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的轉變有些突然，簡橋覺得十分意外, 陸璉也有些拿不準。
“他是喜歡我的吧？”陸璉掛掉電話就開始魔怔, “不, 他可能是以退為進，想要暫時的迷惑我。”
今天的事情對他的打擊有點點大，陸璉以為自己看的很清楚, 事後回想，才發覺自己潛意識裡動了真感情。如果梁丘真的是利用自己, 那自己也太傻了, 完全就是被對方耍的團團轉的呆子。
得虧自己還比人家大八歲。如果是後者，梁丘指不定心裡怎麼鄙夷自己呢。
簡橋原本擔心他戀愛腦發作, 這下一看倒是放心了一點。
“有可能。”簡橋道, “他通關經驗多, 做什麼事情都很有迷惑性。真真假假也分不出來。”
陸璉回味了一會兒剛剛的表白, 又慨歎：“這個小丘丘，年紀輕輕的, 還這麼不讓人省心。”
話是這麼說, 心裡還是難以抑製地高興起來, 嘴角一直翹著。連話也不敢說重, 就怕萬一梁丘是真心的，自己現在冤枉了對方, 以後後悔。
簡橋也看出來了, 隊長就是喜歡。
“不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隊長你彆動孩子就對了。”簡橋隻提醒道, “這還有五天期限，五天一過就能知道結果。”
陸璉點頭，又糾結一晚，最後狠心下了決定。
第二天一早，梁丘來約，陸璉破天荒的拒絕了。
“我今天不能出去。”陸璉道，“我要跟霸總對戲。”
梁丘有些意外：“這麼著急嗎？我們就一起吃個飯，花不了多少時間。”
陸璉很堅持：“是很著急，明天再看吧。”
明天眨眼就到，梁丘又來約他。
陸璉卻道：“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今天家裡有人過生日，大家要一起慶祝的，現在正在包餃子。”他說完頓了一下，大概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問梁丘，“你要不要一起來？”
梁丘無奈。
簡橋幾個看他都跟看敵人是的，他可不想自討沒趣。更何況他也不知道陸璉是真有事還是純敷衍，想了想隻得道：“那你好好玩吧。”
陸璉應聲。
梁丘又說：“陸哥，我是無條件信任你的。但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不想見我，還請直說，彆敷衍我可以嗎？”
陸璉忙道：“沒有不想見你。”
“那……明天我們確定能見麵嗎？”梁丘確認道，“你不會再放我鴿子了吧？”
陸璉猶豫，想了想似乎也不適合一直拖著了。
“明天吧。”陸璉道，“明天肯定能見。”
梁丘鬆了口氣。
陸璉又說：“但是……丘丘，你能接受我帶著我的孩子嗎？”
梁丘道：“當然啊。”
“那就好。”陸璉說，“我怕你不喜歡。”
“不會的。”梁丘口氣軟了下來，溫柔道，“你要相信我。親愛的，我們明天見。”
第三天，梁丘開車過來，陸璉果然出現了。身後跟著十一個膚色各異，身高也不同的小孩。
梁丘：“？？？”
這不是第一天出現在病房的那堆熊孩子嗎？
熊孩子最大的十來歲，最小的還嘬著奶嘴。保姆儘職儘責地跟在後麵，看了看他的車子，還挑剔道：“這車子坐不開啊！一輛哪成。”
梁丘：“……”
陸璉捧著肚子，看了看，對保姆道：“讓司機們開家裡的車，在後麵跟著吧。”他說完又轉回臉，對梁丘笑道，“這幫孩子被家裡寵的無法無天的，出去一趟簡直勞民傷財，彆人也不愛帶他們玩。昨天你一說喜歡他們，他們可都高興壞了。”
