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著閉目養神的爸爸，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
要不要問呢？阮白芷很糾結。
“爸爸。”阮白芷打算先旁敲側擊，“爸爸以前有過喜歡的人嗎？”
大魔王眉毛一挑，嗯？她這是什麼問題？難不成她有了喜歡的人？所以過來問問他的經驗？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關鍵，他看過教育類書籍，孩子一般提出這樣的問題，都是她現實中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的答案很容易影響到女兒的愛情觀。
讓他好好想想，最近出現在女兒身邊的男生，除了葉知柏之外，還有魔將的兒子，魔城繼承人，魔界頂流童星……到底是誰這麼幸運讓他的女兒看上了？
“爸爸，你不要誤會喔，我隻是隨便問問。”阮白芷見大魔王的表情不對勁，連忙補了一句。
大魔王心想，這句話就跟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用處不大，反而還暴露了她。
果然，女兒是有喜歡的人了。
“你覺得喜歡是什麼？”大魔王決定好好教育一下女兒，不要隨隨便便就被臭小子騙走了。
阮白芷想了想，“喜歡……就是想和那個人天天在一起。”
她喜歡爸爸，喜歡媽媽，喜歡葉知柏，喜歡自己的小夥伴，所以她希望生活可以一直這樣，天天都和他們在一起，快快樂樂的，沒有煩惱。
大魔王覺得她模糊了喜歡的定界，這很危險。
“在一起之後呢？”
阮白芷歪了歪腦袋，如果爸爸媽媽在一起之後呢？
這樣她就可以和爸爸媽媽一直在一起了，可是……正如葉知柏所說的，他們自己的意見呢？
“爸爸，為什麼你不和媽媽在一起？”阮白芷不再拐彎抹角了，而是單刀直入。
大魔王聽到她這個問題，原本眼簾半闔，現在完全睜開了眼睛。
原來不是她有喜歡的人，她隻是在糾結他和沈蓉秋。
阮白芷聽到衣服摩擦的聲音，看到爸爸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單手撐著下巴，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你覺得沈蓉秋這個人怎麼樣？”大魔王問。
阮白芷咬著下唇，努力地思考。
媽媽工作的時候很認真，她的課準備得很充分，無論學生提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都能在媽媽這裡找到答案。而且，她是一個很溫柔也很有原則的人。在知道媽媽看到了最後的預言，為了拯救世界，她穿越了很多很多次，最後才推測出最優解，這個過程一定很難，也很辛苦，但是她卻堅持了下來。
阮白芷問自己，如果讓她去拯救世界的話，她能夠做到嗎？
大魔王看阮白芷的樣子，便知道在她心目中，“母親”這一次給沈蓉秋加了多少層濾鏡，他毫不留情地揭開事實真相，說：“沈蓉秋懷了你之後，將你送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讓你在那個世界吃儘了苦頭，難道你對她就沒有一點怨氣嗎？”
阮白芷愣是從大魔王的語氣裡聽出了絲絲醋意和一些不知名的複雜情感。
不管阮白芷有沒有怨氣，反正大魔王是很有怨氣的。隻要一想到以前阮白芷吃過的苦頭，他就恨極了沈蓉秋。儘管曾經的自己也動過想要殺死自己的血脈的念頭。
不過要是讓現在的大魔王回到過去，估計也會動手把那個時常將阮白芷丟儘魔獸堆裡的自己暴揍一頓。
這可是他的親閨女！
誰都不能讓她受委屈，包括他自己。
“怨氣……”阮白芷握著秋千兩邊的繩索，微微蕩了蕩秋千，“以前會想，為什麼媽媽把我生下來，又不要我，既然這樣，那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現在知道原來媽媽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才把我送去另外一個世界，就不會這樣想了。”
“笨小孩。”大魔王忍不住念她，一抬眼對上阮白芷的大眼睛，把說她的話又咽了下去，沒聲好氣地繼續說沈蓉秋的壞話，“她從把你生下來之後就用替身假死，直接穿越到了大戰結束之後，你都幾歲了？她缺席了你的童年，你還把她想得這麼好。”
隻有他，大魔王，“含辛茹苦”地把她養大。
沈蓉秋是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憑借著“母親”這個名頭，白得了幼崽這麼多好感度。可惡！
阮白芷被大魔王念得低下了腦袋，其實她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但媽媽都是有苦衷的。這是媽媽最後一次穿越，如果穿越到不對的時機，就會出現生命危險。如果在葉岱還沒死之前出現在人界，說不定會被葉岱找到，然後再殺一次，而媽媽的伴生鈴已經不能再穿越了。
“沈蓉秋這個女人，她有大愛，沒有小愛。我欣賞她的毅力和聰明，她也是個有趣的女人，若是放在他們人界，她應該是人類所說的工作狂，女強人。而這樣的女人……很適合當我的摯友。”大魔王把鍋甩得乾乾淨淨。
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沈蓉秋的問題。
同樣的問題，阮白芷也問了沈蓉秋。
沈蓉秋雲淡風輕地說：“魔王陛下啊，比起婚姻，他更愛自由。我很難想象一個長不大的、已經上了千歲的、爺爺輩的魔族，會愛上誰，願意跟他結婚的人，恐怕這個世界上還不存在吧。不過，他說的野史蠻有趣的，若是在我的課題組，會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
阮白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將兩者的答案都告訴了葉知柏，讓他給自己分析分析這是什麼意思。
葉知柏聽完之後，停下了手中正在轉動的簽字筆，一言難儘道：“你難道不覺得，他們兩個人都是注定孤獨一生的人設嗎？”
阮白芷想起爸爸去參加宴會時有漂亮的魅魔姐姐獻殷勤，結果差點被爸爸當刺客抓起來，又想起媽媽在學校裡被體育老師追求，結果她反手一個過肩摔把體育老師摔了個半身不遂。
好像……確實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