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石秀,今日這個巨大的“驚喜”砸中了他,讓他回去後興奮激動的難以自己。
本是不打算這麼快告訴楊雄的,可他又想:“哥哥如此豪傑,隻恨討了這個淫/婦,我若不早日告訴哥哥,哥哥不就又被她多欺瞞一日?”
這樣一想,石秀將此事告訴楊雄的想法越發堅定起來,簡直恨不得當即告訴楊雄讓他看清這婦人麵目。
好不容易在肉作坊挨到了晚上,結果楊雄那邊卻告知今晚不能回來要值夜,無奈,石秀隻能繼續憋著。
夜裡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熄了燭火,屋裡黑漆漆的。
外麵寂靜一片,他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心裡滾燙滾燙的,眼巴巴等待著天亮。
次日一早起來,打開肉作坊與潘公買了半早上的豬肉,來不及用午飯,石秀就借去討賒賬的由頭,急忙去州衙來尋楊雄。
剛到州橋邊,就正好迎麵遇上了楊雄。
楊雄問道:“兄弟你腳步匆匆,可是為何?”
石秀看見楊雄,眼睛一亮答道:“去討賒賬,沒想到遇見了哥哥。”
楊雄看著石秀,覺得他這段時日消瘦不少,道:“我常為官事忙,這些日不在家中,多虧兄弟你替我操持了。”
石秀對上楊雄的鳳眼,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哪裡的話,這都是些小事,應該的。”
楊雄一笑,他這個兄弟,為人精細,卻對他最為忠義,讓他十分放心。
“你我兄弟多日不曾一起吃酒,不如現在就去吃個痛快。”
此舉正得石秀心意,他隨著楊雄一塊兒找了一個酒樓,在僻靜處兩人坐地。
酒保取來好酒,楊雄又叫了些盤饌,牛肉時蔬來,與石秀一起吃喝。
兩人酒過三巡,楊雄漸漸有了酒意,他去看石秀,見石秀隻顧低著頭沉默不語,便體貼問道:“兄弟為何悶悶不樂,可是家中有人拿言語中傷你?”
所謂的有人,自然是指倪溪了,他經常不在家中,倪溪若不喜歡石秀,也是有可能的。
石秀搖頭,道:“我心中一直有事憋著,事關兄長你,不知道該不該說。”
楊雄是個急性子的人,一拍桌子道:“你我情同親兄弟,有甚該不該說的,你快說吧!”
石秀聽到“情同親兄弟”時,眼神暗了下。
他苦笑著說道:“哥哥,不是我不想說,隻是這事,實在不知如何開口,又怕說了哥哥不信到時反而傷了你我之間的情義。”
聽石秀這樣說,楊雄更加好奇起來,催促道:“你且快說,我自信你。”
石秀不信,道:“這樣吧,我問哥哥一個問題,我與嫂嫂相比,哪個更重要?”
楊雄已經酒意上頭,豪情萬丈的回答道:“自然是兄弟你更重要,有道是女人如衣物,兄弟如手足,與兄弟你相比區區一個婦人算得了什麼?”
石秀這才滿意的笑了,將白日裡所見之事倪溪與那貨郎的種種全部說了出來,尤其是兩人之間談笑親昵的舉動,說的極為詳細。
末了又加了一句:“哥哥莫怪我多舌,我隻是不忍看哥哥被那淫/婦欺瞞,這等淫/婦,要她何用!”
楊雄早就聽的怒火中燒了,將手中的酒碗重重往桌上一擲,罵道:“這賤人怎敢如此!”說著便要回去尋倪溪。
石秀心想,畢竟楊雄沒抓到現行,萬一回去那婦人巧言善辯,將此事混了過去,豈不是打草驚蛇?
