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再拒絕,隻見張夫人露出疲倦的神色,不遠再多說的樣子,示意要休息了。
倪溪隻能緘口不言。
其實她也知道,張夫人的這個辦法很好,是真心真意為了她著想,作為一個主子,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容易了。
如果倪溪再拒絕,就是不識抬舉了。
隻是在心裡麵,她卻還沒有接受過來。
不管倪溪怎麼想,張夫人是決定了。
當天夜裡,就對張都監說道:“官人,我觀今夜月色甚好,不若辦個小宴如何?”
賞月這等風雅之事,自古文人都喜愛。張都監哪裡有不同意的道理,當即令人在後堂深處鴛鴦樓下安排筵席。
筵席上,張夫人與張都監坐在上位,眾小妾坐在下位,眾人吃了些酒。
待張都監半醉後,張夫人又歎道:“聽聞官人身邊的武義士武藝過人,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倒想見識一番。”
張都監笑道:“他不過是草莽之人罷了,夫人若是想看,我讓他上來即可。”
不一會兒武鬆就上來了,見到這麼多女眷,急忙側過身回避。
張都監喚住武鬆,笑道:“內子隻是想看看你的武藝,此間沒有外人,不必見外。”
武鬆自從在施恩那裡確定了張都監與張團練是結義兄弟後,就明白了張都監肯定不懷好心。然而他如果突然離開,那張都監又是施恩父親的上司官,難免會牽連到施恩父親。
因此武鬆把這些事都埋在了心裡,又回到府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整日與張都監虛以委蛇,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看看張都監能做出什麼來。
聽了張都監的話,武鬆應了聲,當即找了條棍棒舞了起來,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嚇得不少丫鬟女眷麵色驚變。
這樣子的武鬆,哪怕是站在對立麵,張都監也不得不一聲讚歎。
“好,武義士喝酒。”
張都監令人從筵席的一邊置了個小桌子,丫鬟擺上酒水後,讓武鬆坐了。
兩人隨便說了幾句話,武鬆一邊保持警惕一邊在想這張都監想搞什麼鬼。
沒多久,隻聽張夫人道:“此等良辰佳景,又怎麼能少了曲兒。”
她命人去喚倪溪上來。
至於倪溪,早就被張夫人計劃安排在一邊等待多時,上去後,倪溪第一眼就看到了武鬆。
那天看見武鬆是在夜裡,朦朦朧朧,然而此刻,倪溪才真正看清楚了武鬆的模樣。
他穿著一件褐色短衫,兩道劍眉斜飛入鬢角,鼻梁高挺,五官充滿了陽剛之氣,哪怕是坐在側邊不起眼的地方,也依然引人注目。
那雙犀利的目光看向她的時候,讓倪溪遍體生寒。
倪溪穩住自己的身子,朝他柔柔一笑。
武鬆明顯也認出倪溪來,愣了下,不自然的彆開頭。
倪溪不去管他,站在桌前對著眾人福了福身子,便開始唱起來。
她唱了一首蘇東坡學士的《水調歌頭》,婉婉轉轉的唱著。
武鬆雖然聽不懂什麼意思,卻能感受到其中那淒涼優美的意境,不知不覺就連桌上的酒也喝了好多盞。
仰頭喝酒間,他朦朧看見倪溪流轉在他身上的那雙妙目,眼波楚楚,欲語還休。
武鬆隻覺得一股熱氣上頭,他忙低頭悶聲喝起酒來。
而倪溪,知道張夫人要做什麼,怕武鬆會拒絕壞了事,因此想先在武鬆麵前刷點好感。
然而沒想到她使了半天眼色,眼皮都快抽筋了,那武鬆居然當做沒看見,還避開了去。
這人真是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