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寥寥落落,路旁開了幾叢粉白的薔薇,孟殊音撥弄了會兒手裡的風車,忽而轉頭看著身邊的李頌,問他:“你有喜歡的人嗎?”
李頌微怔,他想了一會兒,才輕聲答道:“沒有。”
孟殊音似是不相信地又問了他一遍:“真沒有?”
李頌沒有回答,問孟殊音:“孟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你猜。”孟殊音一臉高深莫測地說,轉身從荊棘叢間摘下一朵薔薇。
李頌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沒有說話。
孟殊音突然嘶了一聲:“好疼啊。”
“怎麼了?”李頌忙問。
她隨手把手中花簪到李頌發間,然後對他伸出手道:“你看。”
她的手指被薔薇上的毛刺紮了一下,傷口正滲出血珠,李頌忙從袖中掏出一張帕子,把血擦去,又拿出藥膏塗抹上去,那藥膏十分好用,幾乎一落到皮膚上,傷口就愈合了。
孟殊音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會兒,微微蹙眉,隨後揉著額角,身體搖晃著,對李頌道:“我失血太多,可能要暈過去了。”
李頌看著帕子上的血點,他想這點血蚊子吃了怕是都不夠。
“那也可能是今日的太陽太毒了,”孟殊音話音剛落,一陣風吹來,雲層遮蔽日頭。
孟殊音:“……”
這麼不給麵子?
“我走不動了。”她最後隻能這麼說。
李頌點頭:“那在這裡坐一會兒再走吧。”
孟殊音張開嘴,肚子裡有一堆話想砸到李頌的木頭腦袋上,最後又全咽了回去。
畢竟一個文靜柔弱的淑女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裡麵都有什麼。
現在有些遲了其實,六百年前就該挖了,淑女托著下巴,如是想到。
李頌低下頭,見孟殊音看著街對麵的糖人發呆,想了想問她:“想吃?我去個給你買?”
孟殊音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沒有聽到他的話。
反正也不遠,就幾步路,李頌買了糖人回來,孟殊音抬頭接過糖人,叫他:“李頌……”
“怎麼了?”
孟殊音哢嚓一口,把糖人的腦袋咬掉,問他:“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呀?”
李頌沉默。
“不能說嗎?”孟殊音問。
“沒什麼好說的。”李頌說。
“我好暈哦。”孟殊音衝著李頌眨眨眼,想要擠出點眼淚來,為自己增添幾分柔弱可憐的風姿,奈何眼睛不
爭氣,擠了半天一滴也沒有。
李頌問她:“眼睛疼?”
孟殊音:“……”
“嗯,”她昧著良心說,“有點。”
李頌無奈問道:“你想怎麼辦?”
“你背我回去啊。”孟殊音仰頭道。
李頌垂眸,與她目光相交,春風浩蕩而來,曼妙柳枝搖曳。良久後,孟殊音先移開目光,算了,這個瓜今天是擰不下來了。
然隨後她便看到李頌在她麵前蹲下身。
“上來吧。”他說。
孟殊音心滿意足地趴到他的背上。
“還想去哪兒?”李頌問她。
孟殊音貼在他耳邊說:“去西邊那條街。”
她看著李頌的耳朵漸漸漫上一層緋紅,臉上的笑容愈加的燦爛。
“謝……”孟殊音猛地收了聲。
李頌說:“不用謝。”
孟殊音摟著他的脖子,又笑起來。
李頌就這樣背了她一路,傍晚時回到鏡華宮,看到柳銜花正與一白衣美人站在石階上,在說著什麼事。
等靠近些了,孟殊音聽到那白衣美人對柳銜花說:“宮主你知道的,我是邡彝人。”
柳銜花嗯了一聲,向她問道:“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白衣美人嚴肅道:“我們一族的規矩是,隻要認定一個伴侶,從此就要對這個伴侶一心一意,不管發生什麼,永不變心,永不背叛,黃泉碧落,永不相離。”
孟殊音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邡彝族,這種規矩一個人要守住就夠冒傻氣了,這居然還是一族,她一時來了興致,從李頌背上跳下來,好奇湊上前去,問她:“那現在你們全族還有多少人啊?”
女子被孟殊音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見柳銜花沒有阻止,她抿了抿唇,緩緩伸出手,豎起一根食指,對孟殊音道:“……一個。”
孟殊音哦了一聲,點點頭:“能理解。”
完全能理解。!
杯雪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