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心裡怨恨,仗著自己是店裡唯一的拉麵師傅,便擠兌這個欺負那個,沒少惡心人。店員們自然也氣不過,這兩天他的麵館開業,大家便你一趟我一趟的偷偷打聽那邊情況,每次帶回來新消息,幾個人都振奮一番,頗覺痛快。
簡嶠:“……”他從一開始就沒把心思放在麵館上,那幾天也隻想著招人,從不下來照看,所以不知道這些事。
小方正好換了衣服要回家,聽到這些愣了愣,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就是自找的。我們幾個都在店裡乾了多少年了,早都是拿著當自家店了,誰搭理他?錢多了不起啊!”
她說完又對簡嶠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丁哥!就衝這口氣咱也加油乾!”
正準備關門歇業的簡嶠:“……”
明天麵館關門的話就在嘴邊,但他張了張嘴,猶豫半天,又給咽了回去。
要是就這麼關門的話……有點不合適。
雖然這裡是遊戲,但是這些人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哪怕知道這裡是遊戲副本,簡嶠現在也無法拿他們當虛擬的角色看,畢竟他們表現的都有感情,還要考慮生計,如果自己真的關門休息,那對今天來報道的記者,明天慕名而來的食客,這些在店裡工作多年毫無二心的店員……好像都太不厚道。
他得考慮其他人。
店員們已經收拾好了最後一排桌椅,正說笑著各自下班回家,又跟他打招呼。
“丁哥,我們走啦!明天見!”
“丁哥好好休息!”
“今天周五晚上有節目哦,丁哥記得看……”
簡嶠“哦”了聲,木呆呆地跟大家揮手,一句話也沒說。最後等人走光,他自己在麵館裡轉了轉。
桌椅已經擦乾淨了,椅子倒扣在桌麵上,明天一早,店員們會來先掃除衛生做消毒,然後會放下椅子,重新擦洗,鋪桌布,擺放餐巾紙。
簡嶠在接受丁楊的人設時,對這些細節嗤之以鼻。他討厭丁楊,討厭他的普通,討厭他這種賤如螻蟻的生活——跟動輒能踩斷全球經濟命脈或一招手就能調動武|裝軍|隊的攻相比,丁楊的這些日常實在太低級。
簡嶠在現實中也崇尚人人自由平等,但是虛擬世界,大家多半擺脫不了權利崇拜的劣根性。甚至他在評論裡很直白地指出過,如果丁楊這種普通攻給不了受寶寶最純粹最熱烈的愛,那他都沒有存在的意義。
可是如今,簡嶠發現他竟然在這樣的角色下產生了一點責任感。一點跟靳修毫無關係的,存在的意義。
簡嶠:……
竟然自相矛盾了。
腦子裡很快冒出了兩個小人。
A舉著大旗“為靳修而活”,B舉著大旗“擔起自己的責任”。
A拿大旗哐哐砸B,大喊:“經營麵館不能刷好感,受不在意的東西都沒有意義”
B絕地反擊唾沫橫飛:“做攻之前先做個人,不管彆人隻圍著受轉的叫舔狗。”
A上手一個左勾拳:“舔狗即正義!”B抬腿一個下踢襠:“舔狗是煞筆!”
AB陷入混戰,簡嶠在樓下啊啊啊地崩潰轉圈。
最後B猛然一錘,占得上風:“經營麵館是走事業線,靳修也喜歡事業有成的男人”
簡嶠:“!!!”對啊!
靳修還提議過讓他好好學習怎麼把麵館做大做強的,這樣說不定也能刷好感。
簡嶠:“……”
他把亂七八糟的矛盾撇到一邊,直接得出了最終結論——麵館還得繼續開著!
當然問題也得早點解決。這幾天麵館生意火爆靠的是他親自拉麵,但這樣太不穩定,他又不是鐵人。所以為了麵館的可持續發展,他還是要招人,而且要招高手。
丁楊原來的等級是SS,說明這邊的世界裡高水平的師傅本來就有,簡嶠的S級也不會是獨一份。
白天得忙著拉麵,簡嶠想了想,決定先把網站上的薪資待遇翻個倍,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反正現在麵館生意好,多給點錢也不怕,說不定能形成良性循環。
他越想越激動,忙拿著鑰匙飛快的上樓開電腦,改完了資料。
然而直到他這邊忙完,靳修也沒回來。簡嶠看了看自己的好感值,又看了看積分。
兩個都沒有變化。
他一想,這兩天自己天天累地跟死狗一樣,一身汗臭的上上下下,估計靳修都要討厭死了。今晚他要給對方錢,形象上還是注意一點的好。
想到這,簡嶠忙把準備好的錢擱好,隨後自己去洗了個澡,換上了真絲的睡衣褲,又噴了點香水。
外麵有人敲門的時候,簡嶠才給自己敷上了海藻麵膜,他以為靳修沒帶鑰匙,忙急火火地去開門。
然而這次門一打開,裡外的人都愣了。
外麵眼前站著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靳修。
前麵的那個穿著白色T恤,運動短褲,梳著偏分短發,看起來陽光又可愛。
後麵那位是黑色長T恤長褲子,剃著寸頭,線條利落又簡潔,英朗又帥氣。
簡嶠瞪大眼,以為自己遇見了鬼。那倆人的表情也一樣,瞪大眼看著他,像是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