。
傅周有些警惕地放慢了腳步,傅家寶卻覺得:追捕他們的人朝著反方向去了,他們這回遇到的指定不是那一批人。於是義無反顧地拉著傅周繼續往前跑。
而那批騎馬的隊伍,遠遠瞧見有兩個人影朝他們這處跑,還有點不敢相信。
一個小嘍囉湊到為首的大漢身邊道:“老大,那兩人該不會就是……”
大漢敲了他一腦門,“做夢呢你!那兩人好容易跑了,怎麼可能自投羅網?這兩個肯定是避難來的,彆管他們,趕緊找人去!”
下一刻,那兩人跑近了,借著月光一看,嘿,不就是他們要抓的那兩人!
狹路相逢,傅家寶與那帶頭大漢麵對麵,瞪著眼,雙方都對眼前的事實感到不可置信。
須臾,傅家寶從震驚中回神,拉著傅周拔腿就要往後跑。
須臾,大漢從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中回過神,眼見到嘴的鴨子妄圖飛走,立刻手一揮,“弟兄們,將他們拿住!”
嘩啦啦,一群大漢祭出了手裡的兵器,鋒利的兵刃反射月光,傅家寶回頭看了一眼,被那群凶神惡煞的大漢以及他們手裡的兵刃嚇得險些踉蹌。
雖說傅家寶反應快,跑得更快,奈何他旁邊有個拖後腿的傅周,因此跑出去沒多遠就被人給追上了。
兄弟倆看著騎馬將他們團團圍住的一群大漢,傅周愧疚道:“大哥,又是我連累你了!”
傅家寶也想這麼說,但事到如今,怨怪對方連累自己又有什麼用呢?索性牙一咬,再充一次好人,說道:“沒事,一想到你不是我親弟弟,將來沒法跟我爭家產,再苦再累都值了。”
傅周:……
領頭那大漢聽見他們的對話,哈哈一笑,“還說你不是周延宗的兒子?這不就承認了?”又對傅周道:“主上說了,要帶回去的隻周縛一人,你到了黃泉路上,彆怨怪我等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爹不自量力,竟然敢收留周家的孩子。”
傅周:……
傅家寶:……
這瞎了眼的竟然到現在都沒分清誰才是正宗的傅家少爺!難怪在英王手底下混了那麼多年還是隻能當個跑腿的!
大漢打定主意,這次絕對不會叫周家這棵武藝驚人的獨苗再次逃走,當下也不敢再廢話,拔刀親自衝上去抓人!順便將那個礙眼“真”傅家少爺給殺了。於是他的第一刀是直直衝著傅周去的。
傅周雖說是周家真正的子嗣,從小也偷偷練武,但他到底年輕,學的那點武藝也隻夠強身健體,甚少跟人動手,更何況這幾日狼狽逃竄形容憔悴渾身無力,此刻被一柄浸滿殺意的刀鋒逼到近前,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懵,壓根來不及應對,像他這樣書生,就算練得再厲害,又哪裡比得上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