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殊音修為枯竭,李頌與她半斤八兩,能到這裡,全靠他從家中帶出的那些符咒,如果要正麵對上趙無色,他絕無勝算。
孟殊音忙高喊道:“門主不要殺他!”
趙無色轉頭怒道:“我不殺他難道留著他給宮主戴綠帽子!”
那宮主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把他的皮一起都給扒了。
孟殊音回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趙無色冷笑:“可真是情深義重啊!”
李頌木著一張臉,感覺自己和這個紛紛攘攘的世界格格不入,事情是怎麼突然發展到這一步的。
孟殊音道:“門主你可以留他做人質啊,他在你手裡,你既用不著擔心我與他私會,還能用他來威脅我。”
趙無色眯起眼睛,不可否認,孟殊音說的有些道理,一瞬間,他腦中想到無數種讓孟殊音吹耳邊風的辦法,卻嘴硬道:“我是那麼無恥的人嗎?”
他當然是。
孟殊音望著被帶走的李頌,衝他搖搖手,依依不舍道:“李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
救他出來?等宮主腦袋冷了,想戴綠帽子再說吧。
李頌無奈歎氣,過去的許多年,他因各種各樣的意外被囚的次數不在少數,這次大概是被人賣得最厲害的一次,他卻生不出一點氣來。
李頌和趙無色都離開了,喧鬨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孟殊音站在窗前,銀白月光飛躍過千門萬戶的瓦簷,她伸出手,五指收攏,好像抓住一抹月亮。
“李頌……”她默念這個名字,抿唇輕輕笑了一下。
翌日一早,趙無色帶著孟殊音前往鏡華宮拜見那宮主,結果卻被告知柳銜花不在。
鏡華宮矗立在黎山腳下,高大雄偉、美輪美奐,所有外麵可以看到的牆體都是用華彩琉璃砌成的,明媚的日光照射過來,熠熠生輝,輝煌得讓人不可直視。
孟殊音仰頭看著匾額上的題字,六百年過去,字跡有所變化,不過依稀能從其中辨認出一點故人的痕跡。
她聽那名叫歡苒的青衣女子對趙無色道:“宮主外出去了,要過兩日才能回來,不過這位姑娘倒是可以先隨我到宮裡住著,與夫人們都認識一下,順便也教教她規矩,省得日後冒犯了宮主。”
趙無色忙露出一臉諂媚的笑應道:“都聽您的。”
孟殊音不置可否,她跟在歡苒身後,進了鏡華宮,穿過幾道長廊,又走過兩座小橋,被茂盛樹叢遮擋的視野陡然開闊起來。
孟殊音遠遠地聽到一群女子的笑聲,她無聲勾起唇角,也跟著笑了起來,真不錯啊,長本事了啊。
又前行數十步,前方是一片清澈湖泊,湖泊兩岸栽滿各色奇異花卉,倒映水中,繽紛綺麗。
有四五女子站在湖邊,領頭女子身穿一襲水紅色長裙,臂間挽著雪白長帛,唇若塗朱,膚若凝脂,嬌豔無比,又有步搖花釵插了滿頭,實在是光彩照人,富貴逼人。
歡苒小聲跟孟殊音介紹說:“那是白荊河君的小女兒季紅穗,是宮主寵愛的夫人之一。”
還之一,了不得呦,當真了不得。
季紅穗看著湖麵,沒注意到人來,她低頭欣賞了一會兒自己新染的指甲,才慢悠悠道:“把人拉上來吧。”
隨著她話音落下,一個黃衣女子被人從水裡拖拽上岸,送到季紅穗麵前。
她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麵色慘白,嘴唇發情,不停地哆嗦著。
季紅穗彎下腰,一手掐著她的下巴,另一隻手高高揚起,隻聽啪的一聲,她一巴掌揮下去,罵道:“賤人!居然敢背著宮主偷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今天我就替宮主好好教訓教訓你!”
她抬起手,又一巴掌要扇——
咦?扇不下去。
一隻手緊緊握住季紅穗的小臂,季紅穗轉頭看向來人,厲聲問道:“你是何人!”
孟殊音微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隻是都是姐妹,下手何必這樣狠辣?”
季紅穗冷聲道:“她敢背著宮主偷人,這都是她應得的,我就是要讓在場的人都知道背叛宮主是個什麼下場!”
“原來如此。”
孟殊音點點頭,像是接受了季紅穗的說法。
“還不鬆手!”季紅穗怒道。
孟殊音仍舊是擒住季紅穗扇巴掌的那隻手,她唇邊笑意加深,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低下頭在季紅穗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一片死寂。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這是在乾什麼!
“你你你你你——”季紅穗一雙眼睛都快瞪出來,震驚、憤怒、困惑等各種情緒充斥在她的大腦中,她指著孟殊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周圍眾人同樣都驚呆了,歡苒更是嚇得手裡的一串鑰匙都掉了。
孟殊音眉眼彎彎,她用空著的另一手摸摸季紅穗滑膩的臉蛋,好聲好氣安撫道:“好了,彆氣了,現在你也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