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那對在係統裡閒得無聊, 沒事就在係統空間裡鬥嘴的夫妻不提。榮國府眾人對秀姑娘這次滑胎的事情也是眾說紛紜。
已經出了月子的靜涵格格, 因著對王夫人一直存有戒心, 就叫人專門盯著那邊的動靜。
所以這事兒的前因後果,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不是正在屋裡跟賈璉嘀咕這事兒呢。
“爺瞧瞧咱們家這出了名的慈悲人,那心到底黑成了什麼樣子。
那位秀姑娘的胎可都五個多月了,她就這麼毫不猶豫的下手。
聽說那落下來的可是一個成了型的男胎。”
賈璉現在的心情真的是極度的複雜,他心裡的二太太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菩薩一樣的長輩。
在他的印象中,王夫人自來都是對待家中的長輩孝順恭敬,對待平輩的也都和和睦睦, 對待小一輩更是一直都照顧有加。還有她名下的庶子庶女, 也都儘心教養。
就連對待府裡的下人,也是多有寬待的。二老爺院子裡那兩個姨娘, 儘管一個木訥一個潑辣,她也全都給照管得妥妥當當。
可是這一次的事, 真的是叫王夫人慣常的形象在賈璉的心目中轟然倒塌。
而且她用的的手段,也真是叫賈璉看的匪夷所思。
他實在是想不出來,一個人是怎麼才能想到把滑胎的紅花、麝香這樣的藥材磨成細粉, 再用這些藥粉把那些安胎的藥材炮製一遍。
這樣吃了那安胎藥的人,可不就得把肚子裡的胎兒打下來嗎?
看見自家爺那傻愣愣的模樣, 知道他這是又叫二房那個太太給驚著了。於是靜涵就特彆好心的放過了賈璉,都沒跟他再提二太太給賈環下了致人虛弱的藥的事。
當然這件事也是靜涵的人查出來的, 隻不過沒有馬上爆出來而已。
因為那個二太太現在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
二房的院子裡,那位秀姑娘因為滑胎的事兒而傷心欲絕。弄得她看起來更加的弱不禁風、楚楚可憐。
直看的賈政不住的心疼、憐惜。然後再也顧不得避嫌,直接把秀姑娘提成了文姨娘。
甚至王夫人想勸兩句“文姨娘還沒出孝期, 是不是等等再說”,都被他給嗬斥了回去。
這事兒就連賈母那邊都沒出聲反對。
大概這位老太太對王夫人這次動手心裡也有些不滿的緣故。
據許麗和梁鵬這兩口子的分析,賈母的心裡大概就是:我自己的子孫,我自己怎麼嫌棄、討厭、不待見都行,但是旁人要是動手就不行。
王夫人動手弄沒的這個孩子,好歹也是老太太的孫子。雖然隻是個庶出,但那到底也是她一向偏愛的小兒子的骨血。
所以老太太不但沒反對把文秀提成姨娘,而且對那個文姨娘怎麼仗著寵愛在賈政院子裡作妖,她老人家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個老太太既然不許彆人動她的子孫,那怎麼之前賈瑚那事兒卻輕易的就把王夫人給放過去了。”梁鵬有些好奇的問自家老婆。
“估計那時候正好是張氏娘家因為先太子受到了牽連的時候,所以王夫人對張夫人下手,大概正好合了這個老太太的心意。
而賈瑚落水早夭,賈母可能也不是一點都不在意,隻不過叫王夫人選對了時候鑽了空子。
那時候畢竟算是多事之秋,沒有人想多生事端。
不過我猜著,賈母少不得要私下裡警告她一回。
估計那個趙姨娘就是那個時候進的賈政後院,不然你看探春和賈環那兩個孩子是怎麼平安生下的?