梁丘：“……”昨天他以為陸璉說的孩子是肚子裡這個……哪能想到是這一群。
南宮家的四輛車子從停車場緩緩開出，在後麵排成一隊。
“你安排的去哪兒玩？”陸璉期待的問，“我們出發吧？”
梁丘：“……”他安排的是去情侶酒店，可現在這樣……
“就……去兒童樂園吧。”梁丘勉強笑道，“今天先好好玩。”
他說完，恍恍惚惚上車，陸璉帶著兩個大孩子跟上去。車隊浩浩蕩蕩出發，直奔遊樂場。
陸璉是個孕夫行動不便，全程在遊樂場的休息亭裡吃水果喝飲料，小孩們吵吵嚷嚷不聽話，保姆管不過來，隻得梁丘幫忙。然而孩子太多，他拉著這個就跑了那個，簡直是按起葫蘆起了瓢，讓人幾度抓狂。
梁丘幾乎要懷疑陸璉是故意整自己了。可是每次回去，陸璉都很心疼的給他擦擦頭，一臉感動道：“我還以為你昨天說喜歡孩子都是騙我的……原來你如此優秀。”
梁丘：“……”
優秀的梁丘當了一天苦力，膚色曬成了栗子色，等到天黑，都沒能和陸璉好好說上一句話。
大家返程回家，他才忍不住道：“那明天我們可以見麵嗎？”
陸璉剛要張嘴，他又趕緊補充：“就咱倆。”
“……能。”陸璉說，“去哪兒？”
梁丘想說去酒店，但是看了看車上的保姆和孩子，又說不出口了。
“你決定好了。”梁丘腦筋一轉，道，“明天你安排，後天我安排，一人一天想去哪兒去哪兒，這樣如何？”
“很好。”陸璉道，“那明天就我來安排吧。”
第四天，兩人終於單獨約會。
陸璉把地點定在了南宮家的後花園。
這邊的花園麵積夠大，花鏡中的植物成叢成片，錯落有致，陸璉跟他一路邊走邊聊天，溜達累了就坐下休息，讓人送來吃的喝的。吃飽喝足，又去蕩秋千，去隔離帶的小河裡劃船。
梁丘陪玩了一整天，從栗子色又曬成了巧克力，簡直心累。
熬來熬去，終於等來了周五，本月的最後一天。
杜醫生要在家等著係統解鎖，解鎖之後，先給靳修接生，然後由許棠使用時間大法，直接跳到小嬌妻生孩子的一幕。
靳修已經揣著電動狗狗等著了，按說陸璉也要在場，但他昨天才答應過梁丘，還是想出去一趟。
簡橋不放心，但這天他要在家陪著靳修生孩子，沒法跟著，所以隻能一再叮囑：“隊長你一定早點回來，彆給耽誤了。”
陸璉滿口答應，道：“這兩天他一句都沒提，看來是放棄了。你放心就行。”
當然這也說明梁丘是真喜歡自己。
陸璉心裡美滋滋，心想今天就可以出鑒定結果了——小丘丘不是小狼狗，是小奶狗。
八點鐘，許棠、杜醫生、靳修和簡橋都聚集在了起居室，佟意也跟著出來，期待的等著係統解鎖，副本結束。
陸璉換好衣服出門，梁丘正好準點來接。
他穿了一身深綠色製服，格外英挺帥氣。陸璉的心臟砰砰直跳，越看越喜歡，聲音不知不覺溫柔了許多：“我們去哪兒？”
“保密。”梁丘笑笑，拿出一條蒙眼布，把他的眼睛罩了起來。
八點半，簡橋和佟意把沙發展開，抱枕和靠墊都拿走，改成了臨時的生產病床。許棠反複記著自己的台詞，又時不時看一眼有色漫畫，準備小嬌妻接生之後他立刻去取精子。
杜醫生看大家都緊張，安慰道：“不用這麼著急，監督員九點才上班。係統解鎖後也需要緩一段時間清緩存。大家都休息一下，過來聊聊天吧。”
另一邊的陸璉也道：“我有點緊張，這是去哪兒啊？”
梁丘說：“彆怕，你可以隨便聊聊天。”
“聊什麼呢？”陸璉問，“不如聊聊你吧。”
車子開到一家度假彆墅酒店停下，陸璉被人扶下車，牽引著往前走，上台階。
“聊我哪方麵？”梁丘一邊托著他的手一邊問。
陸璉想問的問不出口，彆的又不感興趣，隨口道：“你覺得這遊戲好玩嗎？”
