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手拉手,開始規劃明天。
“明早上吃什麼?”簡橋問,“我不會做拉麵了,給你下個方便麵怎麼樣?”
靳修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會不會太敷衍了,我今天才生過你的孩子。”
“……串劇本了吧?這是丁老板的主場……”
“丁老板不會拉麵了啊。”靳修道,“不過換過來也可,我下麵給你吃。”
“……”
“喂,怎麼不說話?”
簡橋:“你還是下奶吧……給你燉個鯽魚湯,好好養孩子去。”
靳修道:“養孩子我也可以下麵給你吃,你愛吃的話天天吃都行,大補……”
“……”
“哎,說話啊,不說話是默認了啊……”
簡橋睡意朦朧,心想這人真是悶騷啊,明天是做鯽魚湯還是鯉魚湯?或者一起去買比目魚?他不知不覺睡過去,直到外麵傳來幾聲聒噪的鳥叫。
光線驟然大亮,他拿手擋住眼,下意識地滾去另一側,想要抱抱靳修。然而就在他翻身的一瞬,一種陌生的重力感突然襲來,簡橋不等反應,便重重摔在了地板上……隨後身側傳來清脆的“啪嘰”聲,顯然是有東西跟著一塊落了地。
簡橋被嚇的一個激靈,這下立刻睜眼了。
眼前的臥室門開著,外麵是幾個未拆封的包裝箱,身側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木床。
這裡沒有他搬的那些鐵藝家具,沒有靳修,簡橋急急回頭,連滾帶爬去窗邊一看……果然,外麵也不是學校的馬路……
這裡是他和許棠租的小區。
所以,他這是回來了??
即便做了很多次心裡準備,簡橋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他忙從地上撿起了手機。
果然,手機上的時間,赫然是他噴完《舊愛新歡》的第16天,通知欄上正提示著昨天十點有場麵試。未關閉的頁麵上,《舊愛新歡》也顯示已完結。
簡橋來回確認了足足十分鐘,這才確信,自己的確是回來了。
他先把靳修給的地址寫了下來。
麵試已經耽誤了,簡橋猶豫了一下,糾結著要不要直接去找靳修。
如果去的話,現在出發坐車,下午就能見上。但是現實不同於虛擬,簡橋對於自己目前無業的狀態仍是不太自信,又怕自己現在狀態不好,再跟靳修來個見光死。
他覺得自己老毛病大概又要犯了
——性格軟弱,遇事猶豫不決,既缺乏一定的勇氣,也沒有足夠的意誌。
但自己不能總這樣。
簡橋糾結半天,最後終於終於下了決定——今天才回來,先修整一天,明天再去麵基。
當然這事需要先和靳修聯係一下,也讓對方有個準備。
簡橋拿起手機,想了想,覺得這次的“首打”也要重視,聲音不能變化太多,語氣不能太冷,怕讓人誤會,也不能太熱絡,以免尷尬。
心情不覺又緊張起來。簡橋先深呼吸了幾下,給自己做了會兒心理建設,又洗手洗臉,正襟危坐,這才撥出了那串號碼。
然而那11個數字組合的太不規律,他昨天臨時記下,這會兒一受驚嚇記憶就有些模糊,撥出第一遍的時候,竟然是個小孩接的電話。
那孩子也就五六歲,在那邊甕聲甕氣地問找誰。
簡橋腦子裡轟的一下,腦子裡忽的冒出了一個很不好的猜測,多虧那邊孩子爸爸把手機接過去,他一聽聲音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記錯號碼了。
簡橋隻得把那一串數字寫下來,對著自己感覺模糊的地方,替換一下順序。
然而第二遍播出,仍是錯的……
簡橋:……“
這邊越忙越亂,偏偏又有電話接入。
“你好。”那邊的女聲有些熟悉,簡橋還沒想起是誰,就聽對方微笑著問:”是簡橋先生嗎?這裡是LK設計事務所。”
簡橋:“!!!”
他想起來了!上次通知自己麵試的就是這個聲音!
簡橋又驚又喜,耐性等對方講完全部。好在信息十分簡單——LK設計事務所一共安排了兩場麵試,昨天一場今天一場,簡橋昨天沒去,對方公司比較人性化,又給了他第二次機會。
“隻不過我們經理時間有限,麵試需要在十點準時開始。”那邊人笑問,“簡橋先生十點前能趕到嗎?”
現在已經九點十分了,好在簡橋的住處離著那邊不算遠。
簡橋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一邊滿口答應一邊奔去洗漱,電話掛斷後,又飛快的換了身麵試的衣服,揣上了自己準備過的材料。
幸好他之前做的準備夠充分,這會兒才能忙而不亂,打上出租車後還重新溫習了一邊LK的經典案例。
許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簡橋剛把自己的英文介紹熟悉了一遍。
“怎麼樣?”許棠上來就問,“在家呢還是在你老公那呢?”
