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蘇定方如今征戰四小王朝的兵馬,也多是以鎮東軍原屬兵馬為主。不知不覺之間,曾經的三十萬鎮東軍,如今,仍然位於燕北的,居然隻剩下天狼關的那十萬人了。
原本的那些舊有利益集團,這個時候就算是想要抵抗,這個力度也是直接大打折扣!
果然是處心積慮了!
怕是為了這一天,這小子已經準備了這麼多年了!
“想要成就一番大業,又何故拘泥於什麼手段?”
“他日,縱然真是在史書之上,背負什麼罵名?”
“可是,那又能夠如何?”王羽沉聲道。
新的時代,馬上就要來臨,任何想要阻撓這個新時代來臨的人,隻會被曆史的車輪無情的碾壓過去。
而在這一過程中,他就算是用出了什麼令人詬病的手段,可是,無妨,他隻在乎最後的結果!
強者從來都不會在意那些的!
要不然的話,隋文帝、李世民、趙匡胤、朱棣……,也就不會成就大業了。
而王當之,是最適合向鎮東軍下手的那把刀。
畢竟,以他在鎮東軍之中的威望,如果由他來提出撤離鎮東軍的番號,將鎮東軍打散重新組合的話,那才是最容易引起震動的。
而且,自己人下手,才越能夠在那些舊有的利益集團之上狠狠的紮上一刀。
並且,舊有的利益集團,最大的那部分,本來就是王氏一族,以他的身份出麵,更加是吸引火力的最佳標杆。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王當之看來,王宇對於王子晟的保證,能不能做到,還是一個兩可知數。
舊有集團利益的衝擊,從來就沒有哪個執政者說是直接硬剛的,都是曲徑通幽,分化拉攏。
而如何分化拉攏,一方麵是要在取得既定目標利益的同時,扔出其他的力來作為骨頭,來吸引彆人。
另一方麵,那就是扔出來一個靶子,吸引火力了。
而他王當之一個人,不一定能夠吸引到全部的火力,最後,如果真的愈演愈烈的話,搞不好,他們這一係的人都要被扔出來的。
最典型的就是藍星的商鞅,他的變法雖然成功了,但是,麵對以嬴虔為代表的勳貴勢力,以及甘龍為龍的老世家勢力的反撲,他的下場又如何呢?
屍體車裂,全家都被株連而死。
故而,對於王羽的保證,王當之實在是無法完全相信。
他完全可以想得到,如果真的有必要的時候,或者說真到了需要的時候,他這個族侄絕對能夠橫下心來,將他們一家老小全部都認出來擋刀。那個時候的他,根本就不會記得今天的承諾。
就像和王常一樣,王當之這一邊同樣是不歡而散。
隻不過,王羽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他今天說起這個問題,可不是為了和他們商量的,隻不過是通知他們。
而他也從來沒有妄想過,說上兩句,能夠讓王當之甘願當刀。真正能夠讓王當之甘願當刀的,一直以來都不會是他。
另一邊,王當之心事重重的回家之後,就將自己關進了書房之內,一整天乾脆都沒有出去。
這把刀,他自然是不樂意去做的!
一旦做了這把刀,害的不僅是自己,甚至自己這個小家,而且,害的甚至是整個王氏一族。
他思來想去,或許,如果他死了的話,那他就不用處於這種兩難的境地了。
上位者能夠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但是,卻能夠為了展現自己所謂的仁慈,給出一點無關緊要的大度。
畢竟,他們第一考量的永遠都隻會是利益。
故而,就算是他死了,王羽或許會惱怒沒有讓他做成這把刀,但是,卻基本不會在遷怒到他的家人了。
這位自十幾歲戎馬二三十年的將軍,被逼無奈之下,竟然是產生了輕生的想法。
隻不過,就在他準備安排好自己的後事,家人見最後一麵,就準備以這種殘酷的方式來給這個難題做出一份答卷的時候,他的兒子王子晟,卻先他一步,為這一場轟轟烈烈的大事件,拉開了第一個序幕。
王子晟,不過二十有五,官至六品興武將軍,鎮東城鬥字營參將,掌一營兵馬。
不久前,又遷護龍將軍,督皇宮安全事宜,享入朝參政之權。
而這位少年將軍,在早朝之上,參的第一本折子,鬥的第一個目標,那就是自己所在的家族。
可以說,鎮東軍乃王氏之鎮東軍,而非大蒼之鎮軍,雖然說,事兒確實是這麼一個事兒。
但這種話,王羽不會在外麵說,王常不會在這外麵說,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麼肆意妄為的在外麵說這種話。
可是,他卻說了出來!
而且,還當著滿朝大臣的麵都說了出來。
這一天,王當之因為心中的煩惱沒有上朝,但是,王子晟在朝堂之上,義正言辭地痛陳軍隊私有化的十項弊端,並給出一係列解決措施的時候,趙安陵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果然,他就知道,這個丞相的位置不是這麼好拿的。
王當之,屁股底下的這個位置才做了幾天了,他這個丞相的位置的後果就得爆發出來。
趙安陵都不知道,未來等著他的會是什麼?
管仲也有些無奈的望著年輕氣盛,但卻一臉正氣的王子晟。
他也知道要改革,但是,在平蒼策進行到一定程度之前,他隻希望就算是一定要改革,但也進行的緩一些,采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儘可能在這段時間減弱一定的內部衝擊。
然而,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他的這位主公根本就沒打算按照他所想的那種緩慢進行,這一上來,就是直至最要害的幾部分之一。
政治已經達到了滿格的管仲,他當然看得出,像四大將軍府,四大皇商這樣的存在,對於君權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他如果要改革的話,也同樣會對這一部分下手。
如果連最根本的問題都不涉及的話,那算什麼改革,不過是掛著羊頭賣狗肉罷了。
可是,改革歸改革,但一上來不做任何鋪墊,就直接揮刀砍向最關鍵的部分,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