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董平,倪溪的眸子裡帶著無限的情意,她體貼的說道:“官人快些吃的,一會兒飯菜就該涼了。”
最後,這盤紅燒肉被董平一個人全部吃完了。
好久沒吃的這麼滿意了,酒足飯飽後,董平甚至一臉滿足的說道:“能有個做菜如此好吃的娘子,真乃我董平的福氣!”
倪溪冷笑。
可不是他的“福氣”嗎?
轉眼間,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成親後兩人是住在一起的,董平自從那日吃了倪溪做的飯菜後,瞬間覺得大灶裡的飯菜寡淡無味了,也因此,一日三餐都由倪溪料理安排。
這日,由於董平要巡守旱寨,不方便回來,倪溪做好午飯後便裝進食盒中送往旱寨。
董平所在的是正西旱寨,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倪溪將飯菜送到董平手上時,其他梁山上的頭領看著那香噴噴的飯菜,也眼饞,打趣了兩人幾句。
董平狼吞虎咽的吃完後,用倪溪遞上來得帕子抹了抹嘴,感歎道:“不知為何,這幾日若是一頓不吃婉兒你做的飯菜,就心裡慌想的緊。”
倪溪微微一笑,“官人喜歡,我便每日做與官人吃就好了。”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倪溪便回去了。
回去前,她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董平,隻見董平身穿盔甲,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裡,端的是一副英武強健的模樣。
可誰又知道,這樣的身體內裡,已經開始慢慢的腐蝕,糜爛……直至最終成為一副驅殼……
倪溪看了這一眼,便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回去時,恰巧路過扈三娘的所在的木屋,想著好些時候沒見到扈三娘了。不如去看看。
誰知剛到門口,她聽到爭吵聲從裡麵傳來,準確的說是男人的罵罵咧咧聲:“賤人,讓你給我做個飯菜都不好好做,這是人能吃的嗎?”
隨之而來的是碗筷摔在地上稀裡嘩啦的破碎聲。
房門被打開,一個身材矮小,相貌奇醜的男人從裡麵走出來。
正是王矮虎。
見到倪溪,他愣了愣,好在他在成親當日見過倪溪,不敢去招惹董平,隻能用那雙色眯眯的眼睛盯著倪溪說道:“董娘子有事嗎?”
那眼神在倪溪身上下晙著,仿佛能夠將她身上的衣服脫光似的,這人實在是可惡,猥瑣至極。
倪溪強忍著厭惡說道:“三娘可在,奴有點事找她。”
提起扈三娘,王矮虎滿臉晦氣,他這個婆娘,空有一張美貌的臉,卻每日板著個臉跟個榆木疙瘩一樣僵硬無趣,在床上也跟個死人一樣。
想起山下那些嬌媚動人的墳頭小娘子,再跟自家這個一對比,王矮虎更是晦氣起來。
可惜他打又打不過,每日隻能口頭上罵幾句泄泄火氣了。
“她在裡麵。”王矮虎沒了欣賞麵前美人的心思,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倪溪順著半開的房門走了進去。
隻見裡麵布置的很簡單,一張床榻,一個櫃子,一副桌椅就沒有彆的了。
地上,破碎的碗淩亂的放著,還殘留著飯菜湯水。
扈三娘正坐在木椅上,眼神呆滯。
那雙眼睛空蕩蕩的,沒有絲毫的神采。
這不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該有的樣子,疲憊,滄桑,麻木,這些偏偏都在她的身上體現了出來。
見到倪溪,她的眼神動了動,旋即又恢複了空洞。
倪溪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她沒有開口,扈三娘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默著。
良久,倪溪才開口:“你恨嗎?”
扈三娘知道倪溪在說什麼,她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來絲毫的起伏,道“說恨有什麼用,已經這樣了……”
“恨,又能做什麼呢?”
扈三娘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我的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隻怪我命不好,落得個這樣的境地。”
“所以你認命了?”倪溪的聲音有些冷。
扈三娘歎了口氣,苦澀道:“你不是也認命了嗎?”
倪溪的命運。與她何其相似。兩人不過是同病相憐罷了。
這世道何其不公……
“誰說我認命了?”倪溪轉頭看著扈三娘,美目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
扈三娘一愣,心裡突然隱隱有了個猜測。
“莫非……”
倪溪點頭,嫣然一笑,紅唇上揚起一個美妙的弧度。
這笑容落在扈三娘眼裡,就像那話本裡妖嬈動人的美女蛇,無比的誘惑人心。
隻聽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
“你願意,跟我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