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氣的旁邊的宋江臉色青白交接,難看至極。
這李逵,莫非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調不成?
那邊李逵其實這幾句話說完就後悔了,再看宋江臉色極為難看,心知自己再留在這裡不會有好果子吃了,他雖然愚笨,小聰明還是有一點的,當即裝作氣衝衝的樣子擰身走了。
宋江這是一肚子火無法發泄,眼睜睜看著李逵離開,正要使喚眾人去把李逵捉來,旁邊吳用適時的替李逵辯解道:“兄長也知,這廝是個粗魯的人,一時酒後酒後衝撞,何必掛懷,待明日讓他給兄長賠罪便是,兄長莫要氣壞了身子。”
這梁山誰不知道宋江最寵信李逵,宋江此時說是要斬李逵,不過是氣急攻心罷了,吳用之所以替李逵說話,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其實宋江心裡確實沒有想過要真的斬了李逵,對於李逵的性格他也知道,李逵對他是忠誠不二的,真斬了也可惜。
因此,宋江哼了一聲,就順著台階下了:“明日我必要這廝好看!”
這事也算這樣告一段落。
扈三娘心急,她原本以為可以借此機會讓宋江斬了李逵,誰知李逵跑了不說,聽宋江這語氣,恐怕此事又要不了了之了,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怎麼能輕易放棄。
扈三娘正準備再去說,誰知旁邊突然有個人狀似無意的碰觸了下她的肩膀。
一看,這個麵如重棗,下巴留著一絡長髯的男人不是朱仝還是誰?
倪溪與她說過朱仝的事,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了,隻見朱仝示意她往倪溪那邊去看。
扈三娘順著看過去,見倪溪搖了搖頭,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也許是倪溪的眼神太過鎮定沉穩,扈三娘也慢慢的冷靜下來,她相信倪溪。
倪溪見狀終於放下心來,眼下,這麼多人看著,還不是時機。
但那李逵,想要逃過去,她卻是不會讓他如願的。
鼓鑼聲再次響起,眾人繼續飲酒,宋江特意走到了武鬆麵前,歎了口氣說道:“兄弟,你是個曉事的人,我主張招安,也是為了大家好,我等總不能一直背著賊寇之名,遲早都是改邪歸正得,如何說冷了眾人的心?”
武鬆沉聲回答:“公明兄長的為人我是敬重的,隻是如今朝廷奸邪眾多,蒙蔽聖聽,招安了又能做些什麼?還不如趁早散夥各自再去尋個生路。”
宋江搖頭,勸道:“聖上聖明,縱有奸邪,也總會有雲開見日的那一天,隻要我等忠心報國,聖上遲早會看到的,到時候青史留名,豈不是一大美事!你等莫要再說那些喪氣話了!”
這話雖然是對著武鬆說,可也算是對眾人說的,眾人皆稱是,武鬆欲言又止,隻能沉著個臉不做聲。
不知不覺宴席已到傍晚,隻是眾人心裡皆不痛快,也就散了。
董平夜裡要去巡守,因此不與倪溪一塊回去,這也剛好給了倪溪機會。
她對著扈三娘朱仝兩人使了個眼色,便離開了。
她獨自來到一個僻靜處,靜靜等了一會兒,沒多久扈三娘與朱仝就來了。
見到兩人,倪溪揚起唇角,“我們的機會來了。”
兩人一愣,不明所以。
“你們難道忘記了嗎?宋江先前在席麵上說過,要斬了李逵的!”
倪溪輕聲提醒道:“我記得這句話到現在也沒有收回,我們剛好可以借此……”
她停在了此處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兩人卻是已經懂了她的意思。
隻聽兩人異口同聲說道:“先斬後奏?”
到時候人都殺了,又占著大義,宋江能奈何?
倪溪見兩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抿嘴一笑,柔聲道:“就算問責起來,要知道,這可是宋公明頭領下的命呢……”
扈三娘瞬間明白了。
她與朱仝對視了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驚喜,“我們知道該怎麼說了。”
扈三娘的眼睛裡重新煥發了活力,“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去結果了那廝。”
“隻是,”扈三娘猶豫了下,“也不知那廝去了哪裡,恐怕得一通好找。”
朱仝自然也是激動的,略微思索了會兒道:“我聽人說過那黑廝隻要一喝醉了就喜歡去西北方湖邊洗澡,倒是可以去那裡看看。”
扈三娘當即答應,與朱仝商量妥當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對倪溪說道:“婉兒,你快些回去,此事我和朱仝去辦就好了,莫要連累了你。”
倪溪知道自己能幫的已經幫了,而真正的報仇,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動手才行。
她定定的看了兩人一眼,輕聲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