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無慘對吃人這件事接受良好,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一點掙紮,和能夠活下去相比這些都算不了什麼,而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控製自己的食欲,也從未忍受過饑餓,餓了就要進食,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而那兩個混賬呢?是會忍受饑餓?還是控製不住進食?他可謂是相當的期待,到時候,這兩個混賬又能站在什麼立場來對他說話?不論是掙紮的模樣還是控製不住進食了的表情,一定都會相當有趣。
赤剛剛出來的時候對夜晚的城市還帶著些新奇和有趣,他還是有意識以來第一次出門,這周圍的景致也帶給他說不清的感覺,似乎,他熟悉的夜晚並不是這樣的。
隻是很快,他就失去了這樣的心情,他自然知道無慘不安好心,但也沒有想到無慘會在他饑餓的時候讓他出來。
周圍是不斷湧動的人群,不斷得有人從他的身邊經過,他們的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渾然不知危險至極的鬼就站在他們的身邊。
他掩住自己的口鼻轉身進了旁邊的小巷子中,背靠在牆上微微彎下腰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人……太多了。即使已經跑了一段不近的距離,即使已經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那種誘惑著令人失去理智的香味還是不斷得絲絲縷縷地湧了過來。
他都不知道這狀況是好是壞了。他不可能會接受自己吃人,他也不可能讓無慘吃人。所以,想想的話,還是這樣的情況要好吧?至少現在是由他控製這幅身體不是嗎?
鬼舞辻無慘還在腦海中冷嘲熱諷,赤全然不予理會,隻對抗著這股難言的饑餓。
吃人?開什麼玩笑?
他絕對不會吃人的!
他……是人啊!
“你怎麼了?沒事吧?”
赤隻看到有個人影帶著好聞的味道向他跑了過來,他咬牙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彆……過來…..我沒事……”
“你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過來的人非但沒有走遠,似乎還想要過來攙扶他。
“彆過來!”
那個人像是被他嚇到了,過來的腳步頓了頓,身後的朋友也在勸他:“他都說彆過去沒事了,算了吧。”
想要過來的人影似乎還想掙紮一下,“但是,他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的樣子。”
‘啊啊,你可真是找了個好地方啊,在這裡把他們吃掉誰都不會發現的吧。餓了就要進食,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香味越發得濃鬱,像是鋪天蓋地一般湧過來,那味道似乎令人無法抵擋不斷地誘惑著他,又令他幾欲作嘔!無慘的聲音像是什麼惡魔的低語在腦海當中環繞。
‘餓了吧?’
‘餓了嗎?’
‘餓了就要進食,誰都是一樣的吧?’
……
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抓住自己的領口。他的額頭已經冒起了青筋,口中的唾液在不停地分泌,眼前已經模糊成了一片,大腦在嗡嗡作響,胸口傳來一陣陣的悶痛。
原本就是想幫忙的人看著眼前的人難受的模樣上前了一步,“你真的沒事嗎?”
身後的兩三個朋友也覺得不太對勁,“喂,好像真的很不舒服啊!”
“閉嘴!”
剛剛隻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直到此時走近對麵的人抬起頭來,他們才看到眼前的人血紅色的像是貓一樣細長的瞳孔,他的皮膚慘白,身材瘦削,露出來的手有著藍色的尖利的指甲,看著他們的模樣……已經……已經……
有人顫顫巍巍的聲音在小巷中響起,“喂,算了吧……他自己都說沒事了。”
鬼舞辻無慘看著送上門的食物跑遠,‘啊,跑掉了。’
赤閉了閉眼睛,他的那句閉嘴是對著無慘說的,但是……他們走掉了也好。
‘人吃動物,鬼吃人,有什麼不一樣嗎?’
‘進食是生物的本能,為什麼要抗拒它?’
……
當然——不一樣啊!
胸口似乎有什麼在燃燒,想要說話喉頭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窒息。
他大口喘息了幾聲,像是終於找回了聲音,“閉嘴啊!”
喧鬨的街道上
有人和家人一起出門行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突然扯了扯身旁丈夫的衣袖,伸手指向天空,“那是什麼啊?”
街上不止有一個人注意到了天空上紅色的光點,距離太遠看不太清晰,隻是有越來越多的人或是在他人的提醒下或是隨大流都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天空,整條街上議論聲漸起。
隻是沒有多久之後,紅色的光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切的發生全然是因為——赤在說完“閉嘴”二字之後周身突然冒起了紅色的火焰,令他作嘔的食欲如潮水一般地消退,胸口的悶痛隨之漸漸地消失,他背靠在牆上,放下了捂住自己口鼻的手,兩手慢慢垂在了身體的兩側。
他抬頭向上望去,得益於鬼舞辻無慘優異的視力,高懸於天空之上是一把直指著他的赤紅色的巨劍,不對,劍身似乎不是紅色的,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
無慘的聲音幾乎是和他內心的疑問同時響起,他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告訴鬼舞辻無慘。
他現在隻需要知道,他不餓了。那麼,這把劍要怎麼收起來?他總不能這樣出去,但是如果沒有了這把劍,他還會饑餓嗎?
隻是很快他就發現他不用思考了,因為就在他想到要收起來的下一秒,高懸於天空的巨劍就已經消失,他周身的火焰也隨之消散,而他——並不感到饑餓。
他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繼而開始整理自己,順便還有心情嘲諷一下無慘,‘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總之,失敗了。’
他走出巷子,看著眼前的人群忍不住輕輕呼出了一口氣。鼻端的氣味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剛剛的一切都仿佛像是一場幻覺。難得的出來的機會,他或許——可以好好逛一下。
他帶著還算輕鬆的心情走在街道上,看到感興趣的事物就停下腳步,無慘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他一點也不想知道無慘在想什麼,無慘一直不說話才是他想要的。
突然得,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幾乎是腦袋一片空白地似乎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回過了頭。
白橡的發色,七彩的瞳孔,臉上帶著令他倍感熟悉的笑容——童磨。
鬼舞辻無慘還在想那把劍到底是怎麼回事,猛地察覺到了掌控著他的身體的混賬的異常,視角一轉,就看到了童磨。
童磨的大半邊身體隱在陰影之中,有一小束的光打在他的臉上,身體還維持著轉身的姿勢。
眼中閃過無法錯認的震動,那張臉上帶上了讓他一時無法形容的複雜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就像是終於......真正地擁有了感情。
有電車從童磨身後不遠處駛過,在這喧鬨的街道上,“他”隔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和童磨對視著。
在這一瞬間,鬼舞辻無慘突然想到了曾經看到過的一首詞——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鬼舞辻無慘,他——
被惡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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