他連忙拉住楊雄勸道:“哥哥且息怒,先將此事埋在心裡,等你我抓住後再處置那賤婦,到時也有個由頭。”
勸了半天,楊雄才同意。
以後楊雄又悶悶的喝了幾碗酒,石秀在一旁陪著喝。
沒過多久,府衙裡有人來傳喚楊雄,說知府相公召見,楊雄便與石秀告辭去了。
再說倪溪,今日下午在肉鋪裡尋不見石秀的身影,傍晚才見他帶著酒氣回來,心裡已經了然。
深夜,楊雄回來了,喝的大醉,酒氣滿身。
倪溪習以為常的將他攙扶在床上,除去衣衫靴子,將他安置好。
楊雄醉眼看著燭光下倪溪嬌美溫順的容顏,心裡卻想起了白日石秀對他說的那番話,一時怒從心來,指著倪溪大罵道:“你這賤人,不安於室的淫/婦,遲早我要結果了你!”
“你且等著,我楊雄定讓你好看!”
倪溪也不反抗,穿著衣裳坐在牆角處,任楊雄指著自己罵了半天。
夜色漸深,罵了很久,楊雄才睡了過去。
聽著楊雄打的震天響的鼾聲,倪溪冷笑,今夜她受了多少委屈,明日他就會是多麼的愧疚。
包括石秀會向楊雄告密,都在倪溪的預料之中,這本就是她設的一個計,明天就是收網的時候了。
到了五更時分,楊雄酒醒了,見桌上殘燭還在燃著,又見倪溪一個人身影孤單的坐在牆角,便問道:“娘子,你為何不來入睡?”
倪溪不應,背對著楊雄,隻顧歎氣。
楊雄心想這賤婦我還沒處置你,你到好,先給我甩臉子了。他又連問幾聲,見倪溪還是沉默不回答,自己先急了。
楊雄從床上起身,穿好衣服便要來揪倪溪,追問到底。
倪溪的頭低著,頭發被楊雄粗大的手掌扯到生疼,她掩去惱怒之色,眼淚汪汪的哭訴道:“你可知你昨晚說了甚麼?”
楊雄沒想到倪溪居然背著他在哭泣,他愣了下,在腦海裡回想昨晚的事,依稀記得自己喝醉好像把這婦人痛罵了一頓。
他本想就此機會問個清楚,可又想到石秀交代過他,千萬不能打草驚蛇,便強自住了嘴含糊道:“不過是些酒後亂語罷了,娘子休要當真。”
倪溪甩開楊雄的手,走到距離遠點兒的床邊坐下,掩著麵哭泣道:“奴的爹娘當初將奴嫁給王押司,本指望一竹竿打到底,誰想半路相拋。後來嫁與官人你這等好漢豪傑,奴甚是歡喜,雖然官人你常不在家中,可奴心裡始終記掛著你。奴每日在家用心操持家務,清清白白做人,如今卻被官人你那般指責誣陷,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她哭的梨花帶雨,美眸因為徹夜的哭泣而紅腫不堪,好生可憐。
楊雄見倪溪確實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不禁疑惑莫非自己錯怪了她?可昨天石秀說的有模有樣,不像是作假,到底該信哪個呢?
他皺眉問道:“我且問你,你昨日是不是去見了勞甚子貨郎?”
“是又怎樣!”倪溪恨聲回答。
“好,好的很!”楊雄咬牙切齒的笑,這婦人居然敢這麼直接的承受,把他這個男人的威嚴至於何地?
他攥起拳頭,就要往倪溪這邊過來。
隻聽倪溪接著說道:“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是因為你喜歡玉佩,後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奴求了那貨郎好幾天,他才幫奴找到一個成色好的玉佩……”
“你說……什麼?”楊雄震驚,不自覺停下腳步。
隻見倪溪瞪了他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嬌蠻的扔到楊雄懷裡,“本想著等你生辰到了再送給你,既然你知道了,那就自己看看吧!”
楊雄接過一看,這龍紋玉佩形狀古樸,晶瑩通透,確實成色不錯,是塊好玉。
原來,他真的錯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