“挺好的。”梁丘說，“能玩遊戲能掙錢。”
陸璉想起一件事，有些好奇：“那簡橋給你刷掉的六百萬是真的嗎？”
“是真的。”梁丘引著他進入大廳，左拐，走進電梯，道，“但那是理論上的數字。按算法來說是這樣。”
“還有彆的可能？”陸璉聽出關鍵點，又感到身下搖晃了一點，“我們在坐電梯？”
“是的。”梁丘笑了笑，“你猜對了。”
九點鐘，監督員上班。杜醫生的係統還是鎖定狀態，一片空白。
幾個坐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簡橋和許棠十分熟悉，靳修和杜醫生也是老朋友，隻有佟意是個外人。他參與不進去，就左右瞎看，忽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小藥丸。
“那天簡橋給我吃的藥丸是這個？”佟意問，“這個是什麼？”
杜醫生解釋：“生命大和諧藥丸，為了促進夫妻之間健康綠色的無性生活。怎麼樣，藥效可還行？”
佟意：“……”
他撇了撇嘴，忍不住道，“上個副本如果不是隊長突然翻臉，我肯定不會上簡橋的當。當時評論一出來我就察覺到不對了。”
簡橋在一旁趕緊作揖賠笑：“抱歉抱歉，現在氣消了？”
“沒有呢。”佟意道，“等這個副本一結束，我就趕緊去選彆的副本，以後可不要跟你倆一起了，太坑。”
“主機現在怎麼樣了？”靳修聽到這，看向杜醫生，“會不會任務完成後還是無法退出？”
“應該不至於。現在就這麼一個副本，退出不會沒問題。頂多其他副本暫時沒開放，想要繼續的玩家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杜醫生道，“晉江的服務器雖然不行，但技術員還是很認真的。再說遊戲測試員也還在，如果有無法退出的大bug，他們都會及時修正。”
他話音才落，就覺自己的係統紋身處微微刺痛。
下一秒，杜醫生的NPC係統閃現出來，幾人的係統也同時響起提示音，顯示主機係統推送了公共通知。
“我和晉江有個約會係統，是晉江文學城獨立開發研究的一款虛擬現實情感體驗類遊戲，本係統自20XX年X月X日起，每天從……頻道選出兩篇作為副本……”
所有人都在仔細聆聽，唯有靳修微微皺眉，琢磨剛剛杜醫生的話。
“本遊戲的宗旨，是讓大家……與充斥著暴力、血腥和焦躁的……不同的是，這是一款需要走心、付出……”
“老杜。”靳修壓低聲，衝杜醫生招了招手，壓低聲問，“你剛剛說什麼？”
杜醫生一愣：“什麼時候？”
“就剛才，你說除了技術員，還有誰在副本裡？”
杜醫生蹙眉回想，突然愣住，半張開嘴巴：“……測試員。”
另一邊，陸璉被人帶入了套房中。
梁丘把蒙眼布給他摘下，眼前是一條夢幻般的拖尾沙灘。
腦機內的係統提示依舊在響，正跟所有玩家分享這款情感遊戲創辦的初衷，遭遇的問題和困境，以及當前的改革策略……
“……2019年6月1日進行本活動最後一期報名，當期副本正常進行，副本通關之後，原係統關閉，公布玩家通關結果並結算獎勵……10月1日開放……版雙人係統……”
梁丘走過來，抬手按開他的係統，隨後熟練的關掉了提示音。
陸璉一愣：“你怎麼給我關掉了？我還沒聽完呢。”
“聽他乾什麼，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梁丘按下牆壁上的隱形開關，拉著他的胳膊，走到了落地窗前，“看，外麵多美。”