肯定是王夫人那時候剛惹怒了賈母,所以不敢輕易動手的緣故。”
看著自家老婆在那裡分析的頭頭是道,梁鵬便笑著點頭道:“嗯,沒錯!我老婆分析的完全正確,他們肯定就是這麼回事。”
看他笑的那個樣子,許麗便沒好氣的說道:“得了吧你,看你這樣就知道這話說的不是真心話。
咱們就彆管他們家之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是先把賈璉生母兄長那事想辦法叫他知道吧。
彆忘了你那個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我叫他夢見他媽還有他哥,結果賈璉就是反應不過來啊。”
“光夢見人卻沒有彆的提示,擱誰能明白怎麼回事。總得再給他點兒彆的提示才好。”
“那叫他夢見什麼,才算正確的提示呢。”梁鵬有些煩惱。
不過低著頭想了半天,卻忽然開口道:“我估計這事兒還得看九爺那邊。
之前那個德公公不是也查出來了嗎,還說靜涵格格生完孩子再給賈璉送消息。
現在那兩個孩子都過了滿月了,德公公那邊也該有動靜了。”
果然德公公沒有讓梁鵬失望,就在賈璉得知王夫人對文姨娘下手後沒兩天,他就在下差回家的路上被德公公請到了一個酒樓,喝了一杯酒水。
……
靜涵看著被自家阿瑪身邊的小太監親自送回來有些神誌不清的賈璉,心裡還有些擔憂和納悶。
那太監剛見到靜涵就對她說道:“璉二爺這樣,格格還是好好勸勸的好。
德公公特意囑咐了,說千萬彆叫璉二爺太衝動了。
畢竟事情還沒有真憑實據,也不過就是一個奴才嘴裡說的胡話。”
他這上來就說了這麼一番話,直說的靜涵滿頭的霧水。
那小太監看見她這個樣子,才好似剛反應過來一般,“哎喲,是奴才該死,話都沒跟格格您說清楚。
之前您懷著身子,賈家那個王氏女竟然狗膽包天的想著給咱們家姑爺下套,就為了驚了您的胎。
這事不是被主子爺知道了,一怒之下就把王家那個王子騰給貶了官,也算是幫您出了口氣。
然後德公公也想著給您出一口氣,所以才了叫底下的人去查了查那個賈王氏。
結果這不查不知道,一查那賈王氏還真的做了不少好事。”
接著那小太監又把王夫人曾經拿了賈家的名帖包在外頭攬訴訟,還有她如何指使奴才在外頭放印子錢,並且還縱容手底下的奴才強占彆人的田地房屋,等等等等全都細細的給靜涵說了一遍。
而這些事情中最叫靜涵覺得不可思議的,就是她那嫡親的婆婆和大伯哥的早逝,竟然也是那個賈王氏動的手腳。
努力穩了穩心神,送走了阿瑪身邊的太監,靜涵才在丫鬟的幫助下,親自動手照顧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賈璉。
今日賈璉可能受的刺激太大,雖然醉得不省人事,但是一直都睡得不安穩,嘴裡還念叨著要“報仇,報仇”的話。
靜涵一邊拿帕子給他擦頭上的汗,一邊還在想著這事應該怎麼辦。
這可是殺母殺兄的死仇,靜涵相信自家爺肯定不會就這樣跟那個賈王氏善罷甘休。
隻是要叫他就那麼直接就叫嚷開來,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他這個晚輩說不得還會被那賈王氏倒打一耙。
到時候一個不孝的帽子扣在自家爺們頭上,怕是將來他們的兩個孩子都會受到影響。
靜涵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那公公的話,心裡頭逐漸就有了個想法。
……
賈璉是後半夜才頭疼疼醒的。
等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他家媳婦正坐在床邊小凳上,整個人趴在床邊已經累的睡了過去。
知道媳婦這肯定是一直在照顧自己,賈璉頓時覺得心裡邊熱乎乎的。
才要伸手叫媳婦起來好好睡,靜涵就已經醒了過來。
才睜開眼就瞧見自家爺那雙滿含深情的桃花眼,靜涵臉上便是一紅,然後才開口問道:“爺現在覺得怎麼著?頭還疼不疼?”
說著又回身拿了一旁的蓋碗,一邊往賈璉的嘴邊送一邊說道:“這是叫他們特意預備的醒酒湯,半個時辰一換,現在還溫著正好下口。”
正好嘴裡乾渴的厲害,賈璉就著靜涵的手,三兩口的就把那碗湯灌了下去。
伺候著賈璉喝下醒酒湯,靜涵就開始偷眼觀察他臉上的神色。
她這副樣子賈璉怎麼會沒有察覺,而正是她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叫賈璉也想起了之前的事兒。
靜涵看他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心裡知道這事大概想起了什麼。
才想試著開口問一句,就見賈璉赤紅著雙眼還咬著牙道:“沒想到我的母親和大哥,竟然都死在那王氏手上。
我賈璉從此跟她不共戴天,殺母弑兄之仇我必要報。”
看見他那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的樣子,靜涵心裡就是一驚。
趕緊登了腳上的鞋,上床跪在賈璉身邊,伸手把他摟在懷裡,不停的摩挲著後背想要安撫住他的情緒。
感受到媳婦的安撫,心裡有些崩潰的賈璉也順勢摟著靜涵的腰,將頭埋在她的懷裡。渴望著從妻子那裡尋求一些慰藉。
靜涵就一直那麼抱著他,知道感覺懷裡的人終於不那麼緊繃了,才儘量放緩了聲音道:“婆母和大伯的仇是一定要報的,隻是咱們現在還急不得。”
發件賈璉的脊背再次緊繃,靜涵趕緊又說道:“咱們得好好想想,到底怎麼報仇才好。”
她的聲音柔柔的,說出來的話卻牽動著賈璉的心,“哪怕爺今天親自動手把那個王氏掐死,婆母和大伯也不能重活。
與其叫她死的那麼乾脆,同時還得叫爺擔上弑殺長輩的罪名。倒不如咱們想法子,拿到真憑實據再治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