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之井一共七層, 在仙界還存在的時候,人類修士為了飛升突破,會故意來跳魔淵之井拷問自己的內心, 渡過心魔劫才能獲得飛升資格, 所以在這裡隕落的人類修士,大多已近半仙。
傳說, 每往上一層就要經曆一次在這裡隕落的半仙的考驗。
現在沒有仙界了, 人類也難以應付邪念孕育的魔物,彆說拷問自己的內心了,大部分人連低等的魔物都對付不了, 所以就乾脆想辦法封印魔淵之井,隻不過這個封印法陣是殘缺的, 時不時還得來加固。
看守魔淵之井的隊伍由四大家族的主係子弟負責, 每五年輪換一次。如今大魔王說他們中出現了叛徒, 這可是關係到全人類的大事!
大魔王冷眼看著周圍的這些人類開始相互猜忌懷疑, 手裡的黑球越聚越大。
“陛下,陛下不好了!”藍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直接將包圍圈突破了一個口子,衝到了大魔王的麵前, 一個滑鏟跪到了大魔王的麵前,準確無比地停在了大魔王五步之遙。
四大家族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心中疑惑:這得是跪過多少次才能這樣熟練?
大魔王瞥了他一眼, “有話就說。”
藍景急忙道:“六十四城城主已經知道您在人界的事情了!我們魔將裡出現了叛徒, 勾結其中三十城的城主,準備要往人界這邊過來了!”
四大家族:哦豁!
大魔王低頭看向魔淵之井, 井口的法陣泛著金光, 金光中隱約透著一點紅。
這個法陣因人而異, 主要防的是強大的魔,所以封印不穩時跑出來的都是些低等魔物。而他要破開法陣,沒有那麼容易。越是強大,受到法陣的製約就越強烈,更何況現在的他,缺了一隻手。
恐怕是魔界的魔族看到月亮缺了一個小口子,便以為他在人界實力受損,能夠對付他了吧。
嗬,笑話。
藍景見大魔王毫不在意的樣子,開始著急了起來。
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站在了大魔王這一邊,怎麼陛下一點都不著急呢?
“陛下,我們應該立刻回魔界把那些有異心的魔族一網打儘。至於小殿下這邊,以小殿下的能力,她一定可以應付得來的!況且,您不是一直都想要把小殿下……留在人界嗎?” 藍景非常隱晦地提了一嘴。
幾乎所有魔將都知道,大魔王的死穴就是他的血脈,他讓阮白芷來人界,不也是存了讓她在人界老死的心思嗎?現在正好,讓她永遠留在魔淵之井裡,不是全了陛下的意嗎?
大魔王經藍景提醒,突然感覺自己的膝蓋中了兩箭,一是阮白芷在他的設計之下,魔氣變弱,而且在魔淵之井底下還耗儘了魔氣去召喚他,她現在就是個普通小孩,還怎麼應付底下的魔物?二是他之前確實有過讓阮白芷老死在人界的念頭。
“陛下,您想想,隻要小殿下一直在人界,而且是在魔淵之井,您就永遠不用擔心那個血脈印記了。”藍景認為,冷酷無情的暴君魔王應該會很喜歡他這個分析,哎,他真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揣摩上意小天才,想必過不久他就能成為大魔王最信任的手下,走上人生巔峰了!
雖然小殿下也很可愛,對他也很好,可是他的上司畢竟是大魔王,不是小殿下,死道友不死貧道,大魔王,彆猶豫了!
誰知道他話音剛剛落下,大魔王指尖聚起的那顆黑球就直接將他砸飛了出去。
大魔王冷冷地看著倒地吐血的藍景,說:“你在教我做事?”
藍景:……六月飛霜都沒有我這麼冤!
魔淵之井第七層。
人類的心魔又複生了,初生的心魔忌憚少年魔王的力量,隻敢一邊躲在暗處菜雞互啄,同類相食,一邊注意著阮白芷這邊,隻待少年魔王一個不注意,就去把阮白芷吃掉!
阮白芷手捧著爸爸給她變出來的火團,暖了暖身子,腦袋跟釣魚似的,往下掉,又抬起來,開始打瞌睡了。
“彆睡。”少年魔王捏住阮白芷的臉蛋,讓她清醒清醒。
他皺起眉,用自己的魔氣護住阮白芷的周身,好讓她的魂魄凝聚在一起,不被魔淵之井影響。
笨小孩這樣疲憊,可不是一個好的信號。他想。
阮白芷晃了晃腦袋,努力打起精神。
少年魔王抬起頭,看向頂上的井口,那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既沒有破開封印的動靜,也沒有打鬥的動靜。
他猜想,應該是出了什麼變故。
他等得了,笨小孩可等不了。
“我們自己上去。”少年魔王做了決定,便轉身背起阮白芷,尋找去上一層的路。
阮白芷的下巴墊在少年魔王的肩膀上,含含糊糊地說:“爸爸,我好困。”
“不準睡。聽到沒?”少年魔王說話的語氣很急,為了讓她彆睡過去,聲音也不住放大了些,就顯得有點凶。
阮白芷揉了揉眼睛,癟著嘴,委屈地說:“爸爸又凶我。”
也就隻有在這種迷迷糊糊,腦子不太清醒的時候,阮白芷才敢對爸爸撒撒嬌。
少年魔王就是個純種大直男,氣得跳腳,“我哪裡凶你了?說話大聲一點都不行嗎?”
“爸爸說,不準哭、不準問、不準說話、不準這個,不準那個。”阮白芷在少年魔王的後背掰著手指算。
少年魔王想起她剛來王宮那會兒,天天被魔族嚇哭,吵得他耳朵疼;剛學會說魔語,就纏著他問這個問那個;一到睡覺時間就亢奮,雖說他的休息時間與常人不同,彆人睡半天,他睡一天,但也用不著老在他旁邊一直叫爸爸,跟叫魂一樣,搞得他老睡得不安穩。
聽阮白芷這麼說,少年魔王發現自己確實跟她說過很多“不準”,他抿了抿唇,問她:“行,那我以後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