“剛出門。”簡橋看了眼前麵的司機,沒多說,隻先問了自己最納悶的:“怎麼突然就通關了?”
“當然是小嬌妻懷孕了啊。”許棠道,“那個副本結束了。”
“這麼快?”簡橋壓低聲,“不是說兩到三天胚胎才能植入嗎?”
“不是試管的。”許棠說,“試管那個還沒取出呢,是那個梁丘……”
簡橋:“???”
“一炮即中,厲害吧。”許棠嘿嘿笑道,“不過他倆被鎖了,要接受完批評教育才能出來。我們四個也差點被鎖,多虧老杜機靈,趁著係統沒審核到的時候,用他的權限幫我們點了退出。”要不然他們這會兒還一塊被關小黑屋呢。
簡橋這才明白過來。
“你還沒跟靳修見上啊?”許棠詫異,“我以為他告訴你了呢。”
簡橋聽著這裡麵好像有話,卻又琢磨不出來,隻得嗯了一聲。許棠收線後,他又看了眼自己的通話記錄。
——記錯順序的三個數字,排列組合一共就六種,簡橋就剩最後兩個沒試了。他肯定靳修就在這倆個之中,然而這會兒已經看到了LK的大樓,他如果現在撥出,必定不能多談,而且也會影響到麵試的狀態。
簡橋想到這,頓時收斂心神,專心投入到了麵試準備上。
LK的一樓大廳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了。簡橋下車後拿著材料快步走近,這才發現大廈樓下有門禁卡,外來人員無法入內。簡橋便也混在人群裡一塊等,聽聽左邊這個講留學經曆,聽右邊那個談自己的獲獎作品。
九點四十,接待人員下來,給麵試的眾人刷卡放行。
大家按照麵試的崗位分彆去了三個樓層。簡橋跟其他幾個人一起去了六樓,在會議室裡默默等待。
這次一等,便是二十分鐘過去。那幾個人漸漸都有些坐不住,一個接一個的先後離開。
簡橋越坐越覺得不對勁,可是這裡的確是LK的設計大樓,他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有什麼問題。
直到十點整,會議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一位衣著休閒的年輕人急匆匆走了進來。
簡橋抬頭,不覺怔住。
眼前的年輕人身形高大,頭發黑亮,有著冷峻出眾的眉眼。而就在不久前,簡橋才跟他裹著被子,嘻嘻哈哈地鬨了半晚。
靳修的額頭上冒著薄汗,他先是走近兩步,看了看簡橋,像是確認他沒有受傷。
隨後才解釋道:“我退出後,係統不停的給我發信息讓我去領獎。所以我耽擱了一會而。我怕你等得著急,也怕你去我家撲個空,所以讓人先把你哄了過來。”
簡橋的腦子暈暈沉沉,有個讓人難以置信的念頭從中漸漸浮出。
他想了想,決定從自己能聽懂的部分開始問。
“你去領什麼獎?”簡橋問,“獎勵金嗎?”
“那個也有。”靳修道,“我的積分高,最後獎勵金拿了100W。”
簡橋愣住:“這麼多?”
“是不少……”靳修頓了下,才道,“但是發放的時候,係統要扣一半手續費,剩下的部分也隻能用於晉江訂閱和打賞。”
簡橋:“……”感情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過那也很多了!晉江好大方!
“那你領的是什麼獎?”簡橋好奇道。
“完美通關的獎勵。”靳修說到這,嘴角抽搐,緩緩從口袋抽出來一張綠色小簽。
小簽的正麵寫著:“幾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條,千裡有緣千裡會,他鄉異域也相交”
背麵則寫:“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簡橋:“……”
“老總說黃色簽不太積極向上,所以統一改成了綠色簽。”靳修跟他一塊低頭去看,“不過我看簽文不錯,說咱倆正合適,你覺得呢?”
簡橋失笑:“他鄉異域也相交……是說在遊戲裡嗎?”
