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領著冉央一路到了正廳,先去的是女眷們在的院子,甫一進去就收獲了不小的議論和吸氣聲,她們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公子,錦衣狐裘,唇紅齒白。
冉央生的本就好看,那雙杏眼清亮得很,看著你的時候眼角微微下垂,帶著不諳世事的無辜和可愛,再加上他那慣用的撒嬌賣萌說好話的手段,不出一會兒就滿堂歡聲笑語。
年長的夫人們越看越喜歡,甚至想用手去捏捏那裹在狐裘下的白皙臉頰。
“這是哪家的公子啊?生得如此俊秀,倒不像是世間人了。”有人問。
原身才剛從秦國寺出來沒多久,最關鍵的是一出來就和袁海那紈絝看對了眼兒,儘搞混賬事兒去了,是以京城還有很多人沒有見過這個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小皇子。
高座上穿著錦衣的夫人摸了摸冉央的頭,笑著說,“這是我的侄子,當今五殿下。”
說完也不管下麵人的表情,隻拉著冉央看了又看,衣領整了又整,眼角似乎還有淚珠,“你啊,回來這麼些天了,也不來看看姨母,正當姨母準備去看你的啊,誰知你又生了病了”
“你看,都瘦得隻剩下巴了。”徐氏捏了捏冉央的臉頰,“辛苦我們阿招啦。回來之後有什麼事情儘管去找你霜寒表哥,可知道?”
冉央乖巧地點頭,“知道了,姨母。”
“來,距離宴席還有些時間,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早上可吃什麼了?”
冉央看著滿桌子點心,咽了口口水,他剛準備拿一個桂花糕的時候,腦中叮咚一聲,機械音嗤了一聲兒,【“你舌頭好了?”】
一句話讓冉央再也不敢動了。
“怎麼了?不合胃口?”
“不是。”冉央搖頭,看著琉璃盞,一臉委屈,“姨母,我舌尖破了。”
他這話一說,堂上的夫人就又都笑了出來,徐知點了一下冉央的額頭,“你啊!”
徐氏看夠了,才讓徐知將冉央帶了回去。
兩方的正廳之間隻隔了一道長廊,兩邊是潺潺流水,徐知牽著冉央的胳膊往前走,不知道眼角處瞥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問道,“阿招和溫清很熟嗎?”
冉央一直跟在他後麵走,聞言,搖頭,“不熟。”
“我隻見過他幾次麵而已。表哥,怎麼突然問這個?”
徐知聽見冉央地回答之後,笑得肆意,“我隻是怕阿招被某個大尾巴狼騙了而已。”
“溫清父親是太子太傅,他是太子的伴讀,他全家連骨頭裡流的血都是太子那派的,阿招,不要信他們。”
冉央抬頭看向徐知,怎麼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他去問係統,【“應該怎麼回啊?這個世界的人都很奇怪。”】
【係統:“你回什麼都可以。”】
“阿招?”徐知伸手點了點他額頭。
冉央恍然回過神來,朝徐知笑了笑,眼睛彎成一道好看的月牙,裡麵盛滿了水光,“好,我聽表哥的。”
他剛說完就聽見側邊什麼東西發出了一道輕微的“哢嚓”聲,像是樹枝被折斷的聲音,冉央偏頭想去看,被徐知攔住了,“應該是哪裡竄來的小畜生吧,等會兒讓下人趕出去就行了。”
“前麵梅花開得正好,表哥帶你去賞梅。”
花園裡的人比正廳的要多,可見梅花確實開得好看。
冉央一進去,就看到了被人簇擁著的秦非和溫清,與他們交談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冉央聽了幾耳朵,有的是純屬休沐時候的閒嘮嗑,有的是官署和朝堂上的事情。
但所有與之交談的官員臉上幾乎都是尊敬,或者是欽佩,一副大周後續有明君的欣慰。
徐知是宴會主家,停不下來的,有些事情下人沒有辦法拿捏主意,隻能將徐知喊了過去。
徐知摸了摸冉央的頭發,讓他先玩兒,自己有事要處理,等會兒就過來。
冉央坐在了凳子上,手撐著下巴往目標那塊看去,他發現目標很少會笑,隻有在溫清說什麼的時候,他才會抿抿嘴角,像個人一樣勾出個細小的弧度。
溫清肩上落了紅梅,他也很自然地就伸手拂了去,看見溫清臉上有些慘白的時候,他還低頭靠近,問了幾句。
從遠處看就是竹馬竹馬,一片歲月靜好。
【“係統,我可能還真的沒有猜錯,這倆兒隻見絕對有點兒什麼!”】
係統沒說話。
看吧,沉默就是默認,冉央以為自己猜對了,長籲短歎了好幾次,他跟係統打商量,【“你看,你們要不把溫清當成我算了,反正臉也一樣,而且目標也喜歡他,皆大歡喜啊……”冉央一直在試圖勸服。】
【係統:“……閉嘴!”】
冉央眼角垂著,一臉委屈樣,【“哦,好嘛,知道了。你彆凶我行不行啊?”】
係統:“……”
係統氣勢弱了幾分,【“把嘴閉上。”】
冉央“嘻嘻”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細小的牙齒,看起來漂亮極了,他對係統說道,【“寶寶,你軟了。”】
係統:“……”
這他媽什麼形容詞。
冉央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空氣在他露出笑容之後似乎都凝固了幾分,隨後,很快地,就有人來向他問安了,還不止一個,來了一批又一批,還說的全是一些不找四六的話。
“小殿下今日可比梅花。”
“小殿下可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小殿下與這火紅的狐裘很是般配。”
“小殿下想吃什麼,微臣幫您去拿……”
……
……
冉央一臉懵的抬頭四處望了望,他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要不然這些人怎麼都跟病了似得不正常。
誰知一抬頭,正好對上不遠處秦非和溫清的視線。
實在是太過強烈,跟兩盞探照燈似的,讓人忽視不了。
“小殿下,葡萄……”有人跟冉央說話。
“哦,好的。”冉央得很快就低下了頭,接過那人手中的帶著汁水的葡萄,不再去看他們。
應該是反季的原因,葡萄有些酸澀,尤其是他拿的這顆,應該是個祖宗,格外的酸。
冉央臉都皺在一起,最後實在是吃不下了,準備吐出來。
這時候旁邊給他遞葡萄的人將手伸了過來,“殿下吐微臣手上吧。”
冉央想搖頭,但是口腔裡的酸似乎直衝到了牙關裡,酸得他隻打顫。
他剛準備張口吐出來的,旁邊那人就被扯開了去。
“殿下……”是個熟悉的聲音,隨後遞過來的是一張手帕,天青色的。
被扯的那人想發火去罵,誰這麼不長眼,結果一抬頭就對上了,工部侍郎的那張臉和當今太子的冰冷似刀的眼神,頓時安靜如鵪鶉。
“殿下,吐我帕子上吧。”溫清又上前一步,手放在了冉央的下巴邊,看著他說。