套房內的光線驟暗，外麵陽光正盛，照射的海麵波光粼粼。白色細膩的沙灘越收越窄，最後沒入淺藍色的海水中。像是寶石群中的一條絲帶。
“好看。”陸璉問，“這是什麼地方？國內還有拖尾沙灘？”
梁丘在他身後，環住他的腰，笑著答：“我自建的。”
“嗯？”陸璉愣了下，覺得姿勢不對，轉開身讓他在前麵，自己邊轉身邊問，“你不是醫生嗎？怎麼還能自建沙灘了？”
梁丘站在原地愣了下，陸璉走到他身後，抱住他的腰，繼續問：“高級玩家還有這種功能？”
“我不止是高級玩家。”梁丘對著腰上的手遲疑了一秒，回答，“我還是這個係統的關卡測試員。”
九點半，杜醫生的係統恢複。
他再次查詢梁丘的基本信息，結果仍是權限不夠。杜醫生想到另一件事，又去搜索係統002。
這次的結果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002的查詢結果同樣是，權限不夠。
“我是003號，當初的選項就隻有npc和玩家這兩種了。”杜醫生道，“我以為測試員跟管理員是一樣的。”
測試員的首要工作便是發現和記錄遊戲中的bug並提交報告。因此他需要熟悉遊戲的每一個環節並反複測試。
約會係統在推出之前肯定是已經測試過的，但因為這是情感體驗類遊戲，所以真人參加後，必定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問題和漏洞。
梁丘如果是測試員，那便很好理解為什麼他通關那麼多，又能熟悉利用係統bug把簡橋坑進來了。
“測試員還能領取獎勵嗎？”靳修突然想到一點，“他一開始說的六百萬……”
“如果他是測試員，那六百萬肯定是虛擬的，不可能給他兌付。”杜醫生說完也覺得迷惑，“但讓你去《舊愛》的副本，也的確是係統安排，這個解釋不通啊……”
幾人迷惑，麵麵相覷。
“管他呢！”佟意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皺眉道，“我們先通關行不行？這個沙雕副本簡直受夠了。”
杜醫生想了想，也點頭道：“是這樣，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直接開始吧。”
他說完，看了眼時間，示意佟意過來，說了幾句悄悄話。
佟意連連點頭，聽完之後二話不說出門了。
杜醫生又看向靳修：“來吧，兄弟，先給你接生。”
靳修嘴角抽搐，揣著電動狗躺在沙發上。許棠和簡橋退到外麵。簡橋照著劇情拍門大喊：“尤冰，你要挺住！你要堅強！我是愛你的！”
另一邊的套房裡，陸璉也被人推到了落地窗的玻璃上。
“堅強一點，不要出聲。”梁丘摟著他，扯了扯領帶，又低聲說，“我會儘量溫柔點的。”
陸璉眨了眨眼，扭過頭，唇上落下一吻。
他以前好奇這小奶狗的攻擊性，所以遇到這種溫馨時刻都是任由對方折騰。現在眼看著要發生點什麼了，陸璉決定讓對方看看自己的厲害。
他邊kiss邊轉身，大肚子橫在倆人中間，他不得不朝前弓著身子，才能維持嘴巴貼緊。
梁丘看他主動，輕笑一聲，攬住他的腰。
陸璉推著他的肩膀。
身後有一個搖椅，梁丘小步後退，腿彎正好碰到搖椅，他順勢坐下。陸璉順其自然地彎腰，並拿出“舌戰群儒”的架勢、“巧舌如簧”的技巧展開進攻。
梁丘被迫仰頭，倒是有些驚喜，把人推開，放倒在床上。陸璉順勢一扯，把他也拉過來，隨後翻身，跨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