“不止是遊戲。”靳修卻道,“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簡橋愣住,驚詫地抬頭看去。
“你好,我是梁寬。”靳修看著他,眉眼含笑:“在很多年前的省大,我曾見過你一麵。”
那時候他才結束了講座,整個人疲憊至極,卻又不知道往何去處。於是一個人戴了頂帽子,將帽簷壓得極低,沿著教學樓的樓梯上上下下。那個扒著窗戶哭的男孩,就是這樣毫無征兆地撞進了他的眼。
他至今也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麼心情,或許是對方眼裡不斷蓄滿的淚水過於生動,或許是對方無聲的哭法讓人心疼,也或許是對方的眼神,不停擦淚的手背,甚至是踮著腳尖巴望著的姿態,跟某個瞬間的自己重合……
梁寬說不清楚,隻是默默退後,在一旁等著。
男孩哭了十幾分鐘。梁寬便在一旁看了十幾分鐘,他沒有過去安慰,甚至沒遞上一張紙巾。
等到男孩紅著眼睛從那間階梯教室離開,他才往階梯教室的門口看了一眼,確認這是自己剛剛做講座的地方。
後來的某些時候,他也後悔過。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安慰一下彆人。他甚至不清楚,當時的自己是拘謹還是冷漠。
這種懊悔偶爾會轉變成牽掛,他想知道那個男生現在過的怎麼樣,有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那張被淚水糊滿的臉被各種濾鏡和擔心加成,最後還稀裡糊塗地撞進了他的夢中。
夢中的男孩,真的可愛。
梁寬睡著時候滿心歡喜,等到醒來後,又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這件事隻持續了很短的一點時間。他意識到不對勁之後便及時轉移了注意力。在簡橋跟他說講座的事情之前,他甚至隻對簡橋的臉蛋有好感,卻完全沒想到這一段。
“你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梁寬道,“我最初喜歡你,是很早以前。在遊戲裡心動,是在快考試的時候。”
簡橋被這一連串的信息砸的發蒙。
靳修是梁寬???
最大膽的猜測,也不過是靳修在梁寬手底下而已。可是現在……
簡橋:“……”
他懵逼了半天,一時間說不上是喜提偶像的喜悅多一些,還是偶像破滅的失望多一些……靳修啊,他的男朋友,倆人都這樣那樣過了……乾了那麼多羞恥的事情……所以竟然是他偶像?
“我、我需要消化一會兒,”簡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忍不住道,“你真的是梁寬?”
梁寬笑著點頭。
簡橋還是難以接受:“真的是?你放心,你不管本來是做什麼我都是喜歡你的,你千萬彆為了討我喜歡故意去假裝啊……”
梁寬一愣,哭笑不得:“我至於嗎。”
這個跟他想象的粉絲見偶像的場景……好像不太一樣
簡橋仍是石化狀態。
梁寬:“……”
他想了想,隻得循序漸進道:“那這樣,既然你說我做什麼你都喜歡我,那我做設計的話,你還喜歡我嗎?”
簡橋看了他一會兒,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梁寬把人拉起來,攬在懷裡拍了拍,“我還等著下麵給你吃呢!”
簡橋愣了下,頓時黑線。
果然這人正經不過三分鐘。
“跟你打個商量。”簡橋慢慢消化著剛剛的內容,想了想,建議道,“以後你再不正經的時候,我可以喊你靳修嗎?”
“可以。”梁寬道,“那你什麼時候喊我本名呢?”
“你正經的時候。”
“行。”梁寬想了想,也問,“那我能跟你商量個事情嗎?”
簡橋自己把倆名字劃分好,心裡好接受很多,痛快地點了點頭:“你說。”
“以後我從後麵上你的時候,你喊靳修。正麵上你,你喊梁寬,這樣可以嗎?”
“……”
“哎,說話啊……如果這樣分不喜歡的話,那我側入的時候你喊靳修,其他時候……”
“……滾。”簡橋終於忍無可忍,麵紅耳赤地伸手去堵他的嘴。
他的動作慢了一步,手被人隔開,唇上又落下一吻。
侵略者將這個吻壓實,深入,直到簡橋被親地哼出聲,這才輕輕退開。
……
六月一日,我和晉江有個約會係統正式關閉報名通道。
一個月後,被鎖在小黑屋進行批評和自我批評的一眾玩家得到釋放。大家暫時退出遊戲,因為思想覺悟得到了提高,所以還組建了一個學習群,每天學習強國app打卡,互相監督,共同進步。
簡橋慢慢接受了靳修就是梁寬的事情,助理的工作也越做越順手,白天他辛苦一些,晚上梁寬辛苦一些,倆人很快住在了一起,除了不能響應政策積極生孩子外,一切看著都很美滿。
許棠則繼續做著奢侈品店的工作。簡橋聽說他無故曠工半個月,原本要被辭退的,但因為回去上班的第一天,帶了位姓杜的土豪老總去購物,在店裡狂買上千萬,所以最後不僅沒被辭退,還升任了店長。
倆個好基友仍是有空就會膩歪在一塊,天南地北的瞎聊。簡橋停用了渣攻火葬的賬號,開始用靳修的那個看,
許棠則用著原來的號碼。然而倆人的品味都變了
……許棠愛上了霸道總裁文,簡橋的列表更多的是現實向校園類。偶爾倆人互相安利,許棠看過一眼後都會忍不住吐槽。
“這攻怎麼還讓人抄作業呢,low不low啊……”
“哦天,小受親彆人一下他就發火,家暴男預定!”
“不行……太窮了……”
“這個也不行……”
“……這屆老攻……都不大行啊……